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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湛蓮猶豫一下,“近日可有異樣?” “殿下這話是……” “哥哥可說了什么胡話,亦或做了什么怪事?” “這……并無,陛下金體安康,都好著哩?!表槹材ㄒ荒ɡ浜?,殿下是當(dāng)真以為陛下中了邪了。他眼珠子一轉(zhuǎn),“不過確有一事,奴才總惦記著?!?/br> “什么事?” “殿下可知陛下因皇后難產(chǎn)的事兒,把整個后宮都給埋怨上了,全都降了品階不說,還把一群選侍小主趕走了,這會兒后宮只剩下幾個主子,陛下卻一個也不中意?!?/br> 湛蓮擰了眉,以眼神詢問他究竟想說什么。 順安彎腰,以手?jǐn)r在嘴邊,悄悄兒道,“不瞞殿下,陛下已經(jīng)有半年沒寵幸后宮了!” 湛蓮心頭一跳。半年,不正是…… “奴才怕陛下陰陽失和,勸陛下再開后宮大選秀女,可陛下卻說天下女子皆無趣,他有您一人在身邊便夠了。” 順安本意是想替主子說說話,可湛蓮偏偏聽不出話里的情深意重,只聽見了陰陽失和這四個字。 是了,定是三哥哥陰陽失和昏了頭,身邊又沒有知冷知熱的人,便想拿她這meimei來湊數(shù)了。 湛蓮進(jìn)了乾坤宮,湛煊放下畫筆迎了上來,自是不讓她下跪請安,反而拉過她便噓寒問暖,問她在公主府住得習(xí)不習(xí)慣,吃的好不好,用的好不好,天變冷了,出來加衣裳了么,他命人替她做的新衣裳喜歡么云云。 湛蓮見三哥哥好似恢復(fù)了平常模樣,心里頭大松一口氣。她著實(shí)不知該如何面對那樣兒的哥哥,還是這模樣的三哥哥好。 “朕正作畫,蓮花兒可要來添上一兩筆?” 兄妹兩個往時常一同作畫,一個畫山,一個描水;一個潑墨,一個點(diǎn)染,二人甚而想了個名號,雕了金印,叫做熬石主人。 湛蓮一聽起了興致,點(diǎn)頭應(yīng)下。 二人移至紫檀雕龍彎腿桌前,湖宣紙上的山水畫初顯輪廓,湛煊繼續(xù)拿了狼毫勾勒,湛蓮用石青點(diǎn)色。 兩人合作無間,其間并不多話,大抵一個時辰后,畫作既成。 湛蓮在奴婢拿來的銀盆里洗了手,看著三哥哥嘻嘻一笑。 “過來贅名罷。”湛煊放下筆伸個懶腰。 湛蓮依言過去,拿了一支小楷,沾了濃墨,彎腰仔細(xì)在邊角贅上熬石主人的名號,湛煊拿了金印給她,她從善如流地接過,用力按了下去。 “這畫兒可不能給母妃她們瞧見……” 攔腰摟住的長臂讓湛蓮驀地停下話語,一具堅(jiān)實(shí)的胸膛抵上她的后背,龍涎香的氣息頓時縈繞周圍。 “蓮花兒這么久不來看朕,心里頭想朕么?”低沉的聲音貼在她的耳邊問道。 湛蓮一個激靈,耳根子便紅了,她雙手去拉他的手臂,“三哥哥先放開我?!?/br> “你先答朕的話,想朕了么,嗯?”湛煊埋頭吸進(jìn)她身上好聞的香氣,在她頸邊輕啄一口。 湛蓮差點(diǎn)跳起來,“不想,不想,一點(diǎn)兒也不想!”她一面說,一面七扭八扭地掙扎。 湛煊被她磨得倒抽一口氣,他雙臂緊箍著她,讓嬌軀密密貼上他火熱的身軀,頭一偏便想咬她的唇兒。 湛蓮將頭往左扭得偏偏的,“三哥哥再親我,我就咬自己的舌頭!”她舍不得咬他,還舍不得咬自己? 湛煊聞言頓時停下,她咬他不打緊,咬自己他怎不心疼?他深吸兩口氣,腹下火熱抵了兩下,緩緩地放開了她的身子。 