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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只體耽誤了一天,便直接買票回了四滿。他的腦子除了阿福的模樣之外什么都想不清楚,直到上了車,他才開始考慮該怎么對阿福說話,怎么給他解釋這一年多的杳無音訊,又怎么告訴他自己身上殘留的傷。而更關鍵的,是他不知道阿福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了新的生活。說到底他確實沒能給阿福任何的保證,那阿福在等待無果后朝前邁進,也能理解。可敕棍也無可奈何,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連他自己都深陷旋渦,又如何將消息傳遞出去。他到底不是云層里的那些人,又如何決定自己究竟被拋到鴉國的哪個地方。第82章在黑鴉正式接手紅鷲的任務之后,敕棍曾以為他們會直接遣散,就算不讓他們回家,也應該有一段不短時間的靜養(yǎng)。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黑鴉只能打勝仗而不能敗仗,所以一切最有可能失敗的清掃,仍然要紅鷲來打第一槍。他在四滿待了兩個月,就和阿福處在同一座城市。可他們被秘密封鎖了起來,今夜待在這個安全屋,明天又換一個地方。小隊交替著作戰(zhàn),天一黑便要開始突襲和掃蕩。敕棍是幸運的,雖然幾次對毒梟老宅的襲擊并非都有收獲,但至少沒有闖入埋伏圈。四滿是很多老紅鷲的盤踞點,線人也不少。所以他們能讓紅鷲避開致命的打擊,以求減少流血傷亡。說白了就是雙方一直抓不到關鍵的人,毒梟抓不到紅鷲的頭領,紅鷲也抓不到這些老大。我殺不了你,你也殺不了我。可這樣的平衡并不是政府想要的,云層上的存在要求他們必須有所收獲。敕棍不想猜測當初炸毀四滿平民樓的到底是哪一方勢力的人,現(xiàn)在這答案也已經(jīng)不再重要。他只知道這一炸讓紅鷲憤怒了,也讓僵持的局面打開了破口。于是,他們抓住了那些線人,甚至抓住了他們的家人。他們也不喜歡這種方式,但為了撬出真正有用的信息,必須以此為籌碼。所有的節(jié)奏又變回在百會時的一樣,拷打,抓捕,突襲,無差別屠殺。唯一不同的是四滿多是毒梟的居所而非毒販的居所,所以在雙方戰(zhàn)火愈演愈烈時,毒梟開始進行了妥協(xié)和談判。兩個月里敕棍殺了很多人,這些人比他之前一年殺的都要多。可惜那些有頭面的人的死亡皆不會見諸于報道,他們的尸骸也更不會像百會一樣出現(xiàn)在大街小巷里。如果說百會的戰(zhàn)斗時敞開天窗說亮話,那在四滿就是拉上帷幔之后的博弈。紅鷲有線人,毒梟也有線人。于是毒梟的窩點被清掃,退役紅鷲的宿舍也會被盯上。敕棍不想去回憶殺死幫派人妻女的感覺,這比嚴刑拷打十個毒販更加難熬。有些毒梟的妻女是真的沒有參與生意,但為了牽制敵人,紅鷲還是得下最重的手,讓他們發(fā)出最痛徹心扉的叫聲。這兩個月來他們打了無數(shù)次敗仗,而當最后的協(xié)議定下之后,噩夢才終于結束。于是敕棍等人連夜便坐上了直升機,一刻不停地運到了陶道。敕棍承認這兩個月里他沒有時間想阿福,每天睜開眼睛便是人質(zhì)的哀嚎和鮮血,是殘破的rou`體和凄厲的慘叫,是不停響起的對講機和不斷傳來的小紙條。是從眼前飛過的子彈,和在側旁突然爆炸的汽車和公寓樓。敕棍也會害怕,不止一次感到害怕。他的車也曾被放過炸彈,他的腦袋也幾次映上紅點,他也只是出去巡邏一下,卻有人突然掏出彈簧刀向他刺去。他已經(jīng)死過很多次,如果,僅僅只是如果,他沒有那么幸運的話,他就會再死最后一次。最可怕的不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死,而是知道死亡近在眼前,知道犧牲是必然的結果,卻不清楚是下一分還是下一秒,是今日還是明日。到了最后一個星期的某個夜晚,他突然從安全屋的沙發(fā)上醒來,本能地掏出手槍裝填子彈時,他的雙手竟不住地顫抖。即便因自我催眠而以為對死亡麻木,可恐懼還是從毛孔里滲出來,在血管里奔涌著,在胸腔中咚咚直跳,讓他突然之間恍惚幾秒,好似已不在人間。第83章之后的半年,敕棍便輾轉(zhuǎn)在鴉國境內(nèi)。從四滿到石關,而后是亞門,氣海,神庭,曲岸,最遠的時候到達了鳩尾。他們在每一個地方停留都不超過一個月,每一次任務過后休整時間不超過三天。但他們讓紅鷲和毒販的鮮血染紅了鴉國的土地,只有這敵我雙方知道,這場看似“鴉國內(nèi)部問題”的清掃,到底讓這個國家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在這場戰(zhàn)役中,沒有人的隊伍能保持完整。新成員代替就成員的名字填補進去,而舊成員便被掩埋在某一處鴉國的土地之下。然后在戰(zhàn)爭結束之后統(tǒng)一緬懷,好似這樣就能給這些靈魂以安撫一樣。去年年末的某一天凌晨,任務結束的消息終于傳來。而敕棍等人同樣毫無準備地被迫登上飛機,一路往鴉國邊上的小島運。前往英都邊小島的途中,有一個戰(zhàn)友問他,他說,我們是英雄吧?送我們?nèi)ビ⒍?,是要給我們英雄獎章吧?敕棍不知道,他望著這個臉熟的年輕人,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他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他只是一個幸存者。無論是他,還是萊文,抑或是小法醫(yī),他們都是。敕棍被打壞了一邊手臂,萊文瞎掉了一只眼睛,小法醫(yī)所在的駐地被一炮轟塌,幸運的是他沒有咽氣,但他經(jīng)歷了十分嚴重的創(chuàng)傷后遺癥,精神評估后,他再沒能隨同紅鷲隊參與行動。但他們都活了下來,這就是幸存者唯一的寶藏。敕棍也不認為自己在做什么偉大的事,掃毒應該嗎?應該。毒販要清除嗎?要。可他也看著那些吸食大麻、可卡因、海洛因和冰毒的人長大,他知道有的人活不成就是活不成,有的人戒不掉就是戒不掉。而用紅鷲這些健康的、年輕的、強壯的生命來換那些人的生命——敕棍說不清楚,或許值得吧,因為這至少是一件正確的事。有時候他必須把事情往遠了想,他得想一個國家不能被毒品荼毒,得想毒梟不能掌控這個國家的一切,得意識到什么是違法,什么是犯罪——可是老天啊,這些概念多么遙遠,敕棍看得到的只有他的戰(zhàn)友倒下,只有更多無辜的人被殺。紅鷲是這個染上毒癮的國家的解藥,可我們只會看到毒癮患者徹底痊愈之后的模樣,而紅鷲——紅鷲的檔案已被付之一炬。敕棍也不想猜測那一場燒掉他們過去和未來的大火到底真的是迫于無奈而燃氣,還是有意為之。畢竟這個全世界聞名的以暴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