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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陽晉彈盡糧絕之際,蠻族就徹底宣布與之決裂,毀壞盟約,率兵退回草原。而此時的北疆叛軍因為長時間的糧草短缺而斗志萎靡,再想要強行突擊,也已經(jīng)沒有了還手之力。 柯宗山想要將他們逼到絕境、棄械投降的地步。 傅鎮(zhèn)書當時極反對柯宗山的做法。傅鎮(zhèn)書說:“陽晉關中不僅僅有北疆的叛軍,還有北疆無辜的平民,斬斷糧道水道,跟他們打消耗戰(zhàn),最先崩潰的絕不是那些叛軍,而是關中的百姓?!?/br> “戰(zhàn)爭,向來殘酷?!笨伦谏綄Ω垫?zhèn)書說,“傅鎮(zhèn)書,婦人之仁是勝者最要不得的東西,現(xiàn)在你只需要閉嘴,然后聽從本帥的指令?!?/br> 面對成竹在胸、運籌帷幄的柯宗山,傅鎮(zhèn)書毫無辦法。 柯宗山開始大魚大rou犒勞我方軍士,被圍困在關中的叛軍若敢強攻出來,利箭就會射殺踏出城門的每一個人。 就這樣雙方在關內(nèi)外繼續(xù)僵持了三個月。 事態(tài)的發(fā)展果然如傅鎮(zhèn)書所料,最先瘋的并不是叛軍,而是陽晉的百信。城中缺糧,餓殍遍地,為了保存北疆軍隊的戰(zhàn)斗能力,能讓軍和官分取更多的糧食,叛軍開始屠殺無用的百姓。內(nèi)部的潰敗,終于將百姓先逼到了絕境。 這日,一場大的sao動從城門涌出來。那些百姓攜家?guī)Э谯橎侵陵枙x關的城樓前,盡數(shù)下跪哀求,一時間哀嚎遍野。 柯宗山立在高高的城墻上,風鼓動著他緋紫的官袍,如天神一樣俯視著眾生螻蟻。他抽出一支羽箭,張弓對準了蜂擁而出的人流。 傅鎮(zhèn)書在旁,終是不忍,上前按住他的手腕,“大帥,放他們過關罷!如你所見,真只是一些平民百姓而已?!?/br> 柯宗山目光所及,瞟到一張煞氣的面容,手上握著被爛布纏繞起來的……應該是刀?柯宗山冷笑一聲:“你猜猜,這中間混了多少叛軍進來?” “可是更多的還是百姓,只要讓他們將東西丟下,出關時再一一盤查就好?!?/br> “你還真有精力和耐心???”柯宗山含笑望向他。 “大帥!”傅鎮(zhèn)書跪下,抱拳道,“窮鳥入懷,獵師不殺,況乎仁人?……屬下斗膽請大帥開恩!” 見到這樣的傅鎮(zhèn)書,柯宗山拉著弦的手松了一松。卻還不及他回答,城樓下有人呼嘯一聲,烏泱泱的平民當中陡然站起了一百多號人,手持□□,待一聲:“動手!” 對準城樓上的柯宗山,萬箭齊發(fā)! 傅鎮(zhèn)書反應迅猛無匹,迅速撲到柯宗山,誰料比不過□□的速度,頓時鮮血飛濺,肩骨被刺穿了個大血洞。 若無他的相護,這一箭能正中柯宗山的心臟。 傅鎮(zhèn)書捂著肩膀倒地,肩上驟襲的痛令他忍不住地低吼嗚咽。 柯宗山倚著城墻做掩護,瞇起眼睛看他,冷笑了幾聲:“你看看,本帥教給你的話,你就是不聽。鎮(zhèn)書,現(xiàn)在本帥沒死,那就是他們死了……” 柯宗山揚起手,對著左右的弓箭手下令,“殺——!” 一波飛箭平地而起,密集得能遮云蔽日,迅猛得如飛蝗過境。慘叫聲、呼號聲蕩徹在漫漫黃沙當中,女人孩子的聲音尤為尖銳,能刺破長空似的,久久不散。 柯宗山站起來,手扶著冰冷的城墻,眼眸一樣的冰冷。 軍中大夫跪在傅鎮(zhèn)書面前為他處理傷口。他疼得汗水淋漓,目光有些渙散,好久才能凝在柯宗山的臉上。