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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然一絲不茍地嚴守著底線。 這一點從他之前對待傅成璧的時候就能看得出。 他因從前做過錯事,所以時刻規(guī)束自己,不敢有絲毫懈怠;遇見喜歡的人,若非成為真正的夫妻,他必定死守著禮法不敢逾越。 此刻他竟然說出要捏造偽證的話來,讓傅成璧不免有些擔(dān)心。 段崇知道她在擔(dān)心甚么。他自己也明白,身為六扇門魁首,不應(yīng)當做出這等事。 可如今對手并非一般的兇犯。千機門行事不講道理,手段殘暴兇戾,可每一步部署縝密,通常做得滴水不漏,不留任何把柄;縱然不慎露出馬腳,他們也必定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后策。 想要將他們繩之以法,按部就班、循規(guī)蹈矩是萬萬不可能的。 “只是權(quán)宜之計。”段崇沉聲跟她解釋,道,“我縱然對李元鈞恨之入骨,也絕不會用莫須有的罪名構(gòu)陷于他?!?/br> 傅成璧才不在乎李元鈞如何如何,額頭蹭了一下段崇的下巴,輕聲說:“我信你?!?/br> 信他即便再恨,也不會失去赤忱之心。 …… 段崇前事做得謹慎,并未告知文宣帝,而是以搜捕亂黨為由,直接去刑部申請了“龍蟠令”。 所謂“龍蟠令”乃是多年前文宣帝派段崇搜捕瀾滄黨“十殿閻羅”時單獨立下的規(guī)矩,共分金銀銅三令。手持金令,容許搜查包括皇親國戚、王室貴胄在內(nèi)的所有人;而手持銀令,可查合朝文武官;而銅令則僅限于對民間搜捕。 段崇提交公文,申請金牌調(diào)令,刑部按照先前的規(guī)矩毋庸過問皇帝,可自行發(fā)派。但這規(guī)矩是立給百姓看得,實際上牽扯到皇室,到最后還得看皇上許不許。 刑部尚書怕段崇萬一真生出甚么事來,自己保不定也得問責(zé),故而他去到宮中覲見,在私下里請問了皇上一句。 文宣帝眉毛也沒抬,話說得凜然大義,圣威浩蕩:“當年亂黨一事,令朕意識到朝中法之不行,多因自上犯之,故始立‘龍蟠令’,意為監(jiān)察。愛卿循規(guī)辦事就好?!?/br> 一句話中沒有一個字是表態(tài)的,卻讓刑部尚書明白他這是默許了段崇的行徑。 第129章 搜府 這一場狂風(fēng)驟雨來得急且快, 往臨京傾盆一潑,整個城池都籠罩在迷蒙的雨氣當中。馬蹄聲比雨點子還要急,黑色武袍外披斗笠蓑衣, 壓下冷容, 也壓不住肅殺之意。 段崇負手在前,黑色的傘面微微抬起, 視線觸及牌匾上“睿王府”三個鐵畫銀鉤的燙金題字。 楊世忠上前敲門,待朱門開了一條縫, 就教他一腳踹開。段崇身后的官兵一擁上前, 進到府內(nèi), 對著跌坐在地上以及周圍一干小廝出示金令,揚聲喝道:“官府搜捕亂黨,妨者, 斬立決!” 很快,官兵四散開來,從前院搜到后府,在中庭碰上冷眉而立的李元鈞。 一干人伏首跪下。 李元鈞聲音不大, 自成氣勢:“放肆。” 李元鈞是皇族不假,可就算是皇族也是分個三六九等,如睿王這般無權(quán)無勢的富貴閑人, 按理來說這群官兵到了他面前,不會如同在權(quán)臣面前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聽他說話時,他們總覺得背脊發(fā)寒,有種說不出的威懾。 段崇執(zhí)傘, 信步上前,笑了笑道:“沈相遇刺,已經(jīng)證實與亂黨有關(guān)。