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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哭個不停,“他們說,只要來這兒就能看到……看到爹的……找不到,小招跟娘……都找不到爹……有人不讓我們出來……好兇,也好餓……” “沒事,沒事,”柯宗山血紅的眼里開始掉淚,“一定沒事!有爹在,一定沒事,沒事……!招兒,我的招兒……” “好疼……好餓……”她一直在反復(fù)喃喃著這兩個詞,聲音漸漸消失,面黃肌瘦的小臉最終沒了生氣。 傅鎮(zhèn)書扶著城墻站起來,城樓下的人射殺殆盡,戰(zhàn)事平息,漫漫黃沙當(dāng)中唯有柯宗山癱坐在地上,抱著他的妻子,也抱著他的女兒,茫然地看了看她們,又茫然地看了看手掌中的鮮血。 傅鎮(zhèn)書忽然想起來,兩人在去蠻族的途中,他看到柯宗山腕子上縛著個飛鷹圖騰的銀護腕,材質(zhì)很好,就是飛鷹畫得青澀滑稽,讓他有一點點好奇。 柯宗山一點也不避諱,轉(zhuǎn)著手腕顯擺到他面前,“怎么樣?漂亮罷?我女兒送得。這鷹是她自個兒畫的,好看不?” 傅鎮(zhèn)書說,好看。 只是現(xiàn)在,這個送護腕的小孩子死了。 柯宗山的發(fā)妻和女兒都死于這一場射殺。 …… 她們是被騙去陽晉關(guān)的。 柯宗山的發(fā)妻只是個普通的鄉(xiāng)下女人,而他的女兒也是個不太成熟的小孩兒,李長景派人挑弄了只言片語,就將她們誘騙去了陽晉城中。 李長景本意是將她們想送給北疆的叛軍當(dāng)人質(zhì),讓藩王拿捏著好好壓一壓柯宗山的氣焰。只是沒想到人是送進去了,卻因為柯宗山對陽晉城的嚴(yán)防死守,未能有機會進到城中在藩王面前挑明她們的身份。 李長景沒太在意這一點不足。她們母女兩人要想有生路,就一定會向叛軍表明自己的身份自保。誰想這兩個人竟這么倔,在城中餓了快四個月都沒吭聲,最終還是借著sao亂逃了出來。 可是,到最后卻死在了柯宗山的令箭之下。 李長景在京城聽說了此事之后,笑得喘不上氣。這樣的發(fā)展出乎意料,卻是出乎意料的痛快!他兒命喪之仇,終于得報! 很快,叛軍投降,柯宗山大獲全勝。 柯宗山跪在先帝面前,問他:“離京前,皇上答應(yīng)過臣,會幫臣照顧好秀梅和小招……為甚么她們會出現(xiàn)在陽晉關(guān)?” 該怎么應(yīng)對這句質(zhì)問呢?先帝不知道。 柯宗山的妻女被送去陽晉關(guān)后沒多久,李長景親自入宮向他承認(rèn)了此事,話中是怨是恨,是發(fā)泄也是挑釁。李長景說:“我兒做錯事,理應(yīng)受罰,臣弟認(rèn)!可皇兄廷仗一百,難道還不夠么?是柯宗山非要斷了我兒的后路!臣弟不會讓他白白枉死,臣弟一定要討個公道!要他一命償一命!” 為了大周,也為了自己的皇位,他選擇了沉默。 而面對柯宗山,他一樣選擇了沉默,不作解釋,只是一味地給他賞賜。封官加爵,從皇室中擇選最好的女子許配給他,并且答應(yīng)柯宗山,他日誕下的女兒必定為大周的皇后。 柯宗山良久沒有反應(yīng),最后笑了起來,伏首謝恩。 在外人眼中,柯宗山不過是死了個糟糠之妻和便宜女兒,換來的卻是身份高貴、才貌出眾的妻子以及人人欽羨的高官厚祿,無論如何,皇帝補給他的也多過于欠下的了。 “李家給臣的,真是恨不得臣三跪九叩、痛哭流涕地感謝呢。”