傅鎮(zhèn)書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瘋狂的愉悅,屬于勝者的喜色流溢而出…… 傅鎮(zhèn)書明白,盡管眼下正發(fā)生著最殘忍的屠戮,可換了誰在他這個位置,大都會如此興奮。 經(jīng)此一役,柯宗山在朝中的地位當真無人可以撼動得了,就連攝政王李長景都不敢隨意拿捏他。 傅鎮(zhèn)書聽見有孩子在哭爹娘,悲絕從他的喉嚨開始擴散,讓他連痛都不覺得了,只能暗中祈盼著這場戰(zhàn)事能夠早一點結束。 驟然間,他看見柯宗山眼眸中的愉悅一下全消失了。消失得太快,以至于笑容還掛在臉上,沒來得及收回。 “爹——!你在哪兒?救我!救我!”哀嚎的紛亂中,還是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尖銳又清亮,帶著深深的恐懼還有深深的希望,“小招在這兒,爹!爹!” 柯宗山白了臉,嘶聲大喝道:“住手!都住手!” 弓箭手并不知道發(fā)生了甚么事,遵從命令停止了放箭。 “過來!到爹這里來!招兒!” 小招從尸山血海中抱住已經(jīng)中箭氣絕的娘親,哭得渾身發(fā)抖,喘個不停,喘得臉都變成了青白。她腿上中了一箭,仿佛刺穿了動脈,在不停地流血,流了半截兒小腿都是紅的。 柯宗山心都是涼的,滿是機巧的腦子此刻轉都轉不動,只有一個念想,就是要將她帶回來。他拾起繞在城墻上的麻繩,飛身躍下城樓,然后狠狠地跌在地上。 城樓上的士兵大驚喊道:“大帥!” 他的腿本就是有舊傷的,一跌下來,又泛起冰冷蝕骨的疼痛。他扶著腿,一瘸一拐地循著他判斷的方向挪過去。 那些混在百姓當中的叛軍見柯宗山竟下了城樓,不能錯失良機,拼著最后一口氣瘋狂地攻上。柯宗山咬著牙,用劍將他們盡數(shù)擋開,殺退了一波,他的氣力消耗得很快,樓上的弓箭手見他大有體力不支的跡象,又拉起了弓箭,將凡是靠近他的人盡數(shù)射殺。 撥開叛軍,還有瘋狂崩潰的百姓,周圍全是一片驚叫和沖撞,他在混亂當中四處尋找著他的女兒。 “在哪兒?招兒!招兒!爹在這里!” 他喊得撕心裂肺,可就是在涌動的人群中尋不到。 “爹?爹——!” 他回過身,見小招大喊著,高高揚起了手,另一只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把銀鞘匕首。這是柯宗山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小招說,就算她是個女兒身,長大之后,也會像爹的侍衛(wèi)一樣保護他…… 她拖著半瘸的腿,滿是淚痕的小臉有哭,也有笑。 飛箭嗖嗖地從他耳邊疾馳而過, “別動!別過來!”柯宗山像是瘋了一樣,一邊警告著小招,一邊搖手大喊著命令道,“誰都放箭!住手,我叫你們住手!!別殺她——!別殺她!” 可哭喊聲和黃沙足以湮滅他的聲音。 終于看到了柯宗山,小招拖著腿極力迎得更快了。可就在下一刻,一陣銳痛從她稚小的心臟中乍開,箭矢的沖擊力將她狠狠地擊倒在地,耳邊響起柯宗山凄厲到肝膽俱裂的叫聲,“招兒——!” “爹……?” 柯宗山踉蹌地跑過去,胸間痛苦得他都要麻木了,哆嗦著抱起來小招的身體。他用手按住噴涌而出的鮮血,搖著頭,恐懼得不成樣子,“別怕……沒事,有爹在……招兒不會有事的……” “爹,小招好疼……”她望著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