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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藝的徒弟。今晚違背宵禁令走出家門,并非為了挑戰(zhàn)扶桑軍人的命令,而只是為了尋找他最在意的小徒弟——小石頭。小石頭是他來到江海后收的徒弟,師徒倆雖說相處了沒幾年,何亮卻早已打定主意要將一身的絕活都傳給這個心靈手巧的得意弟子。今天一早,何亮吩咐小石頭去給他的??蛷埨习逅鸵恢恍麓蚰コ鰜淼挠駢?,不料小石頭一去不回。何亮等到宵禁,終是按捺不住,出來尋人。哪知走街串巷了許久,就連張老板家也偷偷去敲了回門,竟始終沒有小石頭的下落。滴水成冰的天氣里,何亮急出了一身熱汗,正不知如何是好,街角的陰影里竟傳來一陣西西索索的聲響。何亮猛地繃緊了背上的肌rou,死命抓著懷里的玉刻刀閃到了墻壁后。不一會,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踉蹌著自那片陰影中挨了出來。何亮神色一松,急忙奔上前低喊:“小石頭!”哪知他雙手剛挨著小石頭的胳膊,小石頭就一頭栽進(jìn)了他懷里?!霸趺戳耍俊?/br>“師父……”小石頭蒼白著臉痛苦地蹙著眉,右手死命地捂著腰。然而,猩紅的鮮血卻仍不斷地從他指縫間涌出。“你中槍了?”何亮面色一白,頃刻就想到了最壞的情況。“你去惹扶桑人了?你惹他們干什么?!”小石頭血流如注,顯然已經(jīng)不成了。眼見何亮又急又怒,他竟落下淚來?!皫煾?,我看到我jiejie了……她還活著……她在給扶桑人當(dāng)、當(dāng)營妓!……他們殺了我爹娘,抓走我jiejie……我好恨!我好恨……”說到這,小石頭面目猙獰地瞪大了雙眼,停止了呼吸。“小石頭!”何亮忙又低喊了一聲,小石頭卻已不會回答。何亮跪在小石頭的身旁呆呆地望了他一陣,眼底那濃烈的痛楚幾乎要將其吞沒,可他卻沒有哭。亂世之年,命如草芥。何亮三十多年的人生里已經(jīng)見過太多的死人,也陸續(xù)送走了自己的爹娘、meimei。對于死亡,他早已麻木,不害怕也不會太過傷心。過了一會,他伸手摸摸小石頭的臉頰又探探他的鼻息。死了,死透了!“你為什么要去惹扶桑人?他們不好惹!你……”何亮忍不住低聲埋怨,可話說半截他又哽咽了。有一滴濁淚從眼角擠了出來,可還沒滾落到腮邊就已被冷風(fēng)吹干。又是一陣沉默。雪卻下得愈發(fā)地大了,大片的雪花很快就覆上了何亮的頭頂肩膀,也蓋住了小石頭的臉。片刻后,何亮再度長嘆一聲,伸手仔仔細(xì)細(xì)地替小石頭擦去臉上的雪花,闔上雙眼。他抱起小石頭,起身喃喃:“回家,我們回家,小石頭……”他一步步地往回走,身子佝僂著,一陣陣地發(fā)著抖。雪地里,來時的兩串點如今已被拖沓成了兩條線。他走遠(yuǎn)了,街燈已經(jīng)照不到他,他徹底融入了那片黑暗。越來越多的雪花掩蓋了地上遺留的一點血跡,一切都好似沒有發(fā)生??珊鋈恢g,黑暗深處突然爆出凄厲的嘶吼聲。那吼聲是這般地可怖,仿佛根本不是人發(fā)出來的,而是一頭失去幼崽的野獸的痛苦哀嚎。然而這吼聲也只有半聲,而不是一聲。剩下的那一半混合著恐懼與憤怒,又被生生地吞了回去。好恨!