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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感覺到口腔有點干燥,而殘留在口腔中的糖果的甜味讓他說出的話都帶著幾分甜蜜:“因為mama把你教得這樣好,從小就是?!?/br>“你的?”陳浮漫不經(jīng)心地用筆在資料上劃了幾個重點。“當然是你的?”季遲說。手中的筆在一處停頓。陳浮抬起頭看著坐在對面的人。季遲的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湛藍色的眼睛在這個時候讓他顯得頗為天真,他用無辜的口吻再次重復(fù)一遍:“當然是你的?!?/br>“怎么,我之前沒和你聊到這個嗎?”☆、27第二十八章休息區(qū)陷入寂靜。寂靜之后,陳浮用一種奇特的口吻再次重復(fù)了一遍:“……我的mama?”“沒錯?!奔具t一邊想一邊說,然后他好像也輕微恍惚了一下,“嗯……漂亮美麗善良真誠親切修養(yǎng)良好……就像圣經(jīng)中的圣母那樣……每一個孩子眼中最好的mama……你明白的?!?/br>然后他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他說:“其實我倒是理解你為什么想不起她,你看我也想不起過去的事情——除非在我們一次又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就像是本來已經(jīng)關(guān)得好好的鎖起來的匣子,非得被人粗暴的撞開然后叫里頭的東西漏出來?!?/br>“雖然我們得承認,被收攏在箱子中的正是珍寶,過去確實非常美麗?!?/br>“但有時候美麗簡直是一種負擔,你說是不是?”“但我還是有一點不能理解?!奔具t說,“假設(shè)說我把過去鎖起來是因為后期的生活太過分裂,那你是因為什么呢?你選擇了被收養(yǎng)的那條道路,應(yīng)該是會覺得生活更輕松一點……那你忘記過去的所有,是因為孩子的記憶無足輕重,還是因為對被你拋棄的過去的愧疚?”陳?。骸啊?/br>他沒有接上這句話。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上午接近十一點了,他對季遲說:“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們慢慢聊?!鳖D了頓又問,“你想吃點什么?這個附近有一家不錯的中餐館?!?/br>“得了,我不吃辣?!奔具t又放了一顆糖在自己嘴里,“不吃咸,不吃酸,不吃苦。”“是的,我知道,你只吃甜?!标惛∩弦痪溥€顯得十分好脾氣,但他的下一句簡直冷酷無情,“別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叫著這個不吃那個不吃這個不吃,中午我們吃苦瓜炒蛋,酸辣魚……”他看著季遲已經(jīng)皺起來的那張臉,總算良心發(fā)現(xiàn),“以及荔枝rou吧?!?/br>“夠了夠了,”季遲想一想待會的菜單就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別再像小時候一樣糾正我的食譜了。除非——”“除非?”“除非你像小時候一樣做飯給我吃?!奔具t回答。互相做飯這件事早在小鎮(zhèn)的那一個多月中兩人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大家都算熟門熟路。陳浮沒有針對這種無足輕重的事情反駁什么,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和季遲一起去附近的超市買菜,并且做飯。兩人一來一回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當陳浮站在辦公室內(nèi)小型的流理臺之前,拿著菜刀處理食物的時候,季遲站在他身旁幫著揪香菜的葉子,他一邊揪一邊問:“中午吃什么?”“酸菜魚,荔枝rou,苦瓜炒蛋,還有豆腐湯?!标惛』卮?。季遲在沉思些什么。五分鐘之后,他再一次問:“中午吃什么?”“酸菜魚,荔枝rou,苦瓜炒蛋,還有豆腐湯?!标惛⒋鸢笍?fù)制黏貼。季遲又在沉思些什么。更長久的時間之后,他第三次問了同樣的問題:“中午吃什么?”這一回陳浮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頭看了季遲一眼。季遲也沒有等待陳浮的回答。在剛才的詢問之間,他好像回憶起了什么過去。他微微有些迷茫,在整個辦公室里轉(zhuǎn)悠了老大一圈,才從休息區(qū)那邊找出兩個矮小的凳子搬進廚房,放到流理臺前。陳浮:“……”他冷靜詢問:“你在干什么?”同時思索著自己需不需要打一個醫(yī)院急救電話。季遲清醒了過來:“哦……沒什么。剛才一下子好像回到了過去?!?/br>“什么過去?”“我們兩個在廚房里做飯,但不夠高,所以一人踩一個凳子的過去?!奔具t回答。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板凳,反正都將凳子拿了過來,他也就將其放在流理臺前,然后一腳晃悠悠踩了上去——兩人差不多高了。季遲背靠著廚房里的組合柜。他看著身旁繼續(xù)處理食材的人,又拿起了剛才的那根香菜,開始一片一片地揪著葉子。他并未意識到、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時候微笑了一下。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純粹自然,源于美好的回憶重現(xiàn)于此時的笑容。一個小孩子了另外一個人總不能真小孩子。這一桌食譜雖然都是季遲不愛吃的,但陳浮在做苦瓜炒蛋的時候把苦瓜燙了好幾遍,又放了好多糖下去,炒出來的時候幾乎不會苦;至于酸辣魚在做出來的時候,陳浮幾乎做成了水煮魚湯,然后差不多有一大半進了季遲的肚子里;最后那道荔枝rou就不用說了,反正本來就是季遲喜歡的那個口味。午餐結(jié)束,季遲在不知不覺中吃下去了比他平常多多了的食物,洗完碗之后就捧著肚子坐在沙發(fā)上犯困。陳浮則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他做好了和季遲長談的準備。兩人再一次在沙發(fā)上坐下。季遲說:“你想問什么?”“從我mama開始說起。”陳浮回答。“讓我想想……”季遲長久地沉吟了一會,然后他忽然向長沙發(fā)一倒,閉著眼睛說,“全是片段,記不起太多了。要不然你隨便說點什么給我催個眠?”陳浮:“………………”季遲:“………………”五分鐘后,季遲貓頭鷹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怎么不說話?”“我在等著你說話?!标惛]好氣說。“好吧好吧……”季遲又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就剛才五分鐘的時間,他都差點兒睡著了,“讓我想想,那是……你剛剛把我撿回家的時候吧?!?/br>那是……因為封鎖得太久,而已經(jīng)變得陌生的過去了。可是當塵封的箱子重新被打開的時候,它好像始終被人悄悄打理,因而嶄新如故。外頭下著大雨。嘩啦啦的雨水自天空傾盆而下,時間正交界于白天與晚上的分界線,雨幕將天地的一切都模糊,昏暗使得這樣的模糊變得壓抑。季遲呆在這間房子進門口的角落。他瑟瑟發(fā)抖,無法說話,但能聽懂面前一大一小的交流。那些聲音明明近在眼前,可又遠在天邊;明明輕悄悄慢聲細語的,可又如外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