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冷靜啊……

“恩？”安然繼續(xù)問。

“她……她亂說的，不要在意，呵呵，呵呵哈哈哈?！笔娉筛尚茁?，“你也不想想，我沒房沒車的，哪來的女朋友嘛，哈哈，明顯是她亂編的嘛?！?/br>
安然還是看著他。

“真的！”舒成最終還是放棄了真的說有前女友，然后順勢把安然氣走的想法，因為按照這個自己不占優(yōu)勢的情況來看，很明顯，惹怒安然是個錯誤的選擇，把安然哄好才是聰明人應(yīng)該干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真沒有，我以前騙她的，因為她老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怎么還不談戀愛，我就編一個，假裝我有，騙騙她，這樣她就不會老拿這個事情煩我了?！?/br>
天哪舒成你太聰明了！舒成在心里給自己叫好。這個理由編得太好了！

安然的表情慢慢緩和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舒成一眼，然后放開了手。舒成松了一口氣。

“你是單身吧？”他輕聲問他。

嚇?biāo)牢伊?，看來是哄好了。舒成點頭如搗蒜。

“一直單身？”他繼續(xù)問。

舒成一愣，但還是點頭。

“從兩年前開始……”安然湊近了，舒成的心跳加快，安然湊近他的耳朵，氣息讓他的脖子熱熱的，舒成覺得他的渾身都開始發(fā)燙了，安然低聲說、像是在海中用歌聲迷惑水手的女妖：“哥哥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過吧？”

舒成悶悶地不說話。

“……哥？”安然繼續(xù)問。他在他耳邊吹氣，舒成握緊自己的手，感覺心跳得快要發(fā)狂。

“沒有！你滿意了吧?！笔娉善乒拮悠扑?，別過臉大聲說，“到底下不下車了！”

安然笑了，他幫舒成系好圍巾，然后打開車門。

舒成整個臉都是紅的，鉆出車門以后，連冷風(fēng)都撫不平內(nèi)心的躁動。他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在心里怒罵。媽的，他心想：

我不趁早把你趕出去，我……我，我就不信舒了！

07

舒成把房門關(guān)上，蹲門邊思考人生，想了又想覺得有些不放心，又站起身把房門反鎖，再次蹲下的時候，他越發(fā)覺得自己是個神經(jīng)病，自己那么心虛是要做什么？安然又不會在半夜破門而入把他揍死，于是再次把門鎖打開。他打開門從門縫往外瞄了一眼，安然在泡咖啡，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回頭問他：“哥，要喝嗎？”

“不喝?！彼镜囊宦暟验T關(guān)上。

*

舒成躡手躡腳地出門，又重復(fù)了之前的軌跡，做賊一樣等電梯，悄悄出樓道，一邊左顧右盼，一邊溜出小區(qū)，就怕再看見等著他還非要開車送他的安然，結(jié)果因為看起來太鬼鬼祟祟了，還被小區(qū)門衛(wèi)叫住，當(dāng)可疑人士盤問了很久。買早餐的時候也魂不守舍的，明明想在雞蛋餅里面加的是海鮮醬，嘴里說出來的卻是辣醬，下了地鐵以后一路走一路吃，辣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終于到單位了，看見Jessica，心中一口惡氣又涌上喉頭，都怪你！舒成在心中控訴，害我被表弟誤會！都怪你！

“舒成你來了啊?！盝essica賠著笑，“昨天你和你表弟沒事吧？”

沒事，沒事極了。舒成呵呵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又要恢復(fù)躲來躲去的日子了，難以控制的情緒已經(jīng)讓他無法心平氣和地待在安然身邊，兄友弟恭給誰看？自己的內(nèi)心一直也只有自己知道。他不像安然一樣，能夠?qū)⑶榫w收放自如，舒成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進(jìn)沙子里。

