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那好，我先去睡了。”

“等等。”刑毅叫他先別掛電話。

“怎么？”

“明天那個拍賣會用地競價很激烈，你的錢夠用嗎？”

“不夠的話你要貼給我？”

“只要你開口，我很樂意幫忙?！?/br>
秦默呼吸一滯——

“你不要做人做太好?！彼櫨o了眉頭對刑毅道，“我不坑你不代表別人不會坑你，你做人這么大方遲早有一天被人騙光?！?/br>
這絕不是信口開河，因?yàn)樗H身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

“你在關(guān)心我么？……好感動?！毙桃阏f話還是一如既往帶著笑的腔調(diào)，低沉又性`感，“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善良’的一面都給了你，還怎么給其他人？”

他只是對他好，而不是任何人。

秦默發(fā)現(xiàn)他錯了，刑毅和他不同，刑毅的善意是有選擇性的。

心臟在胸腔中異樣地顫動，秦默抿了抿嘴，笑道，“聽一個黑道老大說自己‘善良’，感覺真奇妙?！?/br>
“那么如果他說他想見你了？”

秦默握著手機(jī)低下頭，嘆了口氣。

這陣子打電話的時候刑毅總會說‘我想你了’，而他總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一個大男人，講話干嘛老是這么rou麻？

這種小年輕的‘浪漫把戲’讓秦默感覺很受不了。

他不浪漫，也不知道浪漫這玩意兒有什么用——畢竟上`床這種事不需要浪漫也可以做。

做了個深呼吸調(diào)整煩躁的負(fù)面情緒，秦默在話筒邊說，“想我就來見我?！?/br>
“那你走到門口來?！毙桃隳穷^傳來關(guān)上車門的聲音。

眼睛微微睜大，秦默因?yàn)樵尞愐粫r說不出話來——刑毅來找他了，就這么自然而然地來了。

快步走到玄關(guān)換上了鞋，秦默推門而出，“今天不是愚人節(jié)?！?/br>
所以如果這是開玩笑的，他一定會把刑毅的號碼拖進(jìn)黑名單永世不得翻身。

“我知道。”打火機(jī)的聲音，還有細(xì)細(xì)風(fēng)聲交雜在一起。

秦默朝著庭院大門的方向走，無法判斷刑毅所說到底是真是假的他第一次覺得——這條該死的路怎么這么長？

“慢點(diǎn)走，小心摔倒?！毙桃懵牫隽饲啬涌斓暮粑?。

秦默沒有放慢步伐。

他也有好奇心，想盡快證實(shí)這究竟是真的，或是玩笑。

因?yàn)樗驈男睦锞筒惶嘈判桃銜笸砩巷j車到A市來找他。

一路上秦默都沒有說話，刑毅也沉默著，但是誰都沒想著要把電話掛掉。

直到臨近大門百米距離的地方，秦默隱約看到遠(yuǎn)處路燈下，有個模糊的人影，才緩緩放慢了腳步。

秦默只好信了，不疾不徐地穩(wěn)步朝大門的方向走去，邊問，“來這邊做事？”

“不是?！毙桃悴⒉粸楣露鴣怼?/br>
警衛(wèi)在秦默的示意下按下按鈕，將大門打開。

“那你來干嘛？”

秦默走出去，在門邊停住，和刑毅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遙遙相望。

“你不是知道？”刑毅掃視兩側(cè)，見沒有車輛來往，便邁開了步子向著秦默走過來。

穿過馬路時，刑毅的目光一直都凝聚在秦默身上，語調(diào)不變地道，“我想你了，所以就來見你?！?/br>
秦默注視著刑毅朝他走來，輕笑出聲，“我很納悶——為什么有些人總可以用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和語氣說出這么rou麻的話?！?/br>
“因?yàn)槲也皇茄輪T，而這些話都是發(fā)自肺腑。”

兩人間的距離逐漸縮減，離得越來越近，眼神也開始交接糾纏在一起……

現(xiàn)在他們面對著面，手里還拿著電話貼在自己耳邊。

秦默發(fā)覺這情形古怪，笑了一下，眼睛轉(zhuǎn)向別處，不著痕跡地避開刑毅的目光。

“看著我?！毙桃汩_口，近處與耳邊的聲音一起傳來。

“能看出錢來？”

“你看著我，我才能清楚看到你?！毙桃阃斑~了一步，使得他們的間距被拉近到不足十公分，“這樣我才知道你最近過得好不好?！?/br>
秦默仰頭——因?yàn)樘拷?，他只能微微仰頭才能看到刑毅的眼睛。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眸底映出了路燈朦朧閃耀的光芒，“我怎么會過得不好。”

刑毅從秦默淡然沒有波動的雙瞳讀出了點(diǎn)滴疲憊，他看穿，卻沒有拆穿，只是問，“吃飯了嗎？”

秦默掛掉電話摸了摸肚子，抬眉，“餓了。”

他看了一天競價對手資料，吃飯的事早就拋到了腦后。

如果不是刑毅問他，他還想不起來自己沒吃飯這件事。

“我也沒吃。”刑毅答。

“保姆請假了，冰箱里沒東西?！鼻啬朕D(zhuǎn)過臉督了眼自己家的方向，松散柔順的黑發(fā)隨著他的動作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動……

很快，他回過頭，對刑毅道，“走吧，找個地方吃宵夜。”

“想吃什么？”笑意在刑毅眼中蕩開，深邃又柔和……

“我想吃的不能吃。”秦默望著刑毅，抿嘴一笑，便轉(zhuǎn)過了身。

刑毅伸出手，拉住將要邁出腳步的秦默，“什么意思？”

用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讓人不誤會都難。

秦默扭過臉盯著刑毅認(rèn)真看了半晌，倏地笑出聲來，“你就當(dāng)我沒說吧?！?/br>
放開手，刑毅走到秦默身側(cè)，“已經(jīng)聽到了，怎么能當(dāng)做沒聽到？”

“空氣你吸進(jìn)來不也要呼出去么？”

“吸進(jìn)來是分子態(tài)氧，呼出去是二氧化碳，怎么一樣？”

“你一混黑的還知道這個？”

“你說這話就太傷人自尊了，黑社會也是很需要學(xué)習(xí)的。”

“……”

他們肩并著肩，向著刑毅的黑色走去。

夜色幽幽，異常晴朗的夜空中繁星閃亮，星群織成一張不規(guī)則的網(wǎng)。

兩人在車門邊停下，幾乎是同時轉(zhuǎn)臉看向?qū)Ψ?，凝視彼此的雙眼。

夏季特有的溫潤的風(fēng)吹拂過面頰，輕輕揚(yáng)起他們的發(fā)……

“你知道你睡著的時候會說夢話么？”秦默指的是他們在同一張床`上度過的那個夜晚，對于那晚刑毅說過的話，他有些耿耿于懷。

刑毅只是沉著聲道，“我沒睡著?！?/br>
聽到這個回答，秦默心下撼動了一番卻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眉，繞到車子另一側(cè)，打開門坐上了副駕駛席。

把車門一關(guān)，刑毅扣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