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來的。

    秦?zé)钏南驴慈?，仍然沒有秦玨。

    秦玨有多少年沒來參加開閣儀式了？似乎從他十一歲考取功名后，一次也沒有來過。

    他嘆了口氣。

    原本以為把羅家的親事訂下來，秦玨無論如何也會給個面子，參加開閣儀式的，擔(dān)心秦玨在通州趕不回來，他還特意商量了幾位持鑰人，把開閣的時辰挪后了，可現(xiàn)在看來，那小子還是不肯買帳，就是不肯回來。

    早知如此，他就拉下臉來去商量羅紹了，羅紹學(xué)識淵博，又是謙謙君子，一定是個很好說話的，秦玨不給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面子，也會給羅紹幾分薄面。

    好在這種場合里看不到身為宗子的秦玨出現(xiàn)，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若是秦玨忽然現(xiàn)身，那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所以當(dāng)秦玨前呼后擁出現(xiàn)時，就有幾個人不由自主往西邊天際看了看。

    秦?zé)钏闪丝跉?，要訂親了，這小子終于懂事了。

    不對，他一直很懂事，甚至比同齡人懂事都要早一些，如果真的不懂事，又怎會說動通州那些宗親們，寧可得罪秦牧，也要為他出頭。

    而此時的秦牧卻是心中一沉，秦玨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

    是了，他這個做叔父的如今四面楚歌，騎虎難下，而秦玨卻是如日中天，此時此刻，秦玨出現(xiàn)在這里，是要告訴所有人，他才是秦家名正言順的宗子，而自己這個做宗主的叔父，是來路不正的。

    怎會來路不正？明明是大哥心甘情愿讓出來的，那時三房老太爺和五房老太爺都還在世，他們一致同意的。

    只有秦玨，一直不肯相讓，占著明遠(yuǎn)堂，還要慫恿秦氏宗親不讓他進(jìn)祠堂，讓他顏面無存。

    大家族中，倒也常有這樣的先例，宗主是叔父，宗子卻是侄兒。但卻沒有一個做侄兒的，敢和宗主叔父分庭抗禮。

    秦玨先有秦老太爺?shù)倪z命，后有秦氏宗親的支持，除非他自己搬出來，否則沒人能迫使他讓出明遠(yuǎn)堂。

    秦玨住在明遠(yuǎn)堂一日，一日便是秦家未來的宗主，現(xiàn)在的宗子。

    即使秦?zé)钭尦鲎谥髦?，秦玨依然還是秦家宗子。

    秦玨一到，立刻就有幾個旁支子弟湊上去，一副仰慕的嘴臉。

    秦牧緊抿著嘴角，看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侄兒，擠不出一絲笑容。

    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惹了官司壞了名聲，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另一個則哭著喊著要把那個揚(yáng)州瘦馬收為妾室。

    而秦玨，卻已經(jīng)不聲不響砍下了寧王的頭顱，成就了別人想也不敢想的不世奇功。

    ***

    親們，這是第二更，還有一更啊，晚上七點(diǎn)見。

    第二零一章 添喜郎遠(yuǎn)

    即使天氣晴朗，冬日的微風(fēng)也帶著凜冽。秦玨穿著暗紅緙絲素色直裰，玄色狐裘，束了赤金發(fā)簪，腰間懸著羊脂玉佩，雍容華麗，世家子弟的從容氣度一覽無余。

    而今天在場的，除了秦?zé)?、秦牧這兩位兩榜進(jìn)士以外，其他人無論長幼，俱都是一身布衣。今天是大年初一，出了天心閣，少不得還要四處拜年，因此，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到了九芝胡同后，才匆忙到官房里換的衣裳，力求簡樸古雅，有閑云野鶴之姿。

    因此，錦衣輕裘的秦玨就更加惹人注目，站在一群布衣學(xué)子之中，猶如鶴立雞群。

    這畫面太美，秦?zé)詈苁抢毖?，思忖著還是要和各家說一下，不要故作姿態(tài)穿成這副寒酸樣子，若是真有窮困潦倒的，幾件衣裳錢，公中還是能拿出來的。

    依照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天心閣前嚴(yán)禁香火，因此歷年祭拜均不上香。

    秦?zé)詈颓啬翈ьI(lǐng)眾子弟祭拜之后，便由五位持鑰人共同打開五道大門，從子弟依次走進(jìn)。

    秦玨是宗子，因此走在秦牧和秦?zé)钌砗?，而秦瑛則與其他子弟跟在后面。

    秦牧淡淡地對秦?zé)畹溃骸按蟾?，玉章是越發(fā)出息了，你教子有方啊?！?/br>
    誰都知道，秦玨并非是由秦?zé)罱甜B(yǎng)的，小時候他跟著祖父秦老太爺，秦老太爺過世后，名義上他是跟著二叔父秦牧讀書，實(shí)際上就是一匹野馬，想怎樣就怎樣，誰也管不了他。

    這看似褒揚(yáng)的話，聽在秦?zé)疃芯腿缤窃诖蚰?，但秦?zé)钜廊缓?，對秦牧道：“少小無狀耳，難堪繆贊?！?/br>
    秦牧嘆了口氣，原本還想不咸不淡說上幾句，可又想起那一跑了之的秦瑯，他忽然想到，這件事不知秦玨知道了多少，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讓人到香河去撤了狀子才行。

    可偏偏這個時候各衙官都已交印，要到正月初六才上衙，而到了初十，便又是連續(xù)十天的休沐，從初六到初十，短短四五天里，能不能讓香河知縣撤掉狀子還是兩說的。

    香河知縣姓別，同進(jìn)士出身，熬了多年才撈了個七品知縣，可這個人卻并非寒門小戶出身。別姓是小姓，因此但凡是姓別的，多多少少都有淵源。

    得知秦瑯犯在別知縣手里，秦牧讓托人去查了他的出身。二品大員、廣西布政使司別志先就是別知縣沒出五服的從兄弟，而順天府丞別志迪則是別知縣同一房頭的親堂弟，別志迪雖然只是正四品府丞，但守著順天府，想不和京中權(quán)貴扯上關(guān)系都難，有別志迪和別志先兩人，秦牧想要直接去香河縣衙撤狀子，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只能讓原告王寡婦家里去撤狀子了，這樣一來，就要落個恃強(qiáng)凌弱的名頭。

    但不撤狀子怎么行呢？即使別知縣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暫時把狀子壓下來，但是只要那狀子還在衙門里，這件事早晚會成為把柄。

    想到這里，秦牧便心不在焉起來，秦?zé)詈退f話，他也充耳不聞。

    秦?zé)钣行┢婀?，雖說因?yàn)樗幕首颖O(jiān)國不利，可有秦玨的功勞在前，皇帝也不會從重發(fā)落秦牧，頂多就是不做皇子師傅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二弟這是怎么了，倒像是憂心忡忡。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秦?zé)钷D(zhuǎn)過身去，見秦玨正看著他，臉上是難得的笑容。

    秦玨是常常笑的，只是不對秦?zé)钚?，看著他的笑臉，秦?zé)钏餍岳L臉，沉聲道：“這里是天心閣，你來晚了也就罷了，怎還不知莊重？”

    秦玨輕笑道：“我只是看二叔父莊重得過頭了?！?/br>
    好在他的這句話終于被秦牧聽到了，秦牧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