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的人都起的早，五更天一過便開始了一日的cao練。現(xiàn)時西北邊境這里還算太平，并沒有連日戰(zhàn)火。士兵們駐扎此處，探勘消息，也不忘日日進(jìn)行cao練，而保家國平安。這些糙老爺們兒，活得粗獷，唯一的樂子大約就是還有一帳的營-妓陪著。

    在姜黎這些人到伙房的時候，士兵早結(jié)束了晨練，并吃了早飯?；锓垮佋罾镞€剩下的，都是些殘粥剩飯。阿香拿了兩個灰陶碗，往姜黎手里塞了一個，拉她去桶邊盛飯。都是些剩底兒的東西，盛起一碗來，吃不到半飽。

    姜黎強(qiáng)迫自己低頭喝粥，再是覺得邋遢無味像豬食的，也都吞下去。她剛吃一口，阿香突然從袖子里掏出大半個饅頭來，撕了一大半往她手里塞，自己只留了一口，“吃吧，昨兒個沒睡好，再吃不飽，今兒怕是干不動活了?！?/br>
    “不必?！苯杩此谎?，出聲推辭。她沒有胃口，連碗里的清粥都是勉強(qiáng)吃下去的。

    阿香卻還是往她手里塞，“別啰嗦，快吃吧，難為我在伙頭軍那里討了這大半個，還是仗著你的名頭。”

    “仗著我什么名頭？”饅頭塞在她手心里，姜黎垂目看了看。

    阿香把那一口饅頭吃掉，塞牙縫兒也不夠的，說：“昨晚的事，大伙兒都知道了。待會兒你瞧著，旁人對你定不一樣。”

    姜黎明白，現(xiàn)在自己是上了營中將軍床的女人，且還沒有被厭棄，終歸比其他女人高那么一截兒。她一直盯著那饅頭看，最終還是拿起來往嘴里送了去。這和她以前吃的精米精面做的東西不同，粗糙，拉硌嗓子。可是她不吃，就得挨餓。橫豎忍下來幾天了，也該強(qiáng)迫自己慢慢適應(yīng)才是。從昨兒晚上丟了貞cao，并哭了那一通，又和阿香說上了話，姜黎覺得，自個兒也沒那么高高在上了。

    她把饅頭吃完，和阿香去洗了各自的陶碗，便與其他人一起分散到各個帳篷里收臟衣服。她們做營妓的，可不是晚上伺候人那么簡單。白日里要做的，沒一件是輕松的。整個軍營的男人，吃喝拉撒，都得有人跟著收拾?；锓咳耸植粔虻臅r候，她們也要幫著摘菜洗米生火。男人們的衣褲鞋襪，都得由她們來洗。并著沒衣服穿了，沒鞋穿了，都要她們一針一線地縫制。

    阿香對姜黎的事上心，督促著她往軍營主帳里去。她不知道姜黎和沈翼之間的故事，只當(dāng)沈?qū)④娛莻€行事粗憨之人，非一心想讓姜黎討好了他，不淪落到與她們一樣的境地。

    姜黎不愿意，退著身子往后躲，“我收別處的衣裳，也成?！?/br>
    阿香不依她，與幾個女人拉扯她到主帳那，往里道一句，“將軍，來收臟衣服?！?/br>
    說完人就去了，留下姜黎一個。姜黎便在帳外站了片刻，抿唇屏氣打了帳門往里去。她不與沈翼行禮，進(jìn)去就往屏風(fēng)那側(cè)去。仰頭拉扯了屏風(fēng)上的衣衫褥單下來，擱懷里抱著，便要出帳。她不怕沈翼，只是不愿意面對他，不愿意聽他提及過往，再說羞辱言辭。

    哪知沈翼偏不讓她如愿，在她走到帳門邊的時候叫住她，說：“給我磨墨?！?/br>
    姜黎知道做下人的只有唯命是從的份，便將手里的衣衫放在帳門邊，回去沈翼所在的案邊，跪坐在蒲團(tuán)上，給他磨墨。她不看沈翼，也不出聲，只是頷首低眉動著手里的磨石。