臀兒被什么硬東西戳了兩下,湛蓮心有疑惑,時機(jī)不對卻不敢多問。 湛煊仍在湛蓮身后站了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了躁熱,轉(zhuǎn)過她的身子,“蓮花兒,你瞧,你嫁給了朕,日子與平時并無兩樣,朕依然愛你,疼你,你愛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么?” “三哥哥,你快醒醒!天地間自有人理倫常,我雖換了身子,仍是與你一父所出的meimei湛蓮,你我本是兄妹,怎能成了夫妻?這怕是要被雷劈的!”湛蓮急道。 湛煊長長吁了一口氣,凝視她正色道:“蓮花兒,朕與你說一件事兒,你且仔細(xì)聽著?!?/br> “哥哥要說什么?” 湛煊皺眉權(quán)衡許久,才緩緩道:“朕與你,并非兄妹?!?/br> “你與全雅憐?” “不,湛煊與湛蓮,并非兄妹?!?/br> “哥哥胡說!”湛蓮喝道。皇宮內(nèi)苑,惟有皇帝與皇子是真男子,那時大皇兄也不過十歲,她不是父皇與母妃所生,難道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么? “朕金口玉言,何曾瞞騙過你?若非事出無奈,朕絕不會把這事兒告知于你?!?/br> “那我是哪里來的?” “你確是淑靜太妃之女沒錯,但生父并非父皇。你只需知曉這些,其余不必問,朕也不會說?!?/br> 第65章 湛蓮掉入了迷惘的泥濘之中。 她的三哥哥說要娶她。她的三哥哥說他們不是兄妹。 湛蓮坐在公主府里的蓮池亭邊,慢慢悠悠地扔著魚食,心不在焉地看三色錦鯉爭相搶食。 她不是父皇的孩兒,不是湛家皇室的六公主,那她又是誰?三哥哥執(zhí)意不說,只說若她不信可與太妃當(dāng)面對質(zhì)??伤F(xiàn)下已是全雅憐,如何去向母妃問詢,況且即便她是永樂,也難已啟齒…… 三哥哥定是騙她的,不,三哥哥定不會在這樣的大事兒上騙她,他知道她定會難過。 湛蓮相信哥哥勝過相信自己,幾經(jīng)掙扎,她仍是動搖了。 她沮喪地將一袋子魚食全都撒進(jìn)池中,由著蕊兒拿濕手帕為她凈手,秀眉緊緊蹙起。 那她究竟是母妃與何人所生?為何誕于皇宮,父皇為何不知? 疑團(tuán)一個接一個,讓湛蓮倍感惆悵,她與三哥哥不是兄妹…… 喜芳擔(dān)憂地看著主子,昨日自宮中回來,主子一直悶悶不樂,不知陛下究竟與她說了什么。 “殿下,門外有一張拜貼。” 順安的到來打斷了湛蓮愈發(fā)低迷的心思,她打起精神接過一看,嬌顏微怔。 待錦鯉全都散去,湛蓮才道:“請孟二爺入正堂一敘?!?/br> 孟光野穿著一身黑色繡云紋常服大步走走正堂,撩了袍子便欲下跪行禮,湛蓮道:“既是故交,便免了禮罷?!?/br> 高大男子聞言抬頭抱拳,“多謝公主殿下?!?/br> 湛蓮請他坐下,讓人奉上皇宮御貢的紅針茶。 “這茶苦澀,我不愛喝,陛下愛喝,你且嘗嘗看。”湛蓮道。 孟光野聞言揭蓋品了一口,稍作回味,道:“此茶雖苦,卻苦中有甘,甚好。” 湛蓮一哂,“你覺得好,便好。” 孟光野亦是一笑。 二人對上視線,皆為一愣,繼而不知為何,兩人都淡了笑容,垂首沉默不語。 喜芳表面淡然,實(shí)則心急如焚。主子分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