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書？”原溪問。

    紋身姑娘不滿的看著他回問“你不是來買書的？”

    他回答“你見過讀書的小偷？”

    她回答“這么多年也沒讀完一本書。”

    “你只是沒讀完那本書而已，沒舍得讀完我?！?/br>
    她撒嬌道“可不是為了你。”

    繞著書架走了許久，紋身姑娘漸漸沒了興致，只剩下整個書店里書頁的古樸的木質(zhì)清香使她迷醉。悠悠想到:世界上肯定沒有那么多讀書的人，有一部分讀書的人也是為了學(xué)習(xí)對自己有益的技能。但很多人定然藏書，書多了這空氣可迷人了。原溪堅持在書架里挑選著，他說想要知道一些故事，紋身姑娘反駁“那不與電影同樣，都是些假的美好和悲傷?！痹d致勃勃的選，紋身姑娘一旁給他建議，建議一些聽到過的名字，作者的或是書名，當(dāng)然只有一個前提，美！不是美好的美，而是凄美的美，無論是原溪還是紋身姑娘，都確認(rèn)愛情的逝去，又感到新的生機(jī)，但未來像被蒙上了一層白色帷幕。這時候，凄美是符合內(nèi)心需求的。先是倉央嘉措，紋身姑娘記得他是個凄美的詩人，從別人口中聽到過一句詩人的詩，一旦看到倉央嘉措四個字，就當(dāng)成凄美的典范代表，沒什么來處根源，就只是這樣信任而已。隨后是川端康成的，紋身姑娘還沒來得及讀，此前模糊聽到這個名字，但沒有深究，一旦看到，望一眼窗外的雪白世界，應(yīng)了這的名字也定然美得人心動。最后是一位女作者的作品，原溪自己決定的，后來紋身姑娘忘了書的名字，大約只記得，那本書是本名人傳記，寫的是一個男人一生的□□，大概接近于徐志摩或者明國四大什么的。原溪志得意滿，并發(fā)誓回去以后，當(dāng)常于書本為伴，便從這三本書開始，讀完后做個內(nèi)心豐滿的男人。紋身姑娘感慨道“可書里大約寫的都是女人吧！你也不是個安靜的人，萬沒有這樣的僥幸可以讀完三本書。”原溪不服氣，信誓旦旦同紋身姑娘打賭，會在這個冬天結(jié)束之前看完三本書，并對她匯報，她可以隨意考察書中的故事，驗(yàn)證他的確用心讀完。

    這事后來忘了，紋身姑娘常常嘲笑彼此是倆個想要賣弄的文盲。偶然有一次提起，原溪主動對紋身姑娘炫耀，他讀完了倉央嘉措，紋身姑娘對此感到無比驚奇，便問他讀完了有何感想，他回答“沒什么感想，似乎沒讀到什么凄美的味道，硬要說起來也是普普通通，覺得除了常能聽到的別人說起的句子，也就沒什么好的。”紋身姑娘一個人早讀完了，雖是內(nèi)心否認(rèn)，也不好消耗他的熱情，就說“好像是這樣，可能這就是詩人的境界。我們都不夠那樣的境界所以讀不懂?！痹秊樽x完一本書而驕傲，信誓旦旦的回答“我的境界足夠了，真的不夠好而已?！奔y身姑娘這才不滿起來，嘲諷他“那你自己倒是寫寫好的??！”他果真早有準(zhǔn)備，回了這一句“我初生已白頭，眨眼死去，便來不及與你分別。”紋身姑娘默然，她覺得真的好，不與倉央嘉措對比，只感到好，說不出來哪里好。或許只如那本，從沒讀過也珍藏，因?yàn)槭撬o的。他的句子便如此，不在乎文學(xué)上好與壞，甚至對于錯，只因?yàn)槭撬乃院谩?/br>
    紋身姑娘付了錢，把書當(dāng)作禮物送給原溪。這次相逢的冬天能有許多相擁的日子。但他們都知道，分離總會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未來早被蒙上了白色帷幕?？鞓肥潜舜说男枨?，但也不能遺忘它是一直在送別的冬天。這是精密的倆人世界，只留下他們。一同吃飯，彼此談話，相擁而眠。細(xì)致得像一幅畫，只畫了倆個人，充滿歡聲笑語，無比熱鬧。揉著酸痛的雙腳，依靠著搭乘回家的地鐵。

