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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來第一次看見他,只便是隔著遠遠的距離,她也覺得這些時日里盤桓在心底里的委屈都在望見慕容璟燁的那一刻煙消云散了。 慕容璟燁見遠處的女子癡癡望著自己,心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繼而又被他壓制下去。 站在他旁邊的琉璃自然也看見了黎落。 她側眸望向身邊的男子,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由慍怒變?yōu)槠届o,再由平靜變?yōu)榈?。一顆隨著他表情不停起浮著的心也隨之落回肚里。 她忙屈膝請罪道:“臣妾教導后宮無方,望皇上恕罪?!?/br> 慕容璟燁默默地把玩著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瞇眼瞧著面前行禮的皇后,只由她屈著膝,也不叫起來,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第五十四章、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約摸過了半刻鐘的時間,他才虛虛扶了琉璃一把道:“若是有心,無人教導也自會早早過來?!闭f著,他有意無意地瞧了一眼與蔣芷瀾并排跪在眾妃之首的關雎鳩繼續(xù)道:“為民祈福心誠則靈,若說這后宮中心誠之人,怕是賢妃要居眾人之首了?!?/br> 關雎鳩見皇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夸自己,心里好不激動。 只是迫于眾人面前不好表現出來,便壓下心中的情緒謙聲道:“為民祈福,本就是臣妾同眾位姐妹們的職責所在。臣妾惶恐,怎敢擔當這心誠之首?!?/br> 慕容璟燁聞言面上染了一抹笑意:“你倒是個謙遜的?!?/br> 說罷又朝下首的嬪妃們訓誡道:“爾等都應以賢妃為榜樣。” 眾妃皆俯首齊稱:“謹遵皇上教誨!” 之后便由吳廣祥宣旨,皇帝下鄉(xiāng)春耕,皇后,淑妃、令嬪、云嬪和慕貴人伴之。 關雎鳩雖然心有不甘,但畢竟皇上今日是當著眾人的面肯定了自己,心底的不甘又換做喜悅,待送走皇上出行的車架,便高高興興地扶著冬青的手去了御花園。 直到皇上的車架出了城門,黎落依舊跪坐在地上滿臉悵然。 里不都這樣寫嗎? 不受寵的妃子故意遲到以博得皇上青睞,可是這事輪到自己身上,怎么結果就全不一樣了呢? 秦宛昀離黎落最近,待她們可以自由活動之后,她忙起身跑到黎落身邊將她扶了起來:“黎jiejie,你還好吧?” 安清綰和江溫爾也走了過來。 安清綰淡淡地望了一眼城門口的方向,除了幾道車轱轆碾壓下的擦痕和城門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之外,什么也沒有。 只得搖頭嘆息:“所謂‘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怎一個‘情’字了得……” 黎落面上一紅,輕輕推了安清綰一下嗔道:“安jiejie就知道取笑我!” 黎落話音剛落,江溫爾便伸出手指頭狠狠地戳了戳她的腦門:“你以為這皇宮是你左丞府,你想遲到就遲到?就算想引得那人注意,也不必冒著被罰的危險??!” 黎落腦門被她戳得微微發(fā)疼,只得捂著額頭朝后退了幾步:“好痛!” “再這般沖動,哪天定叫試試那懲戒司的板子!” 江溫爾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她故作生氣地轉過身去,不再搭理黎落。 秦宛昀站在一邊,總算是將她們說的話理清楚了,隧同江溫爾和安清綰站到一邊道:“江jiejie說得對,黎jiejie以后可不能這般沖動了……啊——啊——啊切!” 秦宛昀話音剛落,鼻子突地一癢,打了一個的噴嚏。 三月的風,微微吹在身上,雖不是太過寒冷,卻也讓人感覺到了淡淡的冷意。 黎落見狀,忙伸了手幫她裹了裹脖子上的白狐毛領子:“你也真是的!這才初春就穿得這么??!也不怕給凍著了!” 秦宛昀面上閃過一絲悵然,頗不自在地低下了頭:“你和安jiejie、江jiejie都這么瘦,穿了厚厚斗篷也不覺得難看,我自打進宮以來,這腰身竟胖了一圈,就連剛進宮那會子的衣服也穿不上了?!?/br> 江溫爾三人臉上皆是一愣,她不說倒還未發(fā)現,經她這么一說,卻是覺得她真的胖了不少。 黎落見秦宛昀說起傷心事,忙笑著轉移了話題:“咱們也別在這冷風口上站著了,若你們無事,不妨去我那里坐坐,左右正殿無主,倒也清靜?!?/br> 于是四人便相攜著去了伊人宮。 宮墻的一角,一個十七八歲的宮女見四人走遠,稍作思量,便也轉身離開了。 …… 禧祥宮偏殿的小佛堂內。 慕容瑾妍筆直地跪在白玉身的菩薩面前緩緩地撥著手上那串紫檀玉佛珠,一襲玄色的如意云紋宮裝在昏暗的屋子里顯得有些單調。 夕云正捧了一柱香插在菩薩面前的香爐里,便聽見瑾妍淡聲問道:“皇上出宮了嗎?” “早出宮了,若是路上不耽擱,估計天黑之前就能到桃源村?;噬瞎粠Я耸珏驮茓澹@宮里也能消停些日子了?!?/br> 夕云彎腰扶了瑾妍在旁邊的雙扶椅上坐下,又端了一早備好的水盆放到瑾妍手邊。 “這后宮里啊,只要有妃子就永遠也不會消停?!辫麅袅耸?,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你將本宮的旨意傳給蘇玄影了嗎?” “傳到了,蘇大人說會提高警惕保護好的?!?/br> 夕云將水盆遞給屋外守著的宮人,又回來攙扶著瑾妍出了偏殿朝正殿去。 “琉璃肚子里懷的,是咱們大寧國的皇長子,可疏忽不得。” …… 宮外到底不比宮里,一出了寧宮最后一道宮門,蔣芷瀾忽覺心中一片開朗。 坐在刺金絲的如意團云馬車里,聽著車外拴在四角的祈福鈴鐺清脆的聲音,蔣芷瀾嘴角輕揚,一顆心也跟著車外的白云飄蕩了起來。 碧桃坐在蔣芷瀾身側,將她身上的敞懷織錦斗篷往緊里裹了些:“宮外畢竟不比咱們錦瑟宮,主子可得仔細了身子?!?/br> 蔣芷瀾淡聲笑著,卻又對著坐在對面的唐泠抱怨道:“你說這一個小小的姑娘,怎地就學會了宮中老嬤嬤們那套啰嗦的嘴臉,等哪天逮著機會,可得把她嫁了出去不可!” 唐泠執(zhí)起帕子捂了嘴角笑道:“要真等到哪天,只怕是該輪到jiejie舍不得了?!?/br> 碧桃也隨聲附和:“令嬪娘娘說得是,主子怕是舍不得嫁了奴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