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藏法師是對精通佛教圣典中經(jīng)、律、論三藏者的尊稱,佛經(jīng)廣博,自古以來,也沒有幾人敢自稱三藏法師的。夏子凌雙手合十,說到:“皇上謬贊了,三藏法師尚不敢擔(dān),小僧只是囫圇吞棗而已,佛經(jīng)之奧妙,窮盡一生也只窺得冰山一角。”這么說還算謙虛,洪武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事務(wù)繁多,僅是批閱奏折每日就要到子時之后,不想再把時間浪費(fèi)在此處。不過是選個僧人,想來藩王們也不會太在意誰得了誰,索性先行離去,留眾僧與藩王自行交流。洪武帝一走,有幾位老和尚就坐不住了,適才夏子凌口出狂言,幾位年長的僧人便主動與他攀談,考問他佛法。夏子凌說自己通曉經(jīng)、律、論三藏,也并不是虛吹的,十二年來他讀的經(jīng)書不少,最近為了假扮和尚之事,又惡補(bǔ)了一下經(jīng)文,索性他這一世記性極佳,幾乎是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雖然經(jīng)文釋義如何未求甚解,經(jīng)文本身卻都能背誦出來。于是,在這殿上,大家也沒有時間深入討論經(jīng)文的內(nèi)涵,幾位不服氣的和尚饒是挑選了幾部生僻的經(jīng)書考問,夏子凌也能夠?qū)⒃谋痴b出來,不一會,老僧們紛紛臉色頹敗不再糾纏于他,顯然也被這小僧的博學(xué)震住了。經(jīng)過這段插曲,僧人們轉(zhuǎn)入正題,開始與中意的藩王攀談,極力推薦自己。畢竟夏子凌如何與他們無關(guān),而藩王封地不同,受寵程度也不同,跟了哪個藩王,便決定了他們之后的境遇。這些和尚都不是六根清凈之人,如若真的看破世俗,自然應(yīng)該在寺中苦修,他們響應(yīng)朝廷號召而來,貪圖的無非還是榮華富貴。在這一片噪雜之中,夏子凌暗自走到了蜀王面前,低聲說到:“蜀王殿下,小僧愿意跟隨您。”朱椿星目微揚(yáng),卻沒顯出半分興趣。蜀中富庶,雖然偏遠(yuǎn),對于僧人來說卻不是問題,諸王之中,他也算是條件最好的之一。想要跟隨他的僧人想來并不會少。夏子凌繼續(xù)道:“小僧有一大禮相送。”朱椿輕哼了一聲,仍是不理不睬。他貴為蜀王,有什么需要這個小小僧人相送的。見朱椿仍然維持著那副慵懶神態(tài),夏子凌知道不使出殺手锏不行了,這一次的機(jī)會他決計不能再放走。于是,他快速閃身來到蜀王身側(cè),貼近他耳際說了一句“小僧可送一頂白帽子給王爺?!?/br>耳邊燙熱的氣息一閃而過,夏子凌已經(jīng)重新恭敬地立在了他身前。饒是冷靜如朱椿,也忍不住目光閃爍了一下。一是因為這僧人如此不敬,與自己貼近說話,不過經(jīng)此一番,他也知道了夏子凌是個練家子;二是因為他的話本身,朱椿是飽讀詩書之人,“王”上加一白帽子,不正是“冕”嗎?加冕?!這僧人可真大膽。他自認(rèn)一向深藏不露,他這兄弟之中,有野心的不少,但是就連他們聰明絕頂?shù)母富室舱J(rèn)為他是最省心的兒子之一,這僧人卻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太奇怪了。夏子凌默默靜立著,沒有再開口。他在賭一點(diǎn),賭蜀王的野心。如若他真有野心,那么必然會用自己,就算不用,至少他也不會放心把一個胡言亂語之人放到別人手下;如若他對帝位無意,那么……什么輔佐蜀王登基之后便可回到現(xiàn)世的事情,估計也不用再想了。