夏至猛然睜開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在黑暗中辨認(rèn)了一陣周圍的環(huán)境,意識到這里是他的臥室而不是片場,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隨手打開壁燈,剛拿起床頭的水杯,臥室的大門就已被人推開。是穿著睡衣的關(guān)山走了進(jìn)來,手里還端著一杯熱牛奶?!白鲐瑝袅藛??”夏至接過牛奶,微微搖頭。隔了一會,他才悶悶不樂地答道:“我又夢到在片場看康總拍戲……”關(guān)山目露憂慮,但卻仍努力微笑?!跋闹?,那只是一場電影,是假的?!?/br>夏至點點頭又搖頭?!拔抑朗羌俚?,可是……”他在床頭蜷成一團(tuán),像是一只遭遇危險的小動物,臉上滿是無助?!吧礁纾摇铱偸窍氲轿野职帧彼鲱^凝視關(guān)山,小心翼翼、卑微地希冀著?!吧礁?,你說我爸爸會不會也是因為什么原因才不能來找我?……就像何亮一樣,他得忍著。你說,是不是這樣?”關(guān)山心頭一酸,他沒有答話,而是默默地將夏至攬入懷中。這個周末,夏至又去了的片場??蛇@一天,康若年卻并不在,袁縱要拍的是一場群演的戲。劇情梗概是兩個扶桑兵走在街上,與一名華夏老人擦肩而過。那位老人大概因為沒及時讓路,惹惱了這兩個扶桑兵,就被這兩個扶桑兵拖到街角毆打。路上的華夏人大多敢怒不敢言,有些人怕惹事,趕緊走了;有的人則停下了腳步,掙扎猶豫著是不是要上前勸阻。眼見那無辜的老人家被打地滿臉是血,終于有個學(xué)生模樣的年輕人上前大喊:“你們怎么打人?”回應(yīng)這學(xué)生的,是一聲槍響。眼見那學(xué)生橫尸當(dāng)場,開槍的扶桑兵又獰笑著將槍口指向了其他圍觀的華夏人。不一會,一個人嚇跑了;很快,大家都嚇跑了。那扶桑兵大笑兩聲,又回頭繼續(xù)毆打那老人。這場戲很簡單,幾個群演也覺得很簡單。但是,剛開始拍攝沒多久,袁縱就喊了“卡”。那個時候,兩個扮演扶桑兵的群演剛開始對那扮演華夏老人的群演飽以老拳?!按蛉肆獯簏c,沒吃飯???!”袁縱吼。有導(dǎo)演一聲令下,兩個群演的動作幅度果然大了很多。然而,袁縱還是不滿意,又喊“卡”。“拳打腳踢、拳打腳踢,不明白嗎?還有你們手上的槍,別光拿著不派用場,用槍托砸他!”聽了袁縱的要求,兩個群演都面露難色?!皩?dǎo)演,是不是太過了?”“過什么過?會打人嗎?”袁縱面色一沉,冷道?!拔乙銈兇蛉?,往死里打,聽不懂?用拳頭打他臉、拿腳踹他肚子,掐著他后頸往墻上撞,明不明白?像你們這樣推兩下,扇兩個耳光,是打人么?這是按摩!”袁縱話音剛落,簡朝用就在一旁補(bǔ)上一句?!案鞣N防護(hù)措施都已到位,你們放心,不會真打傷人?!庇稚焓智们靡慌缘膲Ρ冢瑝Ρ谏习l(fā)出沉悶“噗噗”聲?!斑@里面是泡沫塑料,不會有問題的?!?/br>兩個扮演扶桑兵的年輕人其實都是戲劇學(xué)院的學(xué)生,抽空來當(dāng)群演積累經(jīng)驗。眼見劇組的各項安全都很妥帖,兩人這才互視一眼,咬牙點了點頭。“還有你,”搞定兩扶桑兵,袁縱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那個扮演華夏老百姓的群演?!扮R頭底下別發(fā)傻!他們打你,你得躲!躲不過要求饒、要逃,這是人的本能反應(yīng),別忘了。然后,這兩個扶桑兵把來勸架的人都打死了,眼看也不能放過你了,這個時候你就該知道求饒也沒用了。死到臨頭,你會怎樣?”那群演眨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