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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直接一左一右將遲筵按在地上。那群人看上去是一伙盜墓賊。他們最終沒有直接做掉遲筵,而是在商量之后把他捆著帶到了地下。遲筵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也許是他們有講究,下墓之前害人性命不吉利;也許是怕他的尸首被發(fā)現(xiàn)引來麻煩;也許是想留著他當(dāng)人質(zhì)。但活著總比死了強(qiáng),遲筵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暗自期盼著嚴(yán)竹能找到辦法及時救自己一命。而如果不是親眼得見,遲筵也難以相信偏遠(yuǎn)落后的令三村所依靠的這座山下埋藏著這樣一處恢弘的文明。他們從山坳中一個打好的盜洞順下去,所處位置是一個石砌的甬道,甬道盡頭是一扇石刻大門。門上裝飾著古樸而奇異的紋樣。這些紋樣和傳統(tǒng)中原地區(qū)古代墓葬的裝飾紋樣有著很大差別,所選取的意象不是神獸飛禽吉祥花朵,而是看上去有些邪異的東西。比如門上盤旋著七條多頭蛇,這七條多頭蛇組成了一個形似人的笑臉的圖案;在這張“人臉”的“鼻子”的位置,刻繪著一只三足笑面雞——雖然是雞頭,卻可以讓人感覺到雞是在笑,甚至露出了喙中整齊排列的尖牙——這顯然和現(xiàn)實大相徑庭。雞的三根爪子下面則踩著四個蛇一樣扭曲成一團(tuán)的人。那些人的姿勢看上去很痛苦,但奇異的是,仔細(xì)看他們的臉部,他們也都是笑著的。那些人用一些方法打開門后,遲筵就被脅迫著同他們一起進(jìn)入地宮。地宮建造得莊嚴(yán)巍峨,裝飾精美,華麗之中卻透著絲絲詭異,一些青銅樣式的物品和裝飾形似三星堆的出土文物,但也有著不小的差異。比起遲筵在博物館見到的那些文物,這里的物品保存更完整,制作也更加精致,紋飾雕琢都充滿了大膽的想象。選取的意象和給人的感覺和門上的時刻類似,有那種多頭蛇、笑面雞,還有魚首人身的半魚人。魚人也同三足雞一樣,明明是魚頭,卻露出類人的笑容,隱隱可以看到其中整齊細(xì)密的尖牙。遲筵還注意到一件事情。在這些壁刻或物品紋飾中所有可以看到的人類形象,都是扭曲痛苦的受難姿勢,可偏偏他們都笑著。痛苦的肢體語言和喜悅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遲筵看著不由覺得心底發(fā)寒,不寒而栗。這個震撼人心的地宮就猶如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同樣潛藏著和它的神秘迷人成比例的兇險和危機(jī)。也是遲筵運氣好,被迫跟著那伙盜墓賊深入?yún)s一直安然無恙,這期間甚至盜墓賊的團(tuán)伙中都折損了兩人。也是在這過程中,遲筵漸漸發(fā)現(xiàn),抓住他的這伙人并不像是簡單的只為求財?shù)谋I墓賊,最簡單一點,普通盜墓賊恐怕很難得到關(guān)于這樣一處地宮的信息。他所處的地宮也不像是一個墓葬,而更像是一處祭壇。第136章領(lǐng)域最終他們真的走到了一個青銅澆鑄的巨大圓形祭壇處,而那個時候劫持他的盜墓賊只剩五個還活著。按道理講作為普通學(xué)生毫無自保能力還經(jīng)常被推出去探陷阱的遲筵應(yīng)該是這些人中最先死的,但他一直很謹(jǐn)慎,而且心存敬畏,自覺不該看的不多看,無論什么東西都不碰不拿,是以竟一直安然無恙地留到了最后。祭壇處較地宮部分向下深挖了十幾米,約四五層樓的高度,且占地面積頗廣,有八個八百米跑道圍成的cao場拼接起一般大。在最中央靠后的地方有一個直徑約百米的圓型青銅祭壇。