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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不可懈怠,臉上一分擔(dān)憂,余下九分都是討好。柏子青說已經(jīng)叫了,不牢公公再費心,讓小九送人出去了。殿中點著伽楠香,他前世更愛一些奢侈的香料,后來是用不起了,才漸漸習(xí)慣別的。柏子青垂眼,在瓷碗底摩挲著,暗自發(fā)誓,待這會兒好了,他一定天天到御花園去走走路,順帶讓贏粲找個會教功夫的人帶帶他,不必練就什么劍花亂舞,碰到危難能自保就夠了。更重要的是,強身健體。記得小時候長平公主也給他找過江湖上的老師,只是他沒那心思,吃不了苦,也不想叨擾人家游歷,還沒個開始便結(jié)束了。昨夜贏粲跟他說什么傳聞中,他一通瞎回,說什么人是會變的,不要說什么傳聞中,更是不靠譜的東西,要真正相處了才知其一二三四五……贏粲不知是不是也覺得他醉了正在說胡話,反正后面歌舞散了他也走了,這晚他破天荒愿意按著規(guī)矩翻牌子,聽聞還是去了袁辛夷那里。柏子青想也知道后宮那些人會怎么說他,離了甘露殿便等于失寵,看來有著柏家撐腰也照樣無用……柏子青喝完了一小碗粥便覺得飽了,他探頭從窗戶看了看天色時辰,熱粥下肚后也覺得人舒服精神了許多,又在猶豫要不要去看一看。哪怕狀元的人選早已注定,他去和不去,也沒有什么變化。小九不在,柏子青便自己動手換衣服。從御花園走過去太費體力,他還是讓人傳輦,到殿前的時候正逢人選進(jìn)殿,柏子青急忙讓人停下,還與張珣打了個照呼。“珣兄。”張珣回頭,與身邊幾人點了點頭,才停下來給柏子青行禮,“柏公子?!?/br>柏子青笑了,“幾天不見,珣兄竟一絲沒變,可謂真是心態(tài)好至極……”張珣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縱是不笑時,那兩眼也還是細(xì)長,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緒。他與柏子青自始至終保持著距離,“都說士別三日,才刮目相待,看來是張珣沒有什么長進(jìn),讓柏公子見笑了?!?/br>“第一次見時,珣兄還喊我子青……”柏子青低低笑一聲,“士別三日被另眼相待的,原來是我了?!?/br>“柏公子說笑了,只是你我身份變化……禮儀還是免不了的?!?/br>柏子青轉(zhuǎn)頭望了眼陸續(xù)踏上石階入殿的考生,大概也就二十幾人,其中有幾個那日在柏府見到的,都多多少少瘦削了不少,正搓著手,臉上皆是緊張蒼白的模樣。這樣一對比,張珣倒是真的太波瀾不驚了。他心里暗嘆,做了個請的動作,與張珣一同入殿里去了。兩人走走說說,柏子青問張珣對狀元之位又何想法,張珣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即使得不到,也不必抱有遺憾。“也就只有珣兄能如此了?!?/br>柏子青剛跨進(jìn)大殿,門邊的公公看見他,竟還愣了一會兒。“柏公子到——”柏公子緩步向前,大堂上還坐著不少禮部官員,都聞言朝這邊看來。他讓張珣先走,自己走了沒兩步,就感到不遠(yuǎn)處的位置有刀一般的眼神朝自己釘來。柏子青雙手交疊行禮,“子青拜見陛下?!?/br>大殿中突兀地沉寂了一瞬。贏粲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響起,聽不出情緒,“你起來吧?!?/br>“請陛下贖罪,子青來晚了……”柏子青才一抬頭,那股眼神更加刺得他不舒服了,果然是來自贏粲。他微微皺眉,正要答話,稍一側(cè)頭卻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那人見他朝自己看來,也從位置上起身,朝柏子青彎腰行禮。“柏公子。”第25章25.堂內(nèi)有兩撥人,一邊是以禮部尚書紀(jì)仄為首的官員,而另一邊,那早坐在席上的,唯一一位在場所有人中與這件事毫無關(guān)系的人,居然是方璟。“方公子也在啊?!卑刈忧啻浇俏?,再將視線移回贏粲的臉上,就多了幾分不明不白的意味,別人看不出來,贏粲倒是看出來了。還是揣測和疑慮的樣子,像是唯恐自己錯過了什么,使得事情再不可控……他也皺起眉來,心下便莫名覺得煩躁。從柏子青進(jìn)了大殿開始,甚至從秦公公答復(fù)他開始,每一分的流逝,都讓他愈加煩心。而現(xiàn)在,這個人忽然就這樣大大咧咧自殿門走了進(jìn)來,站在堂下,以一種看著陌生人的眼神,由上而下地逡視他。“坐吧?!?/br>“是?!卑刈忧帱c頭答應(yīng),走到方璟的旁邊坐下,殿試便正式開始了。贏粲全心似乎還是貫注在堂下的應(yīng)試者身上,柏子青則一直有意無意地去瞧對面的禮部一行人。秦家那位也在其中,正與紀(jì)仄隔開了兩個人的位置,而這兩人的表情也十分奇怪。柏子青從柏舒那里聽來的一點消息,只知道秦家這位儀制清吏司或許有貓膩,可今日這一面見著了,他卻覺得那個紀(jì)仄的眼神更加不對。眾人都并列坐在位子上,這位大人的手卻是藏在袖中,略微不自然地垂在腿上。柏子青幾次見他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露出的指腹間紅得厲害,大約是將手攥得緊且時間長的緣故。柏子青好奇地看他。紀(jì)仄究竟因何而緊張至這般呢?是害怕被牽連?還是……他根本就不無辜?崔道融給他的紙張上條條列著京中百姓津津樂道的閑談八卦,紀(jì)詁在其中是熱門,自他那次從馬上摔下來回家靜養(yǎng)后,似乎也許久沒有動靜了。柏子青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桌上的茶有些涼了,他拿手探了探,沒喝。贏粲走的是先帝在時的老套路,以四書五經(jīng)中一節(jié)段書文一篇,比的一個是時間,另一個是文筆。他來的時候還沒正式開始,這會兒功夫,堂下琢磨出題目的人,已經(jīng)開寫了。柏子青對殿試的題目也不感興趣,他坐的久了,便有些頭疼,喉嚨里癢癢的感覺又上來了,他雖不想喝冷茶,卻也只好倒了一杯喝下。方璟就在他身邊,巍然端坐著,桌上的茶杯和果蔬點心都未動,似乎也很是不安的模樣。堂內(nèi)無人說話時便安靜極了。柏子青轉(zhuǎn)頭看方璟,一點點地見這種不安累積,在最后一名殿試考生上交卷紙后迸發(fā)出來,達(dá)到了頂點。眾目睽睽之下,當(dāng)今的天子翻看完了試卷。他的表情帶著和藹與慈善的笑,并沒有點出好壞,也沒有讓眾人進(jìn)行下一輪的問答。他讓方璟站起身來。柏子青掌中茶殘余的涼意未消,他看著方璟那身天青色的長袍,兩三步游曳向前,站在諸位考生的跟前。“殿試告此一段落,皇上有話要問——”贏粲的眼神很深,而方璟并未回頭,果然是兩人早有準(zhǔn)備。“皇上問,堂下之人中,上告科舉舞弊者是哪幾位?”張珣幾人跨一步上前跪下,拱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