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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呆又軟,還沒反應過來是去見誰就已被簡朝用拽走。只見他一邊走,一邊又扯著脖子扭頭大喊:“康總!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跟你拍照啊……偶像……”夏至剛走,康若年便忍不住莞爾一笑。他在娛樂圈混了大半輩子,那些分明只有三分顏值卻十分裝逼的男女紅星他見了不少,可如夏至這般驚為天人而不自知的卻是絕無僅有。就連劉森也忍不住輕嘆:“神清骨秀,天然生就!難怪袁縱怎么都不肯罷手了!”夏至可體會不了袁縱愛才(臉)心切的一腔熱誠,剛一見到拉著臉端坐在監(jiān)視器后面的袁縱,夏至立馬就想起了被對方羞辱地衣不蔽體的凄慘往事。他登時奮力一掙,大叫大嚷:“我要回家!放開我,我要回家!”“閉嘴!”人都已經(jīng)騙來了,袁縱即刻撕下畫皮,露出了他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嘴臉。“盒飯都吃過了,還由得你不干活說走就走?你當我這是什么地方?!”夏至眼淚汪汪,還沒來得及哭出聲就已被袁縱吼地一噎。他眨巴了兩下眼睛,隔了許久才蠢萌蠢萌地答:“那……大不了我把飯錢算給你嘛……”等了一會也等沒等到袁縱回應,他又滿腹委屈地補上一句,“小氣鬼,明明之前還說請我吃……”袁縱急忙轉(zhuǎn)過身去輕咳兩聲,掩飾住將要沖出喉嚨的狂笑。又過了一會,他才隨手抓起劇本摔給夏至?!跋瓤磩”?!”“……哦?!?/br>“就在這看!”眼見夏至捧了劇本乖乖應聲,袁縱又將他身邊的一把椅子踢了過去,示意夏至坐在他的身側(cè)。這部電影的背景設(shè)在了江海抗戰(zhàn)之后,江海市被入侵的扶桑人接管,正式淪為孤島。康若年所飾演的玉刻師何亮祖上就是做玉刻這個行當,爺爺輩的時候還因這手藝被收為王府的供奉。后來民國了,何亮就輾轉(zhuǎn)來到江海,開著一間玉刻的鋪面糊口,偶爾也給客人做做玉石鑒定。何亮是個玉癡,快四十了也沒成親,收養(yǎng)了幾個棄兒當徒弟支撐著鋪面。然而,覆巢之下容不下一張安穩(wěn)的書桌,自然也容不下一間與世無爭的玉刻鋪面。袁縱接下來要拍的是一場夜戲,何亮心里最看重最能傳他衣缽的徒弟小石頭一天突然跑去了扶桑人的軍營,被扶桑人當作jian細給殺了。這一場戲就是拍小石頭中槍后本能地往玉刻鋪逃,半路上遇到了出來尋他的何亮,在師父的懷中咽了氣。現(xiàn)在正是初夏,快六點的時候天還亮著,康若年卻早早地換了造型上了妝來到現(xiàn)場一遍遍地走位。夏至見何亮大熱天的裹著老棉襖,捂地兩頰飛紅滿頭大汗,當下肅然起敬。“康總真是太敬業(yè)了!”袁縱低笑一聲,緩緩道:“到了晚上采光不好,還得用打光板,更熱!所以啊,這場戲就得爭取一條過!”“康總就為了這個才來走位?”夏至扭頭追問。話音未落,夏至的腦門上就挨了袁縱一記“一陽指”,耳邊只聽得袁縱恨恨問:“這里有幾臺攝像機?”夏至抬手數(shù)了一遍,答:“五臺。”“五臺攝像機就是五個不同的角度,一個優(yōu)秀的演員在開拍之前就該與每個攝像師認真溝通,徹底了解他們的要求,然后在拍攝過程中給出他們想要的角度和鏡頭。演員能夠在同一條中滿足越多的攝像師,他的表演才能愈發(fā)地完整和飽滿。這樣,一條過了之后再補拍幾個漏掉的鏡頭就完美了。而一個失敗的演員,就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我們經(jīng)常會看到明明是一段完整劇情,演員的表演卻是斷裂的。這不是剪輯的問題,是演員的問題。明白嗎?”夏至目瞪口呆,良久方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就算在電影里看到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坐直身體的鏡頭,但實際拍攝的時候,演員為了讓攝像師能呈現(xiàn)出最好的拍攝效果,他很有可能不是坐直身體,而是S型擰著的?”袁縱微笑輕撫夏至狗頭?!叭孀涌山蹋 鳖D了頓,他又續(xù)道?!俺梭w態(tài),也別忘了面部表情?,F(xiàn)實是三維的,銀幕卻是二維的。任何現(xiàn)場看來沒有紕漏的表情變化在鏡頭里都有可能變形,你平時應該多照鏡子練習。最后,才是入戲。觀眾在電影院里看到的是成品,有布景有特效有配樂,很容易產(chǎn)生共情,但演員不同。就像這場戲,大夏天裹著棉襖、頭上人工灑著鹽當雪花、跟康若年搭戲的演員吐著糖漿裝吐血,還有五臺攝像機、三個打光板、十幾個人圍著看??等裟暌霊颍莩錾x死別的痛苦,要哭地像死了親兒子還不能讓觀眾吐槽哭地太丑。這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只是合格?”夏至驚叫,“袁導,你的標準太高啦!”“優(yōu)秀,必須深入人心;經(jīng)典,要讓人永生難忘。”對上夏至那雙天真含情的大眼睛,傲嬌如袁縱也忍不住上手把他撲棱了一番?!澳愕呐枷窬烤褂袥]有這個資格當你的偶像,就看他這場戲能讓你記幾天!”注意到簡朝用向自己抬手示意OK,袁縱即刻點頭喊:“A!”作者有話要說:夏至:為什么大家都愛撲棱我?我又不是狗!袁縱輕撫夏至狗頭笑而不語!第8章(下)江海抗戰(zhàn)后,扶桑人為確保扶桑軍人在江海的安全,發(fā)布宵禁令。所有在晚上10點后仍出現(xiàn)在街面的華夏人都將被視為革命軍,格殺勿論。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整個江海市無論大街小巷本該空無一人。更何況,如今正是臘月,傍晚的時候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雪珠。哪知就在這種環(huán)境下,江海某處居民區(qū)的小巷口竟忽而傳來了幾聲模糊的喊聲。“小石頭……小石……頭……”前面那一聲半尚且能隱約聽清楚,可最后那個“頭”字卻又猛地縮了回去,似乎是在害怕被扶桑人聽到動靜。“小石頭,你在哪呢?……這么晚了,你這死孩子,上哪去了?”昏黃的街燈下,只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一手扶著墻,一手縮在破棉襖里,慢慢走了出來。地面上薄薄的一層積雪在街燈的照射下發(fā)出反光,正映在來人的臉上。只見那人眉頭緊皺氣質(zhì)畏縮,看形貌分明只是三十出頭,可兩鬢卻已生白,眉心刻著深深的紋路,嘴角微微下垂,隱約露出幾絲苦意。他身上的棉襖洗得很干凈,但面料早已泛白還打著幾處補丁,顯然環(huán)境也很拮據(jù)。這是一個典型的抗戰(zhàn)時期的華夏老百姓的形象,溫順老實,好似羊圈里的綿羊,誰來牽他都會跟著走,刀架脖子上也不會反抗。這個人,正是何亮。戰(zhàn)爭離他很近,又很遠。近到只在他棲身的城市里發(fā)生,遠到從未進入他的生活。一直以來,他的生活只有他的玉鋪面和幾個能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