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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在深冬的時候,mama坐上車,我和哥跌跌撞撞的跑出來,緊緊的扒著車窗的場景。“如果你走了,我就當我mama死了。”哥是這樣說的,眼睛黑黑亮亮的,也許會讓人恍惚之間錯認為是狼崽子的眼睛,兇光畢露。記憶里年輕貌美卻不負責任的mama是噙著淚掰開我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然后低聲說了一句:“我也是沒有辦法?!?/br>那時,我七歲,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段記憶仿佛成為我所有記憶的開始,往前的,就只是空白的一片了;往后的好長一段也是零零碎碎的,像一副巨大拼圖里零零散散的幾片。最后的最后,無非是一向疼愛我的mama義無反顧地丟下了我;與爸爸更加親近的哥卻被帶走。然后,我再也沒見過他們,哥,mama,我是沒有這樣的親人的,我家里只有我、爸、阿姨和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七歲以后相當于茫茫人海里互不相關的陌路人,在那之前呢?爸對待最小的兒子總是慈祥和睦的,他時常將我和哥小時候做得糗事當作笑話一樣拿出來哄弟弟開心,這其間,多多少少有一些關于哥的笑話。在大人口里,哥是一個聽話、懂事但沉默不討喜的小孩,從小就幫忙做家務,到七歲的時候已經會洗衣做飯,大概還會炒雞蛋。“清樂第一次去上學就是一個人乘的公交車,你媽就給他兩塊錢,讓他去對面等車,上去之后就把錢給車上的阿姨,然后告訴她:在二小下車?!卑种挥斜蛔硪饣\罩的時候才會提起只言片語。“你比你哥好,你上學頭一個星期都是你媽接送的,弄得你哥以為自己是撿來的?!?/br>白清樂,聽話、懂事,但沉默不討喜的小孩。通過各式各樣的親戚口中吐出的回憶所拼湊塑造起來的形象,與我所見到的本人全然不同。“好久不見?!?/br>哥這樣對我說,不急切,不激動,慵懶而淡然,仿佛在同闊別多年的舊友打招呼,平靜的沒有余韻。一樣的五官,臉頰兩邊的rou可能是在長久歲月中慢慢被消磨去的,他看起來,冷漠而凌厲。白清樂?江樂?哥——我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的,面對著分別將近十四年的、陌生的哥哥。作者有話要說:☆、我,他“一起喝一杯?”臺上的人緩緩的在燈光中走到我面前,挑眉問道。是哥。在我記憶里一直缺失的人。還有陳浩一。我單方面把他塞進記憶里的人。說不清是出于對誰的復雜情緒,我猶豫片刻,跟隨他們來到這里——街邊的大排檔,其中一頂紅帳篷里。不知我們三個人,還有貝貝、茵茵和Jack,六個人在白色的塑料桌邊圍坐著,以我作為開頭順時針過去分別是我、哥、陳浩一、貝貝、茵茵、jack。氣氛莫名的僵滯著。“誒,真的一模一樣啊?!蔽ㄒ徊皇苓@令人尷尬的氣氛影響的人就是陳浩一,他歪著頭,無神的眼睛稍稍睜大,目光在我和哥之間游弋,像是第一次見到雙胞胎的好奇模樣,不過聲音里帶著一貫的懶散。“喝你的酒?!备缟焓洲粼谒X袋上,把他推開。他們的關系看起來很親密。我失落的想:陳浩一像是一個能隨便和誰都這么自然親密的相處的人。當然不包括我,對他來說,我只是一個朋友的弟弟。其實我就是那個和你聊天的人。這句話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氣氛不對而已。我握緊藏在桌下的拳頭:在適合的時候,我會告訴他的。“不像吧。”坐在我身邊的哥突然開口,他的語氣淡淡的,我卻覺察到里頭帶著些許排斥。陳浩一笑了一下:“也對,不太像?!?/br>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飽含深意,但似乎也只有他們倆懂得其中的深意。不經意間,我瞧見貝貝老大不高興的拿著筷子沿著碗口滾來滾去,她盯著陳浩一和哥,用委屈而惱火的眼神。她一定也這么覺得,他們倆就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里,誰都插不進去。我得出結論,收回目光的時候,看到哥右邊耳朵上戴著一個黑色圓形耳釘,冷冷的反射著橘黃色的燈光。誰也插不進去。我再一次想。夜宵時間在近乎詭異的氣氛中悄然而逝,結賬,告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發(fā)生的,好似我們當真是六個好朋友,在一起度過了美妙的一段時間。“哥?!蔽疫t疑著,終究是出聲叫住他。“你還是叫我江樂吧?!彼麄冗^身,似笑非笑的回答:“我不習慣有人叫我哥。”他這樣說的時候,我不可避免的身體發(fā)冷。“江樂?!蔽移D難的吐出這個名字:“我們,能不能—”談談?盡管兄弟倆的會面超乎我想象的平靜冷淡,但我…他是我唯一的兄弟,我這樣告訴自己:不能算上家里那個小男孩,也不管媽是否改嫁生子,只有他,他才是我真真正正的兄弟。我們本該骨rou相連。“要送你回去嗎?”陳浩一聞聲而來,隨之襲來的是空氣中淡淡的酒氣。陳浩一像是倦怠的將腦袋靠在哥…不,江樂身上。他們,是情侶嗎?一瞬間,頭腦里自動鉆出一個想法。不可能!我急急的否定。“不認路就坐車回去,有錢么?沒有我給你?!苯瓨访笠驴诖?,大概沒摸出什么來,就伸手去摸陳浩一的口袋。“先拿點錢,等下還你?!彼麑﹃惡埔徽f,摸出一疊錢,隨手抽一張一百塊遞給我。我百感交集,連忙擺擺手:“我有錢…”江樂充耳不聞,把錢塞進我手里。“再見咯?!彼吨惡埔晦D身就走,他的背影單薄的像路燈下的影子。我捏著錢,愣愣的站了很久。我和哥。陳浩一和哥。陳浩一和貝貝。我看著手里被捏成一團的可憐鈔票,我想,實在是想無可想了。哥,他不一定想再見到我吧,我能感覺到,那平靜的態(tài)度下,若有若無的冷淡和距離。我們本該骨rou相連。我把手心里的錢慢慢拉開,想要讓它恢復成光滑平整的樣子,然而,上面依舊存著褶皺,撫不平。作者有話要說:☆、我們“爸?!?/br>隨著漸漸擴大的門縫,我瞧見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男人正彎著腰,笑容滿面的指導正坐在小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