當(dāng)初剛剛和安然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在高中，那時候的舒成并沒有對安然產(chǎn)生戀人之類的想法，唯一想的，只是遷就表弟而已，安然要在一起，那便在一起，表弟還是表弟，即使在一起，也依舊是表弟。但安然不那么想，他知道舒成依舊只把他當(dāng)?shù)艿?，所以挖空心思在改變這一切。安然有耐性極了，細(xì)水長流，淳淳善誘，從高一到高三，他花了足足三年讓舒成喜歡上自己，就像放長線釣大魚，他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放在舒成身上，然后大魚就上鉤了，死心塌地，舊情難忘，一直上鉤到現(xiàn)在。

舒成當(dāng)然知道自己還喜歡安然，看到他的每一眼，就有無數(shù)他們過去的事情，像走馬燈一樣一件一件在他腦子里轉(zhuǎn)。他們一起燒過的某道菜，他們一起走過的路，安然的某個小動作和以前一模一樣——比如他在認(rèn)真想一個事情的時候，會稍微皺一下眉頭，用筆的時候不管多冷，都會把袖子卷到手肘，以前是翻大學(xué)課本，現(xiàn)在是翻工作文件，還有安然有用左手的習(xí)慣，拿筷子是左手，用鼠標(biāo)也是左手，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舒成就非常順手地把餐具放在他左手邊。有些事情已經(jīng)烙在骨子里，就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那么合拍一樣，因為喜歡過，那么熟悉，所以習(xí)慣成自然，就像他們未曾分開。

“我沒有告訴過他前女友的事情?！笔娉衫^續(xù)編，“所以他很生氣，氣我瞞著他?！?/br>
“哦，這樣，隨便了，你表弟不重要?！盝essica一揮手，“你和你前女友的別扭鬧好了沒？”

“不是鬧別扭，是不適合?！笔娉膳抗衽_上，“不是一路人，再喜歡也不能在一起。之前也說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你們可能開始很喜歡彼此，但是最后你會慢慢知道，你終究和他是不同檔次的。”

“她都不在乎……”

“我在乎，我會妨礙他的路?！笔娉蓯瀽灥鼗卮?，“他本該有更優(yōu)秀、更正常、更值得他去過的生活，先不說別的，如果他繼續(xù)和我在一起，他mama絕對會被氣死。他可以喜歡任何人，但惟獨不能喜歡我，身份擺在那里?！?/br>
“什么身份？羅密歐和朱麗葉？你家和她家有世仇？搞什么，你以為封建時代啊，不就是你窮了點嘛，哪條法律規(guī)定女朋友不能比男朋友有錢？現(xiàn)在還流行配不上配得上一說？你這什么思想。董永還配不上七仙女呢，還不照樣樹上的鳥兒成雙對？”Jessica白了他一眼，“你每天盡在瞎cao心些什么？”

可是我是他表哥啊！你兒子要是和他表哥在一起了！你覺得你會不會打斷他們的腿！舒成把這個最關(guān)鍵的事實梗在喉嚨里不能說，內(nèi)心在嘶吼。

“總之你就在那里瞎cao心，她都不在乎這些，你在那里鉆牛角尖?！盝essica接了個通知，要準(zhǔn)備去忙了，臨走前回頭補(bǔ)充，“喜歡最重要。”

唉，舒成嘆了口氣。

就是因為喜歡，才希望他過更好啊。

*

“今天酒店有事，不回來了，晚飯你自己吃吧，比較忙，晚上我睡值班室?！?/br>
短信已經(jīng)編輯好了，就差按下發(fā)送鍵。舒成屬于臨陣脫逃的典型，之前規(guī)劃的井井有條，但到了關(guān)鍵時刻，又比誰都慫。他想象了一下安然看到這條短信的反應(yīng)，最壞的情況莫過于他親自來酒店抓人，這個舒成不怕，他已經(jīng)買通了Jessica，安然一來，Jessica就會說舒成確實要值班，讓他不要擔(dān)心；一般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