過了好一會,朱椿終于薄唇一勾,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道:“既然大師有意,本王卻之不恭,你就跟我回蜀王府吧?!?/br>夏子凌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跟隨蜀王離開之前,角落里一言未發(fā)、巋然不動靜坐的一個老和尚吸引了他的目光,沒來由的,他心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名字——道衍。☆、第11章表露心跡雖然順利入了京城蜀王府,不過在朱椿眼里,也不過是府中多了一個吃閑飯的人而已。將夏子凌交給王府長史安置之后,一別兩月,夏子凌就再也沒有見到蜀王本人。不過萬事開頭難,他也不指望一開始朱椿便能將他視為心腹,十二年的辛苦他都忍過來了,再等一等又何妨。藩王在京城的府邸并不算很大,兩個月來,他已經(jīng)與左右兩位長史、典簿、正副審理、典膳,以及諸位教授熟悉起來。因為是圣上直接分下來的人,雖然只掛著個從九品王府教授的虛銜,王府眾人還是對夏子凌禮讓有加。這一日,機(jī)會終于來了。朱椿向來喜好研究文史,與翰林院也交往甚密。這一日,蜀王著王府典簿宋嵐去翰林院取一部借閱的典籍,不想宋嵐許是昨日吃壞了肚子,剛接了差事就鬧腹痛。夏子凌見狀,主動擔(dān)當(dāng)了樂于助人的好同事職責(zé),爭在諸位教授之前,攬下了去翰林院跑一趟的差事。蜀王府出門左拐,不消半個時辰就到了翰林院。亮出王府腰牌,夏子凌順利地進(jìn)了翰林院。分給諸王的僧人,有意者經(jīng)藩王同意,可以還俗。蜀王對自己不管不問,夏子凌也就默認(rèn)他對自己還俗與否不甚介意,于是早已卸下僧衣,換上了青衣直綴。他剛逾弱冠,又長得一副俊俏書生摸樣,要不是頭上只有一寸長的短發(fā)很是奇怪,說是翰林編修估計也有人相信。蜀王前幾日已與翰林院說好,報了王府名號,便有一位年輕編修帶他取蜀王要的典籍。翰林院果然清苦,除了書還是書,雖然是士林眼中的清貴之職,但是洪武帝太過精力旺盛,明朝此時還沒有設(shè)內(nèi)閣,大小事務(wù)均是皇帝一人批閱,翰林院作為內(nèi)閣預(yù)備班的優(yōu)勢尚未體現(xiàn),年輕人在這里就是熬資歷,因此一眾編修均是臉帶郁郁之色。不過也有例外。夏子凌走過一處閣間,只見山一般的書堆中,一個白衣俊美男子正神采奕奕地整理書冊,此人赫然就是周庭。夏子凌這才想起來,是了,按照慣例,科舉前幾名都會進(jìn)入翰林院,探花更是會被授予正七品的編修職位。這個“熟人”他可不怎么待見,于是趕緊壓低了頭快步向前走去。取了典籍,謝過帶路的編修,夏子凌便準(zhǔn)備返回王府。不想剛出翰林院,側(cè)門墻邊出來一人攔住他的去路。“夏兄,好巧?。 ?/br>“……”居然沒躲過,看來他與這周庭是有些命里帶沖的。“那日不知是您是周大人的公子,多有得罪了?!北局嘁皇虏蝗缟僖皇?,夏子凌主動拉下架子緩和到。“哪里哪里,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周庭掃了一眼夏子凌腰間的令牌,說到:“聽涵玉說,你是來為蜀王取典籍的?”“正是?!毕淖恿璨恢篮袷钦l,想來應(yīng)該是剛才為自己帶路的編修吧。“這么說夏兄跟了蜀王?”周庭眼帶笑意,“以夏兄的才學(xué),為何不參加科舉,光明正大步入朝堂,而要尋這等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