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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崇止住腳步,問道。 李言恪說:“父皇被那妖道迷得不辨事理了。我跟靜妃娘娘說,她捂住我的嘴不讓我亂講。你這種甚么話都聽得進去的,能聽我的嗎?” 第139章 驅(qū)策 “殿下是想驅(qū)策于臣?” 他眉梢掛上些許笑意, 看得李言恪呆了一呆。 認(rèn)了段崇做少傅之后,李言恪很少能看到他的好臉。 段崇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眼里只有徒弟, 沒有殿下, 偏生他對徒弟嚴(yán)厲,狠起來的時候就像個沒人性的禽獸。李言恪生來沒怎么受過大罪, 卻在段崇手底下吃盡了苦頭,因此他對段崇又敬又怕, 既崇拜他在朝堂江湖都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 又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這樣的段崇, 怎會甘為驅(qū)策? 李言恪壓了壓情緒,道:“只不過是隨口一問,少自作多情?!?/br> “有甚么話, 就說罷?!倍纬绫П垡兄鴺涓?,難得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明月曾答應(yīng)過惠貴妃,盡力照顧于你。她不方便在宮中隨意進出,你有心事, 可以同表姐夫講?!?/br> “璧兒jiejie這樣答應(yīng)過母妃的……?” 段崇負(fù)手, 沒有理他。 許是想明白段崇沒有騙他的理由, 李言恪垂首, 嘴角微微上翹, 高興得彎起了眼睛。 段崇伸手,又是一巴掌拍在李言恪的后腦勺上, “想甚么呢?” 李言恪捂住頭,惱得狠,臉上泛起心事教人窺破后的紅暈。他惱羞成怒地說:“本殿下愛想甚么想甚么!你再厲害,管得著嗎?” “若不是明月,我懶得管你?!倍纬绲?,“說說,怎么知道四十九鼎的?” 這樣好聽的小字,是段崇為她起的,除卻夫君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稱呼。李言恪滿面急怒,到底將心頭不甘壓下去,氣悶了幾聲,一下將段崇推開,整了整發(fā)皺的箭衣。 他冷道:“那妖道以長生為由,蠱惑父皇建造鹿鳴臺,如今已經(jīng)進了工部審批的階段,待理清了款項和圖紙,大約仲秋就能動工……” “這又如何?” “本沒有甚么的??赡锹锅Q臺實屬無稽之談!甚么風(fēng)水堪輿的!好好吃藥,少看折子少費心思,不比建個鹿鳴臺管用么?” 李言恪越說越激動,眼淚就要掉下來,教他一把抹去。他只恨自己人微言輕,說起話來又不如玄陽子那般有理好聽,得不到父皇重視。 “現(xiàn)下還在宮中擺上了爐鼎,日日上香供奉,搞得到處烏煙瘴氣的,說是擺甚么陣法,能夠壓住病邪?!崩钛糟≌f,“父皇是教玄陽子抓住了軟處,玄陽子說甚么,他就信甚么了!” 段崇越聽,眉頭鎖得越深。 段崇說:“話是有理,說出來太不中聽,難怪靜妃娘娘要堵你的嘴?!?/br> “你也這樣說?!”李言恪梗起脖子,臉色漲紅,“書上講‘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同父皇背這句時,他還教我如何解意,怎么到了自個兒身上卻不應(yīng)行了呢?” 他前些日子被父皇罰跪在雨中小半個時辰,可不就是為了這件事么?李言恪太不服,就是跪了也不肯服氣。 段崇一把將他拎過來,按住他不斷掙扎的身軀,挾在腋下,警告道:“將話收回去,以后再不要跟別人講?!?/br> 段崇喜歡直言快語的人,奉行隨性恣意,若李言恪是他的兒子,他必然慣著??衫钛糟〔皇牵趯m中依著文宣帝的喜愛才能過得痛快,口出狂言,令圣上不喜了,到時沒人能護得了他。 李言恪是皇子,朝廷后宮都在盯著他的一言一行,坐在高位就得承受如此束縛,若想活得長久,必得學(xué)會一件事——閉嘴。 李言恪又看自己被他制住,委屈得不行,“你再敢對本殿下不敬,我、我告到璧兒jiejie那里去!” “能耐?!倍纬绯钠ü删痛蛄艘话驼疲谖菑娪?,“給我記住了,以后類似的話,不許對外人說。聽到了沒有!” 李言恪又被打了屁股,蹬著腳亂掙扎,死活不服軟。段崇不耐,念著傅成璧的份兒上,就哄了他幾句,李言恪聽他口吻軟下來,倒是真被嚇住了,沒敢再鬧。 李言恪聽話,帶著段崇一一看過四十九口青銅爐鼎擺放的地方。段崇巡過宮,對方位記得牢固,可一時沒能發(fā)現(xiàn)有甚么端倪。 段崇手里捻著爐鼎中的香灰,問道:“近來玄陽子可還有甚么動向?” 李言恪想了想,說:“上次聽六王叔提及,說鴻臚寺正在準(zhǔn)備道法大會的事……” “道法大會?在宮中么?” 李言恪搖頭:“沒定好。待定下后,父皇一定會召見你的,這種朝圣儀式必得有守衛(wèi)在側(cè),除卻大舅,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br> 李言恪口中的大舅指得是惠貴妃的哥哥向義天向大將軍。 待天色再晚了些,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入宮換防,段崇與他熟稔,想借來皇宮巡防圖一觀。他并非想看巡防設(shè)置,而是研究研究玄陽子拿四十九鼎在擺甚么陣法。 禁軍統(tǒng)領(lǐng)聞后直搖頭,言說巡防圖是機密,乃由向大將軍親自保管,要想取得,必得經(jīng)過他的首肯。 無論是為了道法大典,還是為了皇宮巡防圖,段崇都得去將軍府拜會一趟才行。 只是…… 早些時候因為韓仁鋒一案牽扯到向家,鬧得將軍府不得安生,向義天對段崇的意見很大;加之向家世代立有軍功,才得今日高位,但在文宣帝面前,他與出身江湖的段崇卻受到了同樣的重用和寵信。 這讓向義天悶著一口氣,憤恨不平,敵視六扇門,也敵視段崇。 跟他打交道,不難,就是麻煩。 段崇半夜回來,已經(jīng)折騰了一身汗。玉壺說傅成璧今日又痛聲吐了幾回,他聽后就沒心思沐浴了,徑直回到房中,見已熄下燈,傅成璧睡得半熟。 段崇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轉(zhuǎn)身先到外間擦身。 清凌凌的水聲尤其輕,可傅成璧本睡得不深,沒一會兒就醒來了,腰酸背痛的,也躺不下去,索性起身,趿鞋循著水聲走過去。 段崇坐在水盆前,衣衫半解,展露出寬闊的背脊,結(jié)實的小臂上盤飛著藏青色的紋身,似乎都壓不住肌rou下涌動的力量感。傅成璧走過去,按住他的手,接過半濕的布巾,輕輕為他擦拭著背。 “我吵醒你了?”段崇轉(zhuǎn)過頭,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腰疼,就起來了?!备党设狄羯袔е鴦倓偹训牡蛦?,“怎么不去沐???” “隨便擦一下就陪著你睡了。還疼呢?一會兒我給你揉揉腰?” 傅成璧紅了紅臉,好在有月色掩映,無人能瞧見。她輕聲道:“你也不怕難受的呀?” “……” 段崇最清楚她話中所指,自從有了孩子之后,大夫囑咐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