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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話了。我只好自嘆命苦,一個人搶去踢門。踢到第三扇,一人在屋里輕聲問道:“誰?”我聽見人聲,立刻破門進屋。這間屋子布置得富麗堂皇,一個男人躺在帳里,臉色蒼白,胸前綁著厚厚一層紗布,屋子里藥氣彌漫。我抓他問道:“你是不是蘇方宜?”這人的眼睛向我們?nèi)齻€人掃視幾次,才慢慢地一點頭。我大喜過望,一把拖了他就走。那男人邊走邊笑道:“人家身上有傷,你走慢些?!蔽衣犓尤魂P心敵人的傷勢,十分詫異。此時守衛(wèi)早舉了明晃晃的火把追來,那男人領著我們東一晃,西一插,很快到了院墻邊。百余甲兵在后面叫道:“放下蘇大人,饒你們不死!”我們跑得更加快了。眼看就能翻過高墻,忽然一人叱道:“不許動!”這聲音好不熟悉,只是我一時想不起是誰。轉(zhuǎn)頭一看,登時叫苦不迭。只見院墻之下,密密麻麻站了三排弓弩手,箭頭雪白,對準了我們四人。我想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因而十分從容,大喇喇地抓了那屋里的傷兵就要跳墻。只聽颼的一聲,一支箭幾乎擦破我頭皮。我勃然大怒,叫道:“我們借他用用,又不是不還,干么這么小氣?好啦,好啦,還了你們總行了罷!”我朋友臉色凝重,對那男人說:“等一下小蛇兒一撤手,你就伏在我背上,我送你出去。”我大驚道:“萬一中箭呢?”他搖頭道:“管不了那么多啦!”區(qū)區(qū)一個佞臣府,竟將我叱咤風云的朋友為難成這個樣子,實在令人心酸。我嘆了口氣,把那傷兵往箭叢一推,高叫一聲:“走!”那些守衛(wèi)立刻扶住,隨即又叫道:“放下蘇大人!”我這下可不干了,人都還了,還要怎的?卻見那男人輕笑一聲,道:“卻常,你對我真好。只是我卻突然不想走了。這件衣服,你自己穿罷!”一抬腳,真的在箭頭環(huán)鏃之下,筆直地走了過去。此時只要敵人一聲令下,他便要萬箭穿心而死。我眼望著他,手腳都仿佛灌了鉛,無法動彈半分。我朋友回過神來,一伸手卻沒拉住他,急道:“你去哪里?快跟我出去!”那男人如同未聞,徑自走到一片黑壓壓的守衛(wèi)軍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一旁早有人送上錦帽貂裘,他穿上白裘,壓下帽沿,才抬頭向我們笑了一笑,開口道:“我就是蘇方宜,你想讓我跟你到哪去?”剎那之間,我心中疑團全部解開,如同撥云見日,一片澄明。我朋友聽了,只把兩只眼睜得幾乎迸裂出來,仿佛六畜升天、鳳凰落地也無此稀奇一般,后退一步,澀著喉嚨說:“你……你……你是蘇方宜,那誰是沈郁?”他陡遭大變,一時竟沒轉(zhuǎn)過這個彎來。那男人聽了,微微笑道:“卻常,換了一個名字,你就不認得我了?”此時一聲唿哨,箭叢中走出一個人來,卻是他兒子,一身戎裝,威風八面,向我們招呼道:“師父,馬伯伯,您二位好?!蔽衣犓_口,才醒悟之前那聲“不許動”為何那般熟悉。那句話,根本就是他說的。我冷冷地說:“蘇柳葵,你好。你箭法好得很哪!”那少年眨了眨眼,道:“馬伯伯,我決不是有意射你。誰讓你抓我聶叔叔來著?”那傷兵站在他身邊,疑道:“柳兒何時拜了師父?”那男人笑道:“你道這師父拜得容易么?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給他找了這么一位武功卓絕的大高手、大行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孩子居然用箭指著師父,實在太不像話啦!”他們一家談笑風生,我可懶得聽!忽然手上一緊,我朋友靠了過來,木然道:“走。”他全身重量,都掛在我一條手臂上,同從前重傷時并無不同。只是這次受傷的,卻不在身上。我身子一動,幾百支箭頭就隨之移了過來。那男人揮手道:“撤下!”聲音雖低,自有一股威嚴。一令既出,百余弓弩手如同一人、一手、一腳般,齊刷刷撤了下去。我大罵自己有眼無珠,這樣的人,又怎會是商人?他讓人給我們開了正門,我卻不想領這個情,帶我朋友躍過了院墻。我朋友手足僵硬,磕到門外石階上。那男人在院中笑道:“卻常,你不要這樣。將來咱們見面的日子,還多得很!”我急忙扶起他走得遠遠的,不想再聽他的鬼話。(馬小蛇說到這里,停頓良久,連喝了幾大口酒。丁貧道:“這就完了?”馬小蛇搖頭道:“還長得很呢!”嘆了口氣,悠悠道:“若是從這里就完了,那有多么好?!保?/br>第11章嘉會回去之后,我朋友在客棧整整躺了三天,滴水未進。我在旁不言不語地瞧著他,他也不言不語地望著帳頂,一天夜里,忽然開口問我:“你早瞧出來了,是不是?”我只好說:“他隱瞞得太好,把咱們都瞞過了?!彼麚u頭道:“不是的。他這樣的人,天下又有幾個?我原該瞧出來的!”這之后,才稍微有了些生氣。但一天之中,也是獨自出神的時候多。此時十三省陸續(xù)有人手進京,我們找了一間妓館,密作謀議之所。我朋友強打精神,參與其中。原來四川諸俠最是急躁不過,施案之后,馬不停蹄上京行刺,已經(jīng)失陷了兩批。刺到的卻是蘇方宜的妹夫,戶部侍郎聶硯。我想起秭歸那封信,懊悔不已。有人提議暗探蘇府,我搖手道:“他府里別的都好說,頭一個是那幾十個弓弩手難對付?!贝蠹疑塘堪胩?,毫無結(jié)果。過幾天又有密報來到,稱刺客近日內(nèi)就要正法。董杏兒聽了,酒碗一摔,說道:“劫法場!”眾人也豪氣大發(fā),紛紛說不是蘇賊監(jiān)斬便罷,若他前來,便一刀殺了,永絕后患。我朋友起先默默在旁聽著,這時卻開口道:“劫掠死囚,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萬一他早有防備,大家伙的性命,怕要一并送在法場上。”董杏兒問:“盟主又甚么好法子?”我朋友仰頭看著遠處,默然良久方道:“不如約他出來,當面說個明白?!?/br>眾人聽了這提議,無不啞口無言。一人問:“那jian賊怎肯跟我們見面?”他回道:“不試一試又怎知道?”當下以武林義社之名,下了拜帖。夜里就有回音,那男人應允第三天中午見面,地點約在三條街以外的茶館陸君軒,條件是只許他一個人赴會。這條件很是刁鉆,眾人都勸他換個法子。但要他不去與那男人見面,那是殺了他頭也不肯的。莫說區(qū)區(qū)一個茶館,就是刀山火海,我看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第二天一早,我們挑了二十個人,扮作三教九流,埋伏在茶館里。我原想這么多人,不管他眼力怎么敏銳,總要留下幾個。誰知辰時未過,三聲炮響,一隊禁衛(wèi)軍浩浩蕩蕩開進大街,號令通街民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