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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老爺子的同時,老爺子也在打量他,護(hù)士推門進(jìn)來,放下了水果盤又出去了。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葉老爺子,廣東話里夾帶著濃厚的上海腔:“你過來點(diǎn)。”陶子杰走到床邊,俯身,聽候他的訓(xùn)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年紀(jì)輕輕的野心不小,難怪我孫子會栽在你手里。”陶子杰心如擂鼓,在老爺子面前,他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強(qiáng)自鎮(zhèn)定說:“多謝老爺子夸獎?!?/br>“你可知道幫派成立的初衷?”“知道,當(dāng)年日軍侵華,您召集大批有志之士,籌集物資運(yùn)送到廣東協(xié)助抗日戰(zhàn)爭,后來香港淪/陷,您更多次帶領(lǐng)組織里的人刺殺日方將領(lǐng)?!?/br>老爺子微微笑了下,滿臉縱橫的溝壑更深了:“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很多東西都變了,幫派不一定要交到葉家人手里,有能者居之更好,所以我也不去cao這份心。”“那您叫我來的意思是……”“有幾個人拜托你多照顧點(diǎn),他們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老部下的后代,是否重用他們你自己決定,但希望你能答應(yīng),無論將來有什么事,都要盡力保他們平安?!?/br>陶子杰點(diǎn)點(diǎn)頭,傳聞老爺子重義氣,果然如此。老爺子說所的那幾個人他也都認(rèn)識,除了最后一個不敢肯定,于是問:“您說的孟小虎,是虎子嗎?”“沒錯,那孩子是后期才進(jìn)入幫派的,大概比你早上兩年,所以和莫北他們不同,沒什么人知道他是葉家的親信?!?/br>陶子杰哦了一聲,試探地問:“那您有什么話讓我轉(zhuǎn)告生哥嗎?”“沒有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家伙顧不上那么多了,累了,你先回去吧?!?/br>陶子杰退出病房后,臉色立刻變了,他驅(qū)車趕回大宅,一路超速狂飆?;⒆訒侨~家的人,此事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所以把葉楚生交到這人手里,是個極大的錯誤。開車時,陶子杰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會發(fā)生,當(dāng)他看見那輛深藍(lán)色的寶馬駛出大宅的閘門,立刻掉頭追了上去。雖然他只看了一眼,但絕對不會認(rèn)錯,副駕駛座上的人正是葉楚生。陶子杰一邊開車追趕,一邊掏出手機(jī),撥打虎子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了,雖然沒人說話,但憑著直覺,陶子杰知道接電話的人是葉楚生。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竟然笑了一下,說:“生哥,你這樣我會很麻煩的,叫虎子停車吧?!?/br>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葉楚生的聲音傳了過來:“陶子杰,你害怕了?”“真是的,你在說什么呀,先叫虎子停車,想要兜風(fēng)我以后載你出去就是了?!?/br>葉楚生沒說話,低聲地笑了。陶子杰拿住電話的手開始發(fā)抖,一顆心心提到了嗓子眼,說起話來前言不搭后語:“生哥,先停車,別那么大個人了還玩離家出走,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我最近真的很忙,別給我添亂了行嗎?”那邊掛了電話,正當(dāng)陶子杰想要加速攔截時,對方的車速突然提高了。大宅落座于太平山東面,屬于高尚住宅區(qū)地帶,進(jìn)出這片區(qū)域,都要途經(jīng)淺水灣。淺水灣依山傍海,公路沿著山脈蜿蜒曲折,陶子杰緊緊跟在藍(lán)色的寶馬后面,眼見始終沒辦法超車,一咬牙,踩下油門撞了上去。他這樣做是極其危險的,因?yàn)楣酚疫吺巧奖?,左邊是石崖,無論車子偏向哪邊都會出意外。一聲巨響過后,車身震了下,因?yàn)橥蝗缙鋪淼臎_力,陶子杰撞上了方向盤,額頭被磕出了血。幸好兩輛車都行駛在直路上,所以碰撞之后就分開了,繼續(xù)一前一后的追逐。陶子杰抹了一把血,眼睛開始發(fā)紅。剛才撞了那一下,把他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撞掉了,此時僅剩一個念頭,絕不能把葉楚生放走,無論如何都不能!寶馬車的性能好,虎子的駕駛技術(shù)也不差,陶子杰一旦接近,距離很快被拉開,兩輛車越開越開,不要命似的在彎彎曲曲的公路上馳騁。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讓他眼睜睜看著葉楚生逃脫,還不如……當(dāng)車子轉(zhuǎn)入彎道時,陶子杰踩盡了油門,再次瘋狂地撞了上去。第三十九章自作自受陶子杰好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好像壓根不知道,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切已不可挽回了。路面留下長長的剎車痕,一直伸延至石崖邊,撞車以后,藍(lán)色的寶馬雖然極力控制車速,但仍被撞下了石崖掉入海里。陶子杰所駕駛的車輛,半截車身亦超出了石崖外,岌岌可危的半懸在空中。滿地的碎玻璃,海浪、礁石、滿頭滿臉的血,陶子杰腦袋發(fā)暈,絲毫沒有死里逃生的慶幸。他以為自己會和前面的車一并撞上山壁或者掉下懸崖,結(jié)果卻沒有,事已至此,反倒有點(diǎn)茫然了。陶子杰從車?yán)锱懒顺鰜?,坐在地上點(diǎn)了根煙,一口一口的抽完,終于下定了決心。他起身,用力把自己方才開的車推下懸崖,看著黑色的車身慢慢下沉,逐漸被海水吞噬掉。這樣做,就沒人會知道這場車禍,海里的車也不會被打撈起來,那么,他也不會見到葉楚生的遺體。陶子杰拖著隱隱作痛的左腿,步伐趔趄地往大宅方向走去。葉楚生死了,被自己給殺死了。陶子杰認(rèn)為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所以他一個勁地喝酒,醉了足足兩天兩夜。酒醒了以后,他躺在地毯上對著天花板笑了笑,再次告訴自己,葉楚生死了。一個月以后,陶子杰接管了幫派,成立了新的公司,出于對葉老爺子的敬重,仍將他奉為董事長。他又一次去到醫(yī)院,在病床邊坐了很久,聽著老爺子用一口濃厚的上海腔描述往事,說起那段苦難的歲月,老爺子眼中是有光彩的。陶子杰靜靜的聽著,往事里有紛飛的戰(zhàn)火,有滿腔愛國的熱血,有肝膽相照的情誼。老爺子重義氣,是因?yàn)樗谝粋€動蕩卻簡單的年代,陶子杰其實(shí)是羨慕的,因?yàn)楝F(xiàn)在的社會太浮華了,勾心斗角逃不開利益的旋窩。“沒想到你會喜歡聽故事,不像我那孫子,以前多說兩句就嫌我嘮叨,打小時候起就一點(diǎn)也不可愛?!?/br>老爺子雖然用抱怨的語氣,但依稀聽出幾分親昵,也許這就叫做血濃于水。陶子杰不自覺盯著老爺子的臉看,想要從這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臉上找出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