    沈翼冷笑一聲，忽說：“稀奇，你也能受得下這些委屈。”

    姜黎還是不說話，磨好了墨站起身來，便往帳門邊去。沈翼倒是不暢意了，冷聲道一句，“站?。　?/br>
    姜黎便只好又站住，回過身來問：“將軍還有什么事要吩咐？”

    她雖說著下人的話，卻還是心高氣傲的語氣態(tài)度。這副心高氣傲的樣子，永遠(yuǎn)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樣子，是沈翼心頭的一根刺。這個女人便是淪落至此，仍然能讓他不自信，讓他沉穩(wěn)不住。他鍛造了數(shù)年的心性，到了她面前，依然又帶上了意氣。忍不住嘲諷她，打擊她，想看到她卸下驕傲的模樣。

    他冷目盯著她，語氣冰冷，“過來。”

    姜黎也不再與他起爭執(zhí)，擺著一副與他一樣的臉，去到他旁邊。

    沈翼又說：“坐下?！?/br>
    姜黎便把雙手掖在小腹上，緩緩坐下身子，卻是還沒坐穩(wěn)，已經(jīng)被他一把拉過去抱在了懷里。余下也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他俯首壓上她的唇，直侵而入。

    姜黎在驚慌中閉緊了口舌，險些咬到他的舌尖，而后便是側(cè)頭躲避。躲避也不成，沈翼伸手固定住他的頭，在她唇上啃咬片刻，命令式地說了句，“張嘴?！?/br>
    第4章 經(jīng)驗

    姜黎仰身在他懷里，腦袋被固定著動彈不得。嘴上有輕微被啃噬的痛感，她的右手便掐在沈翼肩窩里，狠狠往下掐進(jìn)去。沈翼讓她張嘴，粗蠻地頂了舌頭要往里撬，她偏不松，手上越發(fā)用力，只覺自己的指甲已經(jīng)陷入了他的皮rou。

    沈翼終是耐不住肩窩里的疼痛，抬手抓了她的手。姜黎便借著這空，從他身上翻身起來，抵觸地退兩步與他之間拉開距離。她喘幾口氣，道一句，“我去洗衣服了?！闭f罷不再給他出手出聲的機(jī)會，去到帳門邊抱上那一堆衣服便出了帳去。

    沈翼抬目盯著晃動的帳簾片刻，低下頭來微拉自己左側(cè)衣襟。肩窩那方，果叫掐出了血，殷紅的幾個指甲印。她是下了死手的，否則不能掐進(jìn)rou里。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又不算什么了，拉上衣襟，只當(dāng)這傷不存在。

    那廂姜黎抱著沈翼的衣裳，出帳便穩(wěn)下了步子。依著這幾日對營地的了解，把臉半埋在衣衫間，擋著寒風(fēng)去到營地西側(cè)的印霞河邊。她們每日都要拿了軍中所有的衣物鞋褥來洗，不管嚴(yán)寒還是酷暑。大約也就是雨雪天兒，能躲那么幾日懶。

    阿香和一眾營妓已經(jīng)在河邊洗了幾件衣服，瞧著姜黎遠(yuǎn)遠(yuǎn)兒地過來，便沖她招手。姜黎與這些人不熟，并懷有排斥心理，仍瞧不出有愿意親近的模樣。她只對阿香另眼相看些，到她那邊放下衣裳，提了木桶去打水。

    阿香坐在小杌上，下手把搓了幾下的灰衫按進(jìn)水里，微偏頭看姜黎，“怎么沒多呆些時候？將軍那里，就沒有什么要伺候的？”

    “沒有?！苯韬唵螒?yīng)聲，把只打了覆底小半桶水的木桶拎過來，清水倒進(jìn)渙衣盆里，又去打水。她干不來這些粗活，但又不能不干，因只得拿別人小半的量頭，慢慢磨罷了。

    阿香看她艱難，過去接過她手里的木桶，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