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為此而充滿感激，不管有沒有苦樂交雜的成分在里面。遇到她之后，他尚無目標的生活從此改變了方向和速度，他明白了路該往哪個方向走，而比之更有效、更有推動力的又是什么。而這一點，他過去是不明白的。

    這就像是被她救贖了。不，是實實在在地被她救贖了，從一種毫不確定、遲疑不決和平庸無奇的狀態(tài)中得到了救贖。

    若小澍慢慢地點了點頭。

    “……對了，要一起來吃早飯嗎？今天是瑞娜掌廚喔?！?/br>
    她想起什么似的說。

    “哦，當然！謝謝你特意過來叫我，小澍?！?/br>
    兔子先生笑著拿起了放在枕邊的雪兔面具，將它鄭重地戴回自己臉上。

    第七十一章 多謝款待

    夜航船一行人步入圣塞馬斯蒂安的城門時，天氣正好。冬天能遇到這么暖洋洋的太陽，絕對是運氣不錯的象征。

    欣喜之下，若小澍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林染的注意力全在街邊小攤兜售的紀念品上，而兔子先生卻還是像往常一樣最喜歡城里的房子。

    “巴洛克時期的玩意保存得不錯?！彼衲Ｏ駱拥卦u價了起來，“在窗戶邊上穿插圓柱，是個好主意，能營造出特別的陰影效果?！?/br>
    “是嗎?！?/br>
    若小澍似懂非懂地托著下巴。

    “他說得很正確，小澍?！?/br>
    柿子則掏出了她的魔法羽毛筆如饑似渴地描摹著城市里的一切。面前的政府大樓一類的建筑上安放著幾座輪廓鮮明的雕塑，還有形似波浪狀大理石的幔簾，簡潔不失古雅，就連偶爾出現(xiàn)的幾處殘垣斷壁也能引人遐想聯(lián)翩。

    活力四射的建筑能讓走在街道上的人心情也變好。

    “哦，看那邊！”

    若小澍的聲音活躍了起來。

    走到主街的盡頭，便能看到一條滿是店鋪的美食街。盡管缺乏核心建筑物，但每家餐廳都是和諧畫面的組成部分，他們的營建者追求的不是修造漂亮的宮室，而是建造一座可愛的城市。

    隔著玻璃窗外的百葉，路上的人能稍微窺見一點室內(nèi)的人們的生活景象，房間里面燈光黯淡，布置著文藝復(fù)興風格的大柜櫥和帶頂棚的床，屋里的人在陽光下交談，官員的制服、淑女禮服上的絲線、天鵝絨做成的披肩都熠熠生輝。

    “真是個浪漫的城市吶。”

    兔子先生隨口說。

    “是熱狗的香味！”若小澍已經(jīng)急忙跑到了他前面，湊近一層餐廳的廣告牌，如狼似虎地看著上面的菜單，“哦！厲害了！明明不是靠海的城市，這家店的招牌菜居然敢放海蟹！”

    “你也就對吃的感興趣了?！绷秩菊f。

    “吃東西是最棒的娛樂！你說是不是，瑞娜！”

    “……哦。”

    瑞安冷淡地應(yīng)了一聲。若小澍感到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誒！你不是饕餮嗎？應(yīng)該很喜歡吃東西才對??！為什么表情那么呆滯？！熱鬧起來?。狒[起來！”

    “沒有的事。我只是能吃，但是不想吃。和你不一樣?！?/br>
    “誒！”

    她怎么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若小澍氣鼓鼓地看著瑞娜，還在滿心思考著用來反駁對方的臺詞。

    “柿子小姐。”這時，瑞娜突然抬起了頭，“小心?！?/br>
    “什么？?。　?/br>
    瑞娜的提醒來得恰到好處，柿子正欲走上一家店門口的臺階，她完全沒發(fā)現(xiàn)臺階的最頂上的那塊木板中間裂了條縫。要是她那一步直接走了下去，搞不準會摔跤。

    “柿子小姐！還好你沒事。這樓梯不行了吧?！比粜′泵∈磷拥氖?，伸出腳尖掂量了一下木板的結(jié)實程度，“絕對——快要散架了?！?/br>
    “店主可真是心大?！绷秩疽部床幌氯チ?，拿腳掂量了一下樓梯的結(jié)實程度，“要是有客人在這里摔倒了，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為什么不維修一下？”

    “抱歉！這位客人，本來是打算今天修的，活兒一多就給忘在腦后了……咦？”

    從門里走出一位蓄著胡須的廚師，他聽到外面的議論聲就過來看看是怎么回事，在打開門的瞬間，他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怎么了？”

    林染將若小澍等人護在身后，往前走了一步。

    “……你們有這么多人？”廚師看上去反應(yīng)神經(jīng)太長，說起話來也慢騰騰的，就像在拼命阻止言語，“呃……五位客人是嗎？”

    看來他是篤定他們會在這家店里用餐了。林染有點懷疑這位廚師的思維方式是不是哪里點問題。

    他們明明只是來看一眼而已。

    “我們要在這里吃？”他回頭問身后的若小澍。

    “嗯？也可以啊！雖然樓梯有點嚇人，不過菜單上的價格很親民。”若小澍表示了同意，“你不是說我們得多買點魔法礦石，所以錢要省著花了嗎？”

    由于最近遭遇的不可預(yù)見性事件越來越多，林染提出要存一批魔法礦石用作白天夜航船的臨時行駛的能源。他在這方面嚴肅得不容置疑。危機感過頭。不過，船上也確實需要這么一個人的存在。

    “那就進去吧。”

    在養(yǎng)成長期的撒錢式消費習慣后，想由奢入儉實在很難。林染走進這家小餐廳后，掃到墻壁一角斷了腿兒的舊掛鐘，馬上在心下得出了“這家店疏于打理”的結(jié)論。他想換一家店，可是，節(jié)省經(jīng)費又是他提起的茬，總不能首先被他自己給打破了。

    他好像聽見兔子先生在身后偷笑。

    算了，別跟他計較——他這樣勒令自己不許被他的小把戲惹火，坐在桌邊，打開了菜單。

    “推薦的料理是……濃湯咖喱飯？”

    若小澍念出了菜單首頁的名詞，眼中迅速升起了懷念的情緒。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在她去中央工作的那幾個月，她總是會在深夜做一碗熱騰騰的咖喱飯給自己吃。這道菜似乎是若家獨有的配方，至少在其他九曜國的餐館里她從沒見過類似的菜式。到了瀛國，她倒是嘗過一次柿子推薦的咖喱飯，可惜味道總和家里做的不太一樣。

    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遇到熟悉的香味啊……

    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

    “是，那就是本店的特色菜?！睆N師一邊賠笑一邊解釋，“說實話，最近的料理花樣繁多，客人們都喜歡新品，本店的生意已經(jīng)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正發(fā)愁呢，所以才沒工夫修理那門口的臺階?！?/br>
    雖然是個借口，但這已經(jīng)足以讓若小澍產(chǎn)生同情心了。誰讓她是個吃貨呢！

    “要開發(fā)新菜嗎？”她的眼睛閃閃發(fā)光，“讓我也一起來參加吧！”

    “小澍?！绷秩厩辶饲迳ぷ?，“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

    “有什么關(guān)系嘛，就耽擱一小會兒！沒關(guān)系的吧！”

    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賴在這里不走了，緊緊地抱著椅子的后背，就像在防范林染突然出手把她拎走一樣。

    林染盯著她看了幾秒鐘，最后放棄般地低下了頭。

    “……隨你吧?！?/br>
    “好耶！謝謝你，林染！”

    “反正我們也要吃飯。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