站在地宮區(qū)域的邊緣向下俯瞰,其景象極為壯觀,難以想象在幾千年是如何實現(xiàn)這樣宏偉的工程。從地宮處沒有直接通往祭壇的階梯,遲筵只能跟著四個盜墓賊一起順著繩子向下爬。挾持他的盜墓賊早已解開了他上身的束縛,但遲筵也熄了逃跑的念頭——回頭路早已被封住了,而他已經(jīng)見識到了這地宮之中險象環(huán)生,他自己也沒有水、食物或是關(guān)于這處地宮的任何信息,跟著剩下的盜墓賊反而成了最穩(wěn)妥、生存機(jī)會最大的選擇。可他忘了這群人并非良善之輩,即使無奈之下,和他們在一起行動也無異于與虎謀皮。登上那巨大的圓形青銅祭壇之后可以發(fā)現(xiàn),圓形的青銅壇體表面和四周都篆刻著許多難以辨識的紋刻,一些看上去像是某種古文字,另外一些則是和前面地宮所見的相似的圖案花紋。而在圓心到圓頂部約三分之一連線處還安著一個黑色的呈三十度角傾斜的小圓壇。它由不明材質(zhì)的金屬鑄成,直徑約兩米,四邊微微翹起,仿佛是立在那里的一個黑色盤子。遲筵感覺到為首的盜墓賊目光突然看向自己。他使了個眼色,旁邊兩名盜墓賊便迅速將遲筵制服在原地,使他動彈不得。遲筵看向領(lǐng)頭人,眸光沉了沉,問道:“你們這是做什么?”領(lǐng)頭人卻根本無視他的質(zhì)問,從包中掏出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硬皮本,翻看后點頭道:“應(yīng)該就是這個,沒錯了?!?/br>在領(lǐng)頭人的指示下,遲筵被鉗制住他的兩個盜墓賊推到了黑色的圓壇之旁。圓壇中部略微內(nèi)凹,四個角處有細(xì)長的同色金屬鏈子垂下。那兩個盜墓賊在首領(lǐng)指示下將遲筵用金屬鏈?zhǔn)`在圓壇內(nèi)的凹槽之中,同時首領(lǐng)指示另兩個盜墓賊站到遲筵雙腳所指的方向分別站好,盯著他們。遲筵被固定在祭壇之上,閉上了眼睛。他說不清此時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但也知道自己此次大概真的是兇多吉少了。他可以感受到站在他左右手位置處的盜墓賊分別拿出匕首,劃開他的兩個手腕——傷口很深,很疼,血一下子涌了出來。在第一滴血滴落到黑色祭壇上時,仿佛觸發(fā)了某種機(jī)關(guān),青銅祭壇內(nèi)圈發(fā)出嘔啞沉悶的金屬轉(zhuǎn)動之聲,沿著順時針方向轉(zhuǎn)動了一周——站在四角的四個盜墓賊望著自己的腳下,小心提防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就在轉(zhuǎn)動停止聲音消失的剎那,無數(shù)的青銅刺從地下的青銅祭壇處冒出,又迅速收回。只不過一瞬間四人就被刺得對穿,倒地而亡。他們?nèi)矶际茄?,汩汩地向外冒著血,倒地后首尾相接,正好在黑色祭壇的周圍圍成一個詭異的圓。殷紅的血從他們身上流出,蜿蜒地流開去,浸染了青銅祭壇上的紋路。從遲筵的角度,可以看見左前方死去的那個盜墓賊睜得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嘴角卻掀起一個喜悅的弧度。但他記得在那些青銅刺冒出的瞬間,他臉上分明是驚詫恐懼的表情。他不知道那個領(lǐng)頭人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其目的又是什么,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血液的快速流失,他的四肢越發(fā)無力,渾身冰冷,整個世界都充斥著血的顏色……眼前的世界開始緩慢顛簸搖動起來,而他也在下一刻,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