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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能刷新水汷對她原有的印象。 她果然如她父親一般,學識淵博,涉獵眾多,對于戰(zhàn)事,也頗有見解。 想到這,水汷不禁噓嗟道:“可惜你托生成了女子,若是男子,必是治世之能臣?!?/br> 寶釵啞然失笑:“治世之能臣,亂世之jian雄?”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高高的院墻,最終落在早春里迎風怒放的花朵上面,漫不經心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你們男子的事情。這個世道,我所能做的,寥寥無幾?!?/br> 水汷丟了棋子,走到對面,輕輕把她攬在懷里,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道:“誰說寥寥無幾?這偌大王府,以后需要你的打理。明面上的五千府兵,暗里的三千梟騎,都需要你的照拂。京中風云變幻無常,我現(xiàn)在沒辦法把你帶在身邊,我走之后,只能你獨自面對?!?/br> 水汷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時常在想,我娶了你,到底是不是害了你?!?/br> “你若嫁給了尋常人家,自然是不用憂心這些煩心事的,平安順遂一生,倒也不失一種美滿?!?/br> 寶釵道:“王爺,我們是夫妻?!?/br> “是啊,正是夫妻,所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水汷長嘆一聲,道:“生于天家,注定逃不脫奪嫡的泥澤。等事情都了了,我...” 想了半日,水汷仍是沒有說出口。 寶釵見他猶豫,也不多問,岔開話題,面上一片風輕云淡,仍與他討論棋局。 二人棋藝相差太多,殘局難破,寶釵也不再與水汷下棋。 秦遠送來了賬目,細細與寶釵說著這些年王府的開支。 征戰(zhàn)的將士,戰(zhàn)死的烈士遺孤,處處都要照顧到,王府雖然名下產業(yè)眾多,但這么多年下來,也是有些吃不消。 秦遠見寶釵微微皺眉,道:“王妃不用太過憂心,在將士身上花費的錢財,都是王爺出的,不曾用過太妃一絲一毫?!?/br> 言外之意,以后也不會動用她的嫁妝。 寶釵抿唇一笑,道:“你與王爺一樣,都太小瞧我了?!?/br> 揉了揉眉心,寶釵道:“坐吃山空,終究不是辦法,容我想些主意,也算為王爺分憂?!?/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出征 大業(yè)九年,蠻夷再犯江城, 消息傳到京都時,上至朝野,下至百姓,都炸開了鍋。 武將們一撩戰(zhàn)袍,請奏出征。 文臣們奮筆疾書,上書以和為貴。 天家不是還有一個三公主嗎?嫁過去不就完了? 至于再開事端,生靈涂炭嗎? 文臣武將就戰(zhàn)事分成了兩派,是戰(zhàn)是和吵了幾天,依舊沒吵出個所以然來。 世家子弟們,有些依舊飛鷹走馬,紙醉金迷,樂得逍遙。 有些摩拳擦掌,搭弓練箭,恨不得立即就奔赴戰(zhàn)場。 太上皇被鬧的腦仁疼,過幾天再上朝時,白頭發(fā)又多了一片。 朝堂上,站和兩派仍在爭論不休,武將們到底少讀了幾本書,被文臣們的“窮兵黷武”壓得說不上話,太上皇聽得煩不勝煩,扔下了一句“擱置再議”,便一甩袖子下了朝。 下朝之后,卻召了彼時正在休婚假的水汷過來。 水汷自然知道太上皇找他有何事,渾身上下收拾的清清爽爽,一身干凈利落的束腰藩王蟒袍,頭發(fā)梳成高高的馬尾,騎著大婚時太上皇賜的汗血寶馬,馬鞭一揮,便進了宮。 太上皇見他這番裝束,便不再跟他繞圈子,開門見山道:“你意下如何?” 水汷單膝跪地,朗聲道:“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愿為陛下死!” 正午的陽光從大開著的門照了進來,照在水汷的蟒袍上,五爪蟠龍鬧江海,太上皇瞇著眼瞧去,平日里他一向喜歡看重的水汷,不知怎地,今日礙眼的很。 周太監(jiān)將水汷扶起,殿里的宮女立刻奉上他最喜歡的華頂云霧。 水汷低頭輕嗅,茶香撲鼻,飲上一口,清香直入肺腑。 水汷謝過太上皇的茶。 太上皇擺擺手,道:“此次出征,你準備帶哪些人?” 太上皇到底是太上皇,高出了金鑾殿里那幫臣子無數(shù)個段位,知江城戰(zhàn)事不是送個公主和親便能解決的事情。 水汷道:“江城戰(zhàn)事水戰(zhàn)居多,京中武將多擅長攻城略地,只怕難以給我助力?!?/br> 太上皇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卻又聽水汷說道:“但我到底年輕,還望陛下派幾位經驗豐富的老將,多少在戰(zhàn)術上為我指點一二?!?/br> 太上皇道:“你回府現(xiàn)行準備出征之事,具體派哪些人助你,容孤再想一下。” “你的家眷...”太上皇慢悠悠地喝著茶,漫不經心道。 水汷笑道:“自然留在京城。江城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跟我回去不安全,還是留在京城,有著陛下照拂,我方無后顧之憂?!?/br> 太上皇點了點頭,笑容終于到達了眼睛。 水汷應諾而去。 出了大明宮,翻身上馬,回頭眺望那高高的紅色宮墻,象征著皇權的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爍爍生輝,水汷收回目光,縱馬而回。 次日早朝,太上皇下了圣旨,南安王水汷,擇日回江城領兵,抗擊蠻夷,又點了神武將軍馮唐,著他一同前往,又有許多世家子弟,也在其中。 水汷看著名單,上面有著上一世陪他一同戰(zhàn)死的衛(wèi)若蘭。 對著鏡子,水汷瞧了瞧寬肩窄腰的自己,晃了晃脖子,鏡中的人雖然沒有好看到驚為天人的地步,但水汷覺得,他還是挺喜歡這個身子的,再想想上一世被亂刀分尸的身體,成功地打了個冷戰(zhàn)。 圣旨自然是要好好的供起來。 水汷畢恭畢敬地放好,回到松濤苑,一家老小來了個齊全。 南安太妃高坐在堂上,拿著帕子抹著淚,道:“你...”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哭的不成樣子,寶釵探春水雯都連忙去勸。 水汷撩起衣擺,恭恭敬敬地給南安太妃磕了個頭,道:“母親切莫憂心,兒子此去,一為保家衛(wèi)國,二為報父親爺爺當年慘死之仇,國仇家恨,兒子非去不可?!?/br> 南安太妃走下來,將他扶起,眼里盛滿了淚,斷斷續(xù)續(xù)道:“我這一生,命實在太苦,早年喪父,中年喪夫,你...你...” 水汷道:“母親放心,安心在王府等待兒子凱旋便是?!?/br> 南安太妃哭了一場,看看水汷,又看看寶釵,忍著淚,揮手讓他們下去。 水汷牽著寶釵的手,回到自己的院子。 屋內寶釵早已讓丫鬟們收拾好了衣物,整整齊齊疊在一起,放在桌上,又有許多傷藥進補丸子,也放在一旁。 水汷撫著寶釵的臉,道:“辛苦你了。” 寶釵搖了搖頭,道:“王爺早日回來?!?/br> 金釵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