    紋身姑娘煮了熱咖啡，倆條椅子里加了毯子，二人背對斜躺下來。這時需要一陣沉默用來醞釀，一杯咖啡的時間。過后，紋身姑娘久久看著屋外大雪，雪花滴溜溜旋轉(zhuǎn)飄落。原溪觸摸到墻壁，那些暗紅色的分叉線條，問她“這色彩顯得沉重，遠(yuǎn)不如你衣衫那般輕快。”她回答“這是我的需要。對色彩的挑選，女人天生占據(jù)優(yōu)勢。”

    他便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隨后責(zé)怪起來“若我不是一個小偷，若我不是一無所有，若不是你讓我如此溺愛驕傲?！?/br>
    紋身姑娘輕生回答，展露她對過往一切的自豪“驕傲的你才是你。若你后來感到不適應(yīng)，只是因?yàn)樗粣勰??！?/br>
    “也許吧！她不愛我?？蛇@都是你的錯，我得責(zé)怨你將我慣壞，才不能從容面對現(xiàn)在的生活。若你不是個縱容我的女人，從不溫柔如水，而是一道暴雷?！?/br>
    “那又怎么樣呢？我們都對此無能為力。?。★h?。≌l知道遙遠(yuǎn)的空氣能流到一起，就從冬天陰云里流進(jìn)了陽光里?！?/br>
    “我想若不是你，我不會為感情承受冰冷。”

    “那我背負(fù)所有的罪。你真的愛我嗎？”

    “是的，我愛你。”

    她本能反對這句幸福滿滿的話語，覺得它是一個錯誤的句子，但卻又不得不接受，并毫無保留的信任。為它感到開心滿足。對自己說“他愛我，他仍舊愛我。這就好，就足夠了。”

    那都是些歡快的日子，停下來的時候紋身姑娘在被窩里睡不著，久久看著原溪安詳?shù)乃?。他睡著的時候應(yīng)該很快樂，夢到了一個美麗的夢，夢里有什么呢？應(yīng)該是這個城市的高樓大廈，都寫著他的名字，原溪。高樓的每一處墻壁都是金子打造。紋身姑娘看到原溪的笑臉，隨即目光落在墻壁上，這一面墻純白色的，臥室淺淡燈光下像是罩住螢火蟲群的紗布，她知道墻的另一面紋著些詭異的花紋，有時候看起來會像是一個人的臉，各種不能明了的情緒堆積。當(dāng)然，不是她的，可能是他的，幸好這時候他睡著了，如嬰兒般柔和的留個似笑的臉。這時候她開始回憶，回憶這個有原溪的冬天，在原溪還能在身旁安睡的時候。

    七天時間開始像她一頭長發(fā)，結(jié)束了就變成被老太婆動過剪刀的她的頭發(fā)。來時顯得長，現(xiàn)在顯得短。長的時候以為它會變成永恒，短的時候在此時它沒成為永恒，抓不到，留不住。他在天明的時候就離開，她不得不為他送別。紋身姑娘回味著昨天，眼前流走的一分一秒。

    他受不了如今的生活，想要離婚，信誓旦旦像個發(fā)怒的孩子，他要離婚，他到底要不要離婚呢？她開始幽怨的看著他的安詳睡臉，他怎么能睡得如此安穩(wěn)，為什么人類生孩子這種事會有種巧合的味道？為什么與他來回在床上翻滾自己就不能找到一個孩子的影蹤呢？這七天的日子就過了，走過許多街角，進(jìn)過許多商店，吃喝過許多東西，紋身姑娘可能以為自己的額頭因?yàn)檫m應(yīng)笑容生了些皺紋。但從鏡子里的自己看來，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