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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姜家得可平反,兩人地位再復(fù)平等,到那時,自己方才能大大方方地跟沈翼說一句,“沈?qū)④?,阿黎這一生,可就托付給你了。” 可會有那時么?即便有了那時,大約也沒有能聽她說這話的沈翼了。 姜黎閉上眼,心里很是平靜。帳里還是有密密的私語聲,阿香卻不再說話。夜已經(jīng)很深,無人有睡意。密語到凌晨,天色初亮的時候起床,這一天,與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 這秋日里,風卷黃葉,到處都是殘敗的景象。女人們準備回京城的事情,攆著時間做些冬衣鞋襪。就怕到了路上,沒有時間再忙,到時沒有備好的衣裳穿。軍中的將士們也要,都是要忙活些日子的事情。 做起來疲勞,有些女人又染了風寒,便在這時節(jié)上病起來。姜黎仗著沈翼,去軍醫(yī)那處要些藥來,煎了給她們吃上,卻也不見好。等到十月末朝中下來指示,說兩邊已是談和,婚禮已成,讓軍隊撤回京城,那幾個女人已經(jīng)病得下不來床了。 原本是高興的事情,這會兒卻因這幾個人的病讓人臉上顯不出高興來。眼見著就要到啟程的回京的時候,病卻不見好,也讓人著急起來??芍币矝]有法子,大約就是命里沒這好兒。這是最無奈的事情,眼見著要熬出頭了,卻垮了身子。 姜黎這會兒也無有悲痛,極盡所能挽回不了的事情,看得多了透了淡了,就沒什么感覺了。得知翠娥死去和看著衛(wèi)楚楚死掉的時候,她心里針扎般的難受。這會兒已不難受,只覺悲涼。人都是要死的,不是死在這里,就是死在那里。她們這些人,死得就更輕松些,從來都是別人眼里最不值提的事情。 在這些病了的女人里,還有個與蘇煙絡(luò)相親的安怡。平平順順安安分分地活到這時候,卻沒躲過最后一劫。這便弄得蘇煙絡(luò)也哭起來,大約是這凄苦之地的和善人心尤顯得寶貴罷,一直以來,都是安怡默默幫她最多。人心都是rou長的,豈有看不到誰對自己好的道理? 這樣沉郁的氣氛在帳里一直飄到啟程的前一日,那幾個女人還是病怏怏躺著。偶或也能自己起來,做些雜事兒,橫豎是不中用了。大約就這么好好長養(yǎng)些日子,也是能好的。但是,沒有這樣的條件給她們。 在啟程日的前一天傍晚,姜黎和阿香弄了些黃紙,去北面小山看翠娥和衛(wèi)楚楚。她們兩個原本是帳里最渴望回京城的,卻都沒等到這一日。這會兒姜黎和阿香也不說這消息,只說:“我們要走了,以后就不能來看你們了。你們在地下要好好兒的,別苛待自己。” 看過翠娥和衛(wèi)楚楚,還有其他的,阿香有的還記著名字,有的已經(jīng)忘了,姜黎不認識,但也都在她們墳前給燒了些黃紙過去。原本帳里也不是只有三十二個人,陸陸續(xù)續(xù)死了許多,到如今只剩下這些。阿香一面燒紙,一面嘴里說些悼念的話,卻沒有任何傷情可言。于她們這些人而言,有時候死了,比活著自在。 而小山東面山腳下,還有秦泰的衣冠冢。自從那次事件后,姜黎昏了幾日,醒來就沒有去看過秦泰。心里總有個疙瘩,覺得他沒有死。然時日一長久,軍營里再瞧不見他,也就覺得,人是真的死了。便是如此,她也沒往這處衣冠冢來過。這是第一次,大約也是最后一次。 姜黎和阿香到那邊的時候,遠遠地便看到墳頭前站著個人。兩個人便停了停步子,阿香瞇眼往那邊瞧,而后轉(zhuǎn)回頭來跟姜黎說:“是沈?qū)④??!?/br> 姜黎便沒再往前走,對阿香說:“等會吧?!?/br> 她忽想起來,秦泰剛死那會兒,她心里悲痛難受,不怎么愿意冷靜認清現(xiàn)實,跑去訓(xùn)練場東邊兒的空地上等他回來。那時候阿香去勸她,跟她說,最難過的不是她,而是沈翼,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可秦泰卻死了。在那時,她與秦泰的事,也是刺激沈翼的一方面。 姜黎現(xiàn)在遠遠看著暮色里沈翼的身影,孤小落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秦泰之間那所謂的感情,單薄得沒有一絲重量,更是與他們的兄弟情不能比擬。比起沈翼,她根本不值得秦泰那樣,沈翼才是真正值得秦泰付出的人。假使能再選一回,她覺得秦泰大約是會后悔的,一定不會選擇和她之間的那段感情。他們的感情,沒有根基,也無價值。 姜黎看著沈翼在秦泰的墳頭前又站了一氣,才轉(zhuǎn)身離去。阿香便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自覺說了句:“你說,沈?qū)④娺@心里得有多苦啊,從來也不說?!?/br> 姜黎低低頭,抬手擦掉眼角輕微的水意。她忽而轉(zhuǎn)了步子回去,沒有再往秦泰的衣冠冢那去。阿香跟上她,還不明所以,“明兒就走了,不去看看秦都尉了?” 姜黎搖頭,吸一下鼻子,“有沈翼看他就夠了?!?/br> 阿香不甚明白,但姜黎走她也就跟著走了。她不知道姜黎心里怎么想的,也沒多問。只是越發(fā)覺得這姑娘心思多了起來,和來的時候大不一樣。有時候想的事情,比她還全面深奧些。譬如說的有些話,她都聽不懂。到底是富貴人家里嬌養(yǎng)大的,讀過的書多些,懂得道理也深些。不過當時脆弱,全用不上罷了。讓她從小道理講起,一點點帶她到今天的樣子。 兩人回到帳里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全然黑了下來。帳里的女人們正在七嘴八舌地說事情,阿香聽了一氣沒聽出頭尾,便拉了北雁兒問:“都在說什么,說給我聽聽?!?/br> 難得把她兩人等回來了,北雁兒自然就把話說了一通,只道:“才剛有軍爺來說,明兒還是照往常的時候起來,收了帳篷各類物件兒,便啟程回京。又說現(xiàn)軍營里有多少板車,運余下的糧草要多少,裝這些帳篷龐雜物件兒又要多少,最后不知又剩下多少。反正,剩下的那板車,鋪些稻草給咱們坐,免了咱們走路。又說,多了自然好,只怕余下板車不夠,還是有人要走路?!?/br> “那不怕?!卑⑾懵犃诉@話放心,“哪怕只有一車呢,咱們換著趟兒走,總比一直腿兒著回去輕松。咱們和那些軍爺比不了,是要走死人的,走不到京城去。但歇一會兒走一會兒,應(yīng)該不成問題,咱們也不是那沒吃過苦的嬌小姐不是?” 這話說出來就叫人放心了許多,主要有人拿主意,事情能解決,就沒大問題。只是這會兒那幾個生病的,卻還是問題。還是那安怡自個兒先開了口,說:“你們走罷,我留在這里,不跟你們回去了?!?/br> 蘇煙絡(luò)聽這話可不愿意,皺眉道:“你說的什么話,好端端的為什么不回去?” 安怡搖頭,“要是好端端的,也就跟著回去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如果跟著走,便是板車上拖著,也一定會死在路上。留在這里,將養(yǎng)些日子,興許能好。一旦上了路,馬不停蹄,經(jīng)不起那折騰。” 聽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