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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長久地不被人發(fā)覺,是因這些宮女到了出宮的時候,所以即便是失蹤多日,熟識的人也只當她們是回到老家去了。 韓仁鋒對此供認不諱,當夜就被關(guān)到了死囚牢中,簽字畫押,配合得不像話。 傅成璧心中存疑,就向段崇仔細問了問韓仁鋒的事。 聽到他提及韓仁鋒有在家中供奉狐仙,傅成璧不禁大為驚惑:“這倒奇怪,怎有男子做此等事?” 狐仙多為女子所供。前世在后宮中,就有嬪妃私自供奉狐仙,以求容顏永駐、恩澤常在;尋常百姓人家也就罷了,皇室卻是最最忌諱這等邪術(shù)的。 當時李元鈞知曉此事后,龍顏大怒,不僅將這個嬪妃打入冷宮,更是株連其九族。只因這狐仙養(yǎng)起來著實不易,要年月里以人血供之…… 難不成,韓仁鋒殺那么多人就是為了供奉狐仙? 她正長久地思索著,驗完尸的仵作掛著箱子出來,見到兩人行之以禮。 仵作面色鐵青,心中惶然不安,他縱然驗尸多年,也不禁被這么多具尸體嚇住。見了段崇,他支支吾吾地說:“有一事,小人需再向大人稟明。” 段崇問:“怎的?” “上次驗過宮女芳蕪的尸首后,小人、小人隱瞞了一件事。本以為是無關(guān)緊要的,如今得見此情此景,又唯恐會是甚么重要的線索……”他有些艱難地說,“芳蕪腹中懷有鬼胎,胎相不過三個月。” 段崇一時盛怒:“這種事,為何現(xiàn)在才說?” 仵作跪地不起,道:“小人來驗尸前,靜嬪曾差人囑托,請小人務必瞞住此事……小人想她死得凄慘,想留個清白名聲也無可厚非;加上她的死因與腹中死胎無關(guān),故而才選擇、選擇瞞情不報?!?/br> “簡直荒唐!” 段崇并非動輒喜怒無常的人,一時發(fā)起火來竟也駭人得緊。那仵作心中愧疚與驚懼交加,跪在地上哆嗦個不停。 “自己去府衙領罰。” 段崇無暇再處置他,轉(zhuǎn)身就要去找靜嬪問個究竟。剛邁出一步,他才意識到靜嬪是后宮妃嬪,以他的身份是斷不能貿(mào)然請見的。 傅成璧知道他在擔憂甚么,說:“大人少安毋躁,我即刻就去靜嬪宮中問問原委?!?/br> 段崇點頭道:“有勞。” 傅成璧沒有耽擱,起了轎輦就去到靜嬪所居的蘭若堂。 靜嬪知道惠貴妃有授意長寧公主暗中調(diào)查芳蕪之死,這廂聽她前來蘭若堂拜見,大約是芳蕪有孕一事沒能瞞住。 靜嬪是個直性子的人,也不與傅成璧周旋,自個兒就先交代了。 芳蕪因口吃之癥慣來沉默,有壞處也有好處,靜嬪就喜她不多言,素日里對她也算照拂。芳蕪感念靜嬪多年恩澤,離宮前來給她磕頭謝恩。 芳蕪結(jié)結(jié)巴巴,卻十分真摯地表述衷腸,告訴靜嬪自己已經(jīng)懷了身孕,等出宮后就會與那人拜堂成親;還向靜嬪推選了宮女阿翹,說她伶俐聰敏,純真善良,是個可用之人。 靜嬪雖暗道她糊涂,但想來她就要離宮了,也不忍太過苛責,便送了芳蕪一雙金鑲玉的手鐲作為賀禮,并且答應她,日后有機會就將阿翹調(diào)到蘭若堂中當差。 芳蕪感激涕零,跪在靜嬪面前一直給她磕頭,左右宮人勸了好一會兒才算將她勸住。 環(huán)山園傳出芳蕪死訊的時候,靜嬪還不信,差了宮人仔細查探過,才確定是她。 靜嬪一是為了保全芳蕪死后的清名,二是為了保全她蘭若堂的顏面。畢竟宮女與禁衛(wèi)私通一事傳揚出去,不免讓她落得個不會管教宮人的罪名。 傅成璧將靜嬪的解釋原本地轉(zhuǎn)述給段崇聽,他聽得時候一直皺著眉,似乎陷入了一團迷云中,難以找到出路。 