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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發(fā)出一聲脆響,寶釵長長的頭發(fā)被放了下來,晃動著如同一匹上好的綢緞。 水汷取來剪子,剪下寶釵一縷頭發(fā),又從自己頭上也剪下一縷,用紅線系在一起。 看寶釵腰間佩戴的香囊,隨手解了,把頭發(fā)放在里面,道:“給我留個念想?!?/br> 環(huán)視屋里擺設(shè),又問寶釵:“你有繡好的帕子嗎?也給我一個?!?/br> 寶釵低頭不語。 鶯兒聽到聲音,叩門而入,手里捧著一只匣子,遞到水汷面前,笑道:“王爺,這些都是我家姑娘之前繡好的,您瞧著哪個喜歡,便帶走哪個吧。” “哦?”水汷輕笑,打開匣子,瞧著里面的帕子香囊,驚訝道:“你的女紅竟然這般好?” 水汷把帕子全摟在懷里,道:“我全帶走?!?/br> 寶釵面上一紅,道:“像什么樣子?” 把帕子從水汷手里拿回來,遞給鶯兒,道:“你給王爺收拾好,仍放在包袱里?!?/br> 鶯兒笑瞇瞇地去辦了,整理好之后,又退了出去,臨走之時,仍不忘把門關(guān)上。 水汷滿心都是歡喜,亮晶晶的眸子瞧著寶釵,道:“你什么時候繡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時情動,抱著她在屋里旋轉(zhuǎn)。 紅燭高燃,又是一度春宵。 馮府上,馮唐領(lǐng)著兒子馮紫英祭了祖先,晚間吃飯時,周太監(jiān)送來一盒宮中的點心。 周太監(jiān)笑瞇瞇地將盒子交到馮唐的手里,道:“馮將軍,老奴祝您此去江城一路大捷,早日平叛蠻夷。” 馮唐躬身謝過周太監(jiān)。 周太監(jiān)拉著馮唐的手,又道:“將軍,太上皇對您可是器重的很呢?!?/br> 去了勢的男人說話到底不如正常男子一般,尖尖細細的聲音,又在“器重”二字里面加重了口氣,馮唐態(tài)度更加恭謹,對著大明宮遙遙一拜,道:“臣絕不負陛下重托。” 周太監(jiān)拍了拍馮唐的手,眼睛往盒子上一瞄,皮笑rou不笑道:“但愿如此。” 送走了周太監(jiān),馮紫英走上前來,打開盒子,里面是一疊做工精巧的點心,笑道:“陛下對父親真好?!?/br> 馮唐蓋上盒子,道:“天恩浩蕩?!?/br> 馮唐回到臥室,遣退眾人,拿慣了兵刃的大手捏起點心,在上面留了一個深深的指印。 到底是御膳房的手藝,喂到嘴里,點心入口即化。 馮唐一口氣將點心吃完,再拿起一只,輕輕一掰,里面卻無夾層甜點,只有一個小紙條團在里面。 抽出來,就著微弱燭光一觀,朱金御批,一個死字。 馮唐取下燈罩,紙條遇火而燃,轉(zhuǎn)眼消散成灰。 不再年輕的將軍面孔上,一行濁淚無聲而落。 南安王府,左立站在枝頭,院子中,水雯換上了□□,箭無虛發(fā),直中紅心。 左立翩然而落,一聲弓響,水雯松箭。 左立側(cè)身躲過,余光瞥到利箭釘在樹上,入木三分。 左立道:“你不是我的對手?!?/br> 水雯收了弓箭,道:“現(xiàn)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說吧,你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天還未亮,水汷早已醒來,手指輕輕撫摸著寶釵好看的眉眼,終于開始有些明白“溫柔鄉(xiāng)便是英雄冢”。 