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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他衣襟的鮮血和蒼白中透出些異樣的臉色上停留。于是沈獨一下笑了出來。身體里的感覺,幾乎已經要將他逼瘋,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可同時也讓他的理智,到達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他撐著案角,慢慢地站起,看著已經踱步來到他面前的和尚,只慢慢地將那擱在案上的杯盞勾在了手中,然后遞向了和尚。眼角眉梢,輕輕地一挑,是惡劣的嘲諷。“要喝水嗎?”“……”僧人停住了腳步,心如止水,可注視著沈獨的眼神里,那種隱隱的不贊同又冒了出來。面對著他遞來的這一杯水,他沒有接。“不想喝?”眼見著對方這無動于衷的反應,沈獨面上偽裝出來的和善,很快就隱沒了。他冷冷地笑了一聲,干脆地收回了那杯盞,一仰脖子,竟直接含了小半杯在口中,向僧人吻去!伸手一拽,本已經站到他近前的僧人,立時被他拉得一傾身,到了近前。沈獨湊了上去。在僧人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將自己冰冷得異樣的嘴唇貼了過去,那一口摻雜了某些東西的茶水,便在這短短的片刻間,度入對方口中!狼狽咽下!僧人又驚又怒。那一雙原本平和的眸底,一如他前陣子冒犯他時一般,結上厚厚一層冷霜。當時沈獨便沒當一回事,更不用說是如今了。他雖已在崩潰邊緣,可反應卻很迅速,在僧人發(fā)作之前,直接眼疾手快地封了他周身十二處大xue!“不想喝,也得喝!”這天下,能拒絕他沈獨的人,不是沒生出來,便是已經死了!一個臭和尚死禿驢,哪里來的這千萬般的傲氣?xue道已封,縱使他有力氣也使不出來。只是為了行事的方便,他并沒有束縛對方的行動,更沒有定住對方的身形。只是這么伸手一推,便將已覺出那茶水不對的僧人推得靠墻坐倒。灼燙霸道的藥力,幾乎在瞬間染紅了僧人的面容。這一刻,沈獨心里竟覺出了一種莫名的悲哀。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藥的功效。在過去的十年里,這藥便是他專門為自己配制,裴無寂是從來不喝的。一切,只為了忘懷自己,忘懷一切一切的難堪和屈辱,以讓其結束得更快。喂了那和尚一口,杯盞中還剩下一半。他略略地垂下眼簾,看了盞中那隨他手掌的顫抖而蕩漾的水波一眼,到底還是傾杯仰首,將其飲下,然后隨手將杯盞擲在一旁。說話那聲音,已不知是癲是狂,是醒是醉。“料你這等慈悲心腸,殺只螞蟻都舍不得,身在白云彼端,該不愿渡我這等落身污濁泥淖、殺人如麻的大魔頭。迫不得已,出此下策?!?/br>“和尚,莫怪我?!?/br>“要怪便怪你自己,一念仁慈,救下邪魔……”第20章忘憂水不忘憂┃眼瞼下落下濃重的陰影,有一種似有還無、似真還邪的煽情。忘憂水。一半煩惱拋卻,一半西天極樂。飲后發(fā)作本就極快,勝過旁的藥十倍百倍,更不用說他此刻六合神訣已然反噬,兩相夾擊之下,內里暗潮,早已洶涌。嘆息一般說完那一番話之后,沈獨只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僧人,看他原本松風水月不動的雙眸,染上一抹異色。很顯然,忘憂水的效力,他已然體會到了。只是出乎他意料,僧人注視著他的目光,在初時的驚怒之外,竟然更添了兩分仁慈,三分悲憫。就仿佛……他方才說的那些只是廢話。沈獨笑了起來:“都到這時候了,你該不會還想告訴我,其實并不后悔救我吧?”僧人雖然不能說話,可他看著這眼神的意思,分明如此。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他都不會責怪自己一顆慈悲之心。因為救人本身沒有錯,即便他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若是后來的發(fā)展不盡人意,錯的也不會是救人之人,而是那被救之人心術不正。農夫與蛇罷了。原本沈獨有一肚子的嘲諷要說,可在觸到僧人這眼神的瞬間,又不知為什么全都說不出口。他只能閉了嘴,收了聲,慢慢地俯身下來,低嘆一聲:“人善被人欺,所以我選擇當個壞人,如此才能欺負你這樣仁善的好人?!?/br>藥力上涌太快。前半句的時候,他聲線還透著幾分不帶煙火氣的清冷,到得最末一句的時候,已經添上了暗暗的沙啞。迷醉的眼微微瞇縫著,卻是伸出了手去,撫觸著僧人的眉眼。早在之前,他就這么想過了。天下怎么會有這樣好看的和尚,和尚又怎會有這般好看的眉眼?想要描摹下來,用筆勾勒;也想,這么輕輕地觸碰,讓這不染半點塵埃、慈悲如許的眼角眉梢,添上幾分人氣,拉進三千丈紅塵里。如今,興致上來,便手隨心動了。沈獨的指尖,與他的唇瓣一樣冰冷,透著一種陰陰的冷意。可和尚的體溫,卻因為忘憂水急劇地升高著,猶如一塊guntang的炭火。從他的指尖,燒到心尖。只不過就是這么略略的觸碰,沈獨的呼吸已不由急促了幾分,心底某一種隱秘而羞恥的渴望,也因藥力的浸染,而變得放蕩和露骨。他雙眸好似燃了火。欲望的燒灼,讓他手下沒了輕重,透明的指甲因為顫動,在僧人眉骨上方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沈獨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真中,還是在幻中,又或者在亦真亦幻的迷局中。為六合神訣和忘憂水一齊激發(fā)的欲望所支配。他湊了過去。不再滿足于只撫觸僧人的眉眼,還想要更近一步,親吻他,也勾引他……唇與唇,再一次地貼在了一起。冰冷與guntang,彼此交換溫度。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姿態(tài)絕不好看,因為僧人沒有閉眼,他能從對方的眸底,看見自己的面容與眉眼。沒了素日震懾群俠的凌厲,就連身上那深重的戾氣都消減下來,沾染在他身上的,竟是幾分靡靡的艷色。縱使因為他太冷,讓這艷色也冷。可此時那眼角飛紅的迷醉姿態(tài),哪里還有半點妖魔道道主的尊嚴?心跳在加快。血液的涌流也變得迅速。沈獨只覺得這一次忘憂水的效力,來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更烈。藥力迅速與六合神訣產生的陰冷交融在一起,很快便讓他嘴唇青白,可額頭上卻密布了薄汗。他有些生澀地親吻著僧人的嘴唇。一開始只是摸索一般的碾磨,片刻后便覺不夠,探出了自己的舌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