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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吃飯那時,柏子青就見窗外的天色一寸寸地暗下去,小九才特意舉了燈。這會兒兩人回來的時候,后宮各殿的燈火都亮了。整座宮城的夜晚,便是這副華麗的模樣,隱在雕花欄中的人們,才是盛世最直接的見證者。背對著那暖光,秦公公略微佝僂著背,候在殿門前朝柏子青行禮,回他的話,“這幾日朝內朝外的事務繁多,皇上此刻還在書房呢?!?/br>“原來如此?!卑刈忧嘈πΦ溃皠偛湃ド⒉?,正巧在御花園里撞見方璟弟弟朝書房去了。想來是皇上還沒來得及吃飯,他帶了齊全的東西還親手煲了湯,那湯我聞著確實難得,是費了心思的。唉,這心靈手巧的,要是皇上錯過了,豈不可惜?”他這悠悠的一嘆,看笑話的味道居多,竟也不像吃醋。秦公公有些發(fā)愁,這可要怎么回去答復皇上?放眼這三宮六院,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身后站著的是贏粲,也只有柏子青能喜笑顏開。柏子青是當真一點兒也不在乎。秦公公也低低地附和著他笑,“皇上平日里確實總是因為忙于公務,也時常有延后用晚膳的情況?!彼?,“可盡管如此,皇上心里還是念著柏公子的事的?!彼陨酝赃呁碎_一些,兩名小太監(jiān)捧著著幾疊密密麻麻寫著小字的紙張立即上前,呈到柏子青面前。柏子青伸手接過來,都是那六人會試的文章,還都被人細心的裝訂成冊。他疑惑地望向秦公公,“這些是……”“皇上嘴上不說,還是派人去將這些從禮部那里取過來。公子有所不知,尋這些是極費功夫的?”柏子青挑眉,“這怎么說?”“那禮部的紀大人就不提了,光是從各地的近千位考生中找出這六人的卷子,就花了咱一下午的時間?;噬洗硬煌诔H?,我們聽著的命令,尋到后是直送到甘露殿來的,就恐誤了時間會惹您不高興,結果還是到了這個時辰。”柏子青聽來聽去的,費功夫是費功夫了些,可他又沒有非要贏粲今天就把這些找出來給他看啊。再退一步說,忙碌了一下午還來回跑的,也不是他贏粲,下了一個命令而已,能證明的了什么?于是他將那疊紙夾在手臂肘處,上前去拍面前兩個小太監(jiān)的肩,“你們辛苦了!”秦公公,“……那,皇上那邊……”“他那邊還有什么事嗎?”“呃……沒事。”秦公公直到現(xiàn)在才真的能夠確認,如果不是傻到無可救藥,柏子青這人,是完完全全的不愿意受寵的。后宮這樣多的人,隨便拎一個出來,饒是那辛夷娘娘也不敢說得過贏粲的這樣待遇。贏粲從先帝臨終傳位以來,就是贏朝如此多年以來最出色的皇帝。他與先帝到末年的寬容與對老臣的惻坦之心不同,他既能對朝中弊亂下手嚴懲,也能延續(xù)先帝任君的政風,什么朝后與大臣們游花園侃天,也是常有的。他將大多數(shù)的心思放在政務上,柏子青入宮以前,這種事還從未有發(fā)生過。秦公公想,既然如此,也只能來日方長,“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br>柏子青笑著點頭,“麻煩秦公公了?!蹦玫綎|西后他心情大好,甘露殿沒有專用來寫東西的桌子,他便帶著小九跑到偏殿去,擼著袖子磨墨,想看看有什么可以摘抄出來的。贏國這幾年重科舉。百姓們安居樂業(yè),也都有機會將自家的孩子送去學堂讀書。在先帝的時期,狀元及第意味著前程似錦。柏子青記得,在他小一些的時候,便見過一位姓趙的新科狀元,那時整條主道都壅塞不通。人群一重重地相疊,他隨著母親長平公主坐在轎輦中,被人群擠的來回搖晃。那時長平公主便與他感慨:嶺云回首新金榜,玉闕高看到海門。什么前程似錦,走上人生巔峰,都不為過。柏子青想,這個科舉可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也難怪有人要在這上面動手腳。他將張珣幾人的試卷都翻開,從帖經(jīng)和策問看起,一邊在另一張新紙上涂涂畫畫。他一頁一頁有耐心地翻看,看到張珣這里,還是眼前一亮。從太上皇傳下來的科考制分為三門類別:一為帖經(jīng);二為策問;三為詩賦。帖經(jīng)是用紙覆蓋左右兩邊的字,中間隔開一行,另外裁紙?zhí)w,主考官在四書五經(jīng)中節(jié)選段落,讓考試者填寫出其中內容。策問則是由當朝的問題為題,讓考試者寫作,詩賦亦是。到了先帝時期,為了變化,則由禮部安排,不經(jīng)年將詩賦改成用篇、表、論、贊為體裁的雜文,也是作文章。但柏子青看來看去,還是覺得不論是立意還是文采,都是張珣的最佳了。尤其是那篇策問,實在有當朝有抱負者的寬宏思量。柏子青快速過一遍文章,再細細研讀,手上握一只小筆也寫的飛快。他幾乎是一口氣連寫了十多條改革科舉制度的建議,又從張珣那里挑了許多可用的,加以修改完善,工工整整地總結了三頁紙,才終于放下筆,舒了一口氣。他拿起桌上的紙,吹了吹微濕的墨跡,一旁的小九很是好奇的模樣,也朝紙上看。“公子,您這是寫的什么?”“沒什么,一些建議罷了。”“建議?”“是啊,給贏粲的?!卑刈忧嘌a充道,“他也許能用的著?!?/br>“所以剛才秦公公說您找皇上要這些東西,皇上又費了這么大功夫給您找這些東西……到頭來您只是為了給他寫建議?”柏子青笑了,“也不全算吧?!彼麑埆戇€是有所疑慮,既然崔道融也沒發(fā)現(xiàn)他與朝廷的官員或是與贏粲有什么牽連,他也便暫且相信。從文人的筆下去探尋一個人的內心,是最方便不過的事了。柏子青想到秦公公為難的臉色,這才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禮部尚書紀仄。這個紀仄也有三個兒子,最小的那個姑且也算有過一面之緣,就是柏昀曾經(jīng)的好友,那個從馬上摔下來的紈绔少爺紀詁。雖然紀仄這三個兒子沒一個有太大的出息,能光宗耀祖,但這位紀大人卻是個人物。既能巧妙周旋在各部中,又能誰也不得罪,不依附誰也不被誰依附,關于科舉的條例還年年能有新的招數(shù)上奏,也確實有些本領。柏舒與他說,最怕的其實并不是參與其中,而是嚴懲與株連。下屬的問題,很有可能牽連上級。而同僚的問題,也不全然能證明你毫無關系。想來那官任儀制清吏司的秦升,也極有可能是無辜的。他醒來之時,入宮是既定的事實,長輩一代許下的諾言,他沒法輕易推脫,也確實想看看什么是真相。贏粲從書房回來,剛踏入甘露殿,就見到柏子青舉著東西從偏殿沖過來。“這給你?!?/br>贏粲看著興高采烈的柏子青,抿了抿唇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