不再遲疑,輕手輕腳穿衣起來,把裝有寶釵秀發(fā)的香囊塞到懷里,放在貼近心臟的位置。 回頭看那沉睡的美人,眼神無限眷戀,俯身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個吻。 一吻而終,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待腳步聲越來越遠,寶釵睜開了眼睛。 暖烘烘的被窩里,還留有水汷的溫度。 翻身起來,床頭放著的是南安王的令牌。 這便是讓無數(shù)人爭了個頭破血流的王權(quán),手指觸摸上令牌上的海浪祥云,冰冷而又硌手。 寶釵不喜歡。 再一旁,放著的是萬分緊急情況方能放的煙花,精精巧巧的,握在手中,幾乎感覺不到一點分量。 寶釵又放了下來。 五千府兵,三千梟騎,盡歸她所有。 水汷真的這般信任她? 腦海里卻又想起昨夜水汷的囑托:若京城出了亂子,你與母親小雯隨梟騎回江城,其余之人,一概不問。 那水晏呢? 水汷一怔,卻道:“你不用管他?!?/br> 被窩里明明是暖烘烘的,寶釵卻覺得如墜冰窟,通體冰涼。 作者有話要說: 水汷:我覺得我現(xiàn)在就像戲劇里的武生,身上插滿了fg 二更! ☆、和親 寶釵枕著鴛鴦戲水枕,上面還有著水汷的味道,想起他對自己的托付,眉頭緊鎖。 江城戰(zhàn)端起,京都也一樣,風云變幻無測。 二帝爭位,雙懸日月照乾坤,又有六皇子北靜王,在這個天家諸王奪嫡的泥澤里,南安王一脈真能全身而退嗎? 她不知道。 她所能做的,不過護好一家老幼,府兵與梟騎,萬萬不能動。 寶釵又躺了一會兒,見天色漸亮,便起來梳妝。 水汷走了,她自然不好再一個人吃飯,早早梳洗完畢,去松濤苑里拜訪南安太妃。 南安太妃畢竟上了年齡,容易嗜睡,寶釵坐在椅上,等了好一會兒,丫鬟們方攙著南安太妃過來。 寶釵上前見禮。 水雯早上貪睡,水晏與探春又不與她們一起吃飯,寶釵一人伺候南安太妃進食。 水汷出征,南安太妃心中憂慮,食欲不振,寶釵不敢深勸,只伺候南安太妃喝了幾口湯,吃了幾口菜。 飯畢,南安太妃叫來了府上的丫鬟婆子們,誰人在做何職,一一告訴寶釵。 寶釵面帶微笑,細細聽著。 最后那幾個丫鬟,卻是頗有姿色的,南安太妃道:“她們都是府上家生的丫鬟,我派去伺候汷兒的,如今你也來了,是去是留你來決斷吧。” 寶釵抬眼去瞧,丫鬟們個個低眉順眼,讓人挑不出一點差錯。 鶯兒重新續(xù)了茶,寶釵輕啜一口,道:“既然是伺候王爺?shù)?,那便等王爺回來再行決斷吧?!?/br> 幾個丫鬟聽了,面無波瀾,磕頭謝恩。 南安太妃再瞧寶釵時,眼里帶了幾分探究。 午間薛母派薛蟠來接寶釵,南安太妃道不可失了天家的禮,寶釵一一應(yīng)下,讓鶯兒將回薛府用的東西準備好,與薛蟠一同回了娘家。 薛母見了寶釵,淚眼朦朧,又是高興,又是悲傷。 高興的是前幾日水汷與寶釵一起回門,精神奕奕,毫無外人所傳的病弱模樣。 傷悲的是,轉(zhuǎn)眼間江城又起戰(zhàn)亂,水汷領(lǐng)旨出征,歸來遙遙無期。 薛母摟著寶釵,痛哭了一場。 寶釵輕輕拍著薛母的背,道:“王爺洪福齊天,必能凱旋歸來的?!?/br> 薛母點點頭,連連稱是。 寶釵又問可曾找到香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