柯宗山眼里迸發(fā)著瘋狂的快意,“臣為了感恩先帝對臣的信任,在任期間,為他的江山做了多少好事?” 秘密成立千機門,搜集官員情報,監(jiān)控朝廷動向;甚至開始培養(yǎng)殺手,不能用律法處置的,就用暗殺的方法,將李長景的勢力一點一點吞噬殆盡。 先帝重用清官,可是清官不好用,太有骨氣,一言不合就敢痛斥到皇帝的頭上??伦谏骄陀秘澒伲瑲⒋筘澐锤⑼?,用小貪糾集成勢,等李長景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他壓制得站不起腰來。 流民叛亂,涌至京城哭冤,大周上下的反心越來越盛,柯宗山不得已出了一系列的安撫政策,讓他們在京城安家,形成“新京人”一派,瓜分勛貴利益。 諸如此番,為了大周兢兢業(yè)業(yè)許多年,最終當(dāng)上內(nèi)閣首輔。 后來在皇儲之爭中扳倒了李長景擁護的三皇子,一手扶持太子李元朗登基,徹底摧毀以李長景為首的黨派,讓當(dāng)時尚且年紀(jì)輕輕的李元朗在皇室中占有絕對優(yōu)勢的地位,發(fā)號施令,順心遂意。 “臣做得一切,都是為了感謝先帝的賞識?!?/br> 文宣帝知道他說得是反話,柯宗山絕不會想要看到李氏江山有太平的一日,做這些事一定另有目的。可是不等細(xì)問,他突然間發(fā)了舊病,一時頭疼得快要炸裂,心臟仿佛被誰狠狠捏住,喘一喘氣都會疼,到最后漸漸喘不上氣來。 他唇發(fā)白,哆哆嗦嗦著,嗚咽道:“藥……玄陽子,朕……朕的藥……” 玄陽子溫然笑著,未動,只是在等柯宗山的命令??伦谏絽s對文宣帝此刻的痛苦很是享受,享受得有些舍不得下令,就這樣坐在位子上,輕蔑譏笑地看著他因為痛苦一點一點彎下腰,最后跪地難起。 就在愉悅的時刻,柯宗山頸間一凜,寒氣陡然從他的肌膚上泛開。 “藥,給他!” 殿中醒著的所有人都詫異了一下,剛剛明明已經(jīng)放倒了所有士兵,怎么還有一個沒中招?這人的確是士兵打扮,可頭盔太重,壓到他的眉上,一低頭就看不清是甚么樣貌了。 但是柯宗山對這個聲音很熟悉,熟悉到連他都吃了一驚。 這人再重復(fù)了一遍,“柯宗山,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咦?”柯宗山一點都不害怕,沉浸在疑惑當(dāng)中,手指勾了勾下巴,“沈鴻儒?你居然還沒死?” 文宣帝抓著胸口,艱難地擠出聲音,“沈,沈愛卿?你……” 第144章 父親 沈鴻儒青白著臉, 拿捏好分寸于柯宗山的頸間再深了一分,血珠順著寒刃浸下來。 柯宗山說:“好極。膽子夠大,從來都沒有人敢在我背后動刀, 也不枉我當(dāng)年選中了你……你天性比我寬慈, 可失去了妻兒,被逼到絕地, 不照樣敢殺人了么?” 沈鴻儒咬住牙,死死攥著匕首, 眼中恨得發(fā)紅, “藥!” “殺了我, 為你妻兒報仇,如何?” 柯宗山一手握住刀刃,猛然發(fā)力往自己脖頸方向壓下, 鮮血霎時流得更濃。 沈鴻儒被他自殺式的舉止嚇到,出自本能地抬離匕首??伦谏揭幌滤砷_掌,趁機脫離鉗制,轉(zhuǎn)身而起, 袖中陡露湛然鋒芒,精準(zhǔn)無誤地對準(zhǔn)了沈鴻儒。 柯宗山看著他錯愕的神情,大笑了幾聲, “你還真沒用!那么好的機會,怎么就收刀了呢?” 玄陽子望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