傅成璧說:“芳蕪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究竟有甚么非死不可的理由,讓他要對芳蕪痛下殺手……” 段崇所惑正是在此。 芳蕪的死法與其他二十八名宮女都不一樣,將人做成傀儡的模樣堂而皇之地擺在人面前,意圖令邪祟之說喧囂塵上。 韓仁鋒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許他還藏著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崇說:“我會再去審一審韓仁鋒?!?/br> 傅成璧問:“我能一同去嗎?” 段崇詫異地看向她,“你去做甚么?” “我曾讀過上千卷宗,卻不見哪個兇手能殘忍如斯……”傅成璧抬起清朗的眸子看向他,“我想知道他究竟是為了甚么,竟要殺害這么多人?!?/br> 段崇思忖片刻,應諾道:“可以。只是你現(xiàn)在還方便出宮么?” “要到年下了,我總是要回武安侯府給父母上柱香的?!?/br> “好,屆時我會去府上接你?!?/br> 傅成璧臉一紅,“不用麻煩的,我自己去就好?!?/br> 段崇端容,清正道:“年關(guān)在即,更要謹慎。何況,你認得路嗎?” “……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 段崇:我?我會吃醋? 傅成璧:……ok。 楊世忠:???我?關(guān)我啥事? 第32章 審訊 關(guān)押韓仁鋒的刑大獄與普通牢房不同, 設在西城郊,與駐扎在外城的軍營相鄰,銅墻鐵壁, 嚴絲合縫, 就是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因此,刑大獄經(jīng)常關(guān)押罪大惡極抑或著深藏不露的犯人。 六扇門的官爺要提審韓仁鋒,刑大獄的牢役不敢怠慢, 早早就等在冰天寒地中。遙望見段崇策馬而來, 緊隨其后的還有一輛裝點秀致的馬車。 牢役大惑,見段崇翻身下馬, 趕忙上前迎了幾步,拱手道:“段大人?!?/br> 段崇默然點頭算作回應, 將馬韁交給他。 “這位是……?”牢役疑惑地看了馬車一眼,緊接著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女子, 寬肥的深紫色大氅下裹著俏麗的身影,于熹微中露出一雙黑漉漉的眸子。 看上去是少女模樣, 卻行止端莊有度,流露出一絲絲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成熟。 “由惠貴妃親自任命調(diào)查此案的女官?!?/br> 牢役趕忙垂下首:“失敬、失敬?!币姶巳艘研煨旄蟻恚值溃骸皟晌淮笕苏??!?/br> 傅成璧好奇地四下環(huán)視著, 見這刑大獄建造恢宏, 四周石墻壘砌得極高, 高壘深塹一般。跟隨牢役走過長長的甬街,見此處巡防換崗如常,即便眼下就是年關(guān), 守衛(wèi)也沒有一絲松懈。 再過三道鐵門,才算真正到了牢獄之中。 牢役將韓仁鋒從牢房中提出來,他手腳上都縛著極為沉重的鎖鏈,每走一步,鐵鏈拖在地上就會發(fā)出清脆又冰冷的聲響。 刑房就在一側(cè),韓仁鋒正與段崇和傅成璧兩人打了個照面。 韓仁鋒笑瞇瞇地看了段崇一眼,似乎他的到來讓牢獄中無聊枯燥的漫長時光終于變得有趣許多;繼而,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