下官收到線報,言說有亂黨潛藏在東城。職責(zé)所在,無意驚擾府上,還請王爺行個方便?!?/br> 段崇動了動手指,一人手捧金令,奉到李元鈞面前待他察看。李元鈞掃過一眼,就知是龍蟠令。上一次動用龍蟠令還是在始立之初,憑金牌將瀾滄黨黨羽的家底抄了個干凈。 李元鈞抱袖而立,不輕不淡地回道:“段大人是在暗指本王窩藏亂黨?” “睿王多心了?!睏钍乐冶吹溃皝y黨狡猾多端,會在主家不知情的情況下,混入府上掩藏身份。我等奉命捉拿亂黨,絕不會牽扯無辜之人?!?/br> 李元鈞撣了撣衣襟上灰塵,笑了笑:“當年各位大人捉拿瀾滄黨時,牽連的無辜還少么?” 楊世忠眼下直跳,眼睛沉了一下,“我等也是奉皇命辦事,王爺,請了。” “請便?!崩钤x目色凝冰,再度望向段崇,“本王的宅邸不小,搜查也得需個時辰,段大人不如陪本王小酌一杯?” 段崇:“榮幸之至?!?/br> 亭廊下,風(fēng)聲雨聲雜亂交至,順著古青色的亭檐落下,連成雨珠簾子。 矮凳上站著精致獸面香爐,侍女半跪下,金枝從盛著香料的膏盒當中舀出一勺蜜色的香液,輕瀉在爐中。重新合好,獸口才吐出輕裊裊的白煙。 染上熏香之后,侍女低頭退下。 段崇和李元鈞兩人對座,明明上次見面時已然到了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境地,現(xiàn)在卻一個比一個平靜,同坐在一張桌上,教別人看去,或許還會以為是朋友。 嚴格說來,兩人的確曾經(jīng)是朋友。 算是。 段崇能入鷹狩和單九震的青眼,并非沒有道理,他的確是一個好的鷹犬,很好地成為鷹狩和鷹隼的副手,為其生為其死,讓千機門用起來得心應(yīng)手。這就好比一個好的劍客尋到一把絕世好劍,才能所向披靡。 鷹隼和鷹犬共同執(zhí)行任務(wù),出生入死,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兩人很早就培養(yǎng)出殺人的默契。如果當初是在戰(zhàn)場,而不是在修羅場,段崇和李元鈞即便不能成為朋友,也不會成為敵人。 只可惜他們選擇的路不一樣。早在段崇叛離千機門開始,他們總有一天會站在對立面上。 李元鈞手指撫過茶盞沿,目光觸及驕霜劍上懸著一枚沉赤色的劍穗,輕挑了挑眉:“武劍穿袍?” 段崇握住劍穗,回應(yīng)道:“止殺戮?!?/br> “有意思。止得了殺戮,可止不了恐懼。”李元鈞輕挑眉峰,“是成璧做得?” 段崇不答,輕蹙著眉,顯然一旦李元鈞提及傅成璧,段崇本能反感起來,不能控制。李元鈞有意無意撥弄他那一條敏感的神經(jīng),口吻輕描淡寫,仿佛的確在關(guān)心傅成璧的事:“她身上的傷如何了?” 段崇握了握拳,口吻凝冰:“你沒有資格過問?!?/br> 李元鈞說:“本王是她的舅舅?!?/br> “她如何傷得,你最清楚?!?/br> “與本王無關(guān)。本王并不知情?!?/br> 段崇輕瞇了瞇眼睛。這句話實在不像是從李元鈞口中說出來,此人自矜高傲,他不在乎的事,向來不屑于解釋。 李元鈞目光凝在劍穗兒上移不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是夢,還是記憶,類似的劍穗……似乎他也曾得過一個,只不過比現(xiàn)如今的這個更拙些,那時候她還叫青雀。 宮中小景湖,他對著傅成璧喚出了這個名字,她明顯的僵硬頓滯,李元鈞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