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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桃和錦杏從來不在她床上放什么零碎的小東西,她自己做了些藥粉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淬過東西的銀針,都在枕頭的一個機關里面。 那她床上是什么東西? 季箬屏住呼吸,感受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感受到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這才松了口氣,高聲喚道:“錦桃!” “哎,小姐等等。” 外間傳來錦桃的應答,然后是悉悉簌簌起身掌燈的聲音。 錦桃掀開珠簾一進來,屋子里就亮堂了許多。 季箬道:“掀開床幔,舉著油燈走近一些。” “好……小姐怎么了?”錦桃一便問著,一邊端著油燈靠近。 第一百九十六章 憶過往恩怨情仇 腳踏上的錦桃沒有睡著,朱床上的季箬同樣沒有睡著,她在整理著自己腦海中的思緒。 她夢里面的那個盧行舟,岑老夫妻口中的盧使者,就是陸府的三老爺陸梅飛。陸府是清貴人家,又尚了公主,不可能全部都跟筇都遺客有關系。那么,跟筇都遺客有關系的,是只有陸梅飛,還是他背后有別的人? 而陸梅飛,又是怎么成為這群筇都遺客的領頭人的? 他們是筇都遺客,又口口聲聲叫她主上,她身上是有夏氏的血脈嗎? 或者說,她就是夏氏皇族的遺珠? 還有她剛剛夢到的那個神態(tài)陰鷙的男人是誰?他為什么會自稱本座,又為什么要跟她要冉秋霜的畫像?他那個樣子,分明是想殺她的,可他看到那對男女的畫像,反而答應了幫她……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琢磨著,季箬終于從一堆亂麻中找到了一個線頭。 剛剛夢到的那個男人,定然是國師! 那人自稱本座,而大安朝自稱本座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他又想殺她!而大安朝的國師夷珅又曾放言過要季陵和冉秋霜無后,她頂著小季箮的身份,國師對她有殺意,那再正常不過了! 她讓夷珅幫了她什么忙?如果夷珅幫她,她失去記憶的事情為何又會跟國師府扯上關系? 不對,當初杜笙對她失憶的事情處之泰然,并沒有一點兒意外,可見,她會失憶,要么是在她和杜笙的意料之中,要么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謀劃。 如果是后者,或者,她可以見一見夷珅…… 要見夷珅,就要先弄清楚,他和季陵和冉秋霜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放出那樣的狠話來! 想著想著,便晨光熹微,外面隱隱傳來粗使婆子掃院子的聲音。 錦桃以為季箬睡熟,輕手輕腳的起身,將被褥折起來放到箱籠里面去。 “錦桃?!奔倔鑶玖艘宦?。 “吵到小姐了?”錦桃放輕了動作,“時辰還早,小姐再睡一會兒。” “不了,伺候我起身,今日早些去給娘請安?!奔倔璧馈?/br> 如今三房和四房都落魄了,丞相府被季冉氏管理得更加規(guī)矩。夷珅的事情,牽扯到季冉氏失去的兩個孩子,季箬不能隨便跟府里的下人打聽,一則下人們未必知曉,二則怕傷了季冉氏的心。 季陵每日這個時候就起身去上朝,季冉氏便跟著起來了,她每天就早上這段時間最是清閑,所以季箬打算就這個時候去請安,順便問一下夷珅的事情。 “這么早就去請安?”錦桃問出口之后,不等季箬回答,就恍然大悟。 昨天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往小姐的朱床上丟男子畫像,也該跟夫人說說,給這錦桐院多安排幾個守夜的侍衛(wèi)了。 她飛快的伺候季箬換了衣裳,然后打了熱水來洗漱,洗漱之后端了一碗溫熱的花蜜水給季箬喝下。 一切妥當之后,主仆二人踩著青石階上露水的痕跡,朝浣春院走去。 到了浣春院,不必通稟,聽得夫人在內(nèi)室梳妝,季箬便帶著錦桃,直接去了內(nèi)室。 “娘,阿箬來給您請安了?!奔倔杩粗救绞媳硨χ约?,坐在梳妝臺前,輕聲道,“娘親萬福?!?/br> 季冉氏扭頭看向身后,然后失笑:“阿箬怎么這早晚來了!” “來得正好,快過來?!?/br> 季箬起身上前。 季冉氏指著面前的一個手串:“這珍珠怪稀奇的,竟不是常見的白色,而是湘妃色的。不適合我這個年紀,倒適合你這樣的小娘子,快拿了去玩!” 季箬失笑:“娘從哪里得來這個,我長這么大,竟沒有見過湘妃色的珍珠呢!莫不是珠寶行家自個兒染的吧!” 季冉氏道:“哪里是染的,東西是你外祖母送過來的,因著好奇,我讓臨春剝了一個來看,竟是貨真價實。因著少了一顆,做不成兩個手串,只得做了一個手串兩朵珠花。手串給你,珠花給箮姐兒?!?/br> 她說著,又笑了起來:“你外祖母送過來,說讓我給自己做件首飾……她也不想想,我都多大的人了!” 季箬抿著嘴兒跟著笑,然后道:“在外祖母的心里,娘親自然還是個小娘子!” 她說著,伸手讓臨春幫自己戴上珍珠手串,倒是出奇的好看,襯得皓腕瑩白如玉。季冉氏滿意的點頭。 說話間,臨春替季冉氏戴上最后一支步搖,季冉氏才轉(zhuǎn)身拉著季箬的手,正色:“說吧,什么事情?” 她知道季箬這么早過來,定然是有事要跟她說的。 季箬看了眼屋子里的下人們。 季冉氏會意:“都出去?!?/br> 于是臨春帶著眾人魚貫而出。 當初她在十二樓,對季家人的印象都來自小皇帝,所以剛回到季府的時候,她覺得季冉氏是個心狠手辣連自己孩子都不放過的惡毒女子! 可這幾個月來,季冉氏是怎么對待她的,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關于季冉氏那些惡毒評論,她是一句都信不得了的。 她其實并不想跟季冉氏提夷珅的事情,在季冉氏面前打聽那些往事,無異于讓季冉氏親自揭開傷疤,展示給她看。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今天這一步,她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已無別的路子可走。 季箬心里咬了咬牙,裝作隨意的開了口:“娘,我想聽您講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季冉氏拉著她坐了下來。 她的神情很平靜……她是一個強大的女人,強大到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夫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