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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曜也察覺到事情有異,亦不敢說。有朝一日,倘若她得知被廢的前因后果,該當(dāng)如何? 這樣想著,每邁出一步,心頭便沉重一分?;仡^望時(shí),慎嬪還在易芳亭中一件件檢視器物。綠萼催促道:“姑娘,快回去吧。姑姑剛才遣人來說,玉梨苑燉了上好的烏雞,要給姑娘好好滋補(bǔ)。這會(huì)兒在冷風(fēng)里站著,越發(fā)要生病了?!?/br> 我扶著她的手慢慢往玉梨苑去,一面緩緩道:“當(dāng)年芳馨姑姑從金水門接我入宮的時(shí)候,對(duì)我說這宮里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比如兩宮與皇后都待下寬和,咱們這些做女官的又如何尊貴體面。我們理當(dāng)很愜意才是,為何卻是如今這副模樣?” 綠萼一怔:“姑娘把奴婢問住了。奴婢日日服侍姑娘,別的什么都不想,只覺得日子永遠(yuǎn)這樣過下去,那就好了?!币娢倚σ饕鞯乜粗?,便紅了臉道,“想來奴婢的心是空的,每日什么都不想,自然愜意。況且姑娘是最聰明不過的,若奴婢在于大人、蘇大人的身邊,這會(huì)兒也沒這樣舒心了。奴婢們都是沾了姑娘的福氣。” 我嘆道:“都說‘士三揖乃進(jìn),明致之難;一讓而退,明去之易’[9]。其實(shí)想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br> 綠萼道:“這是什么意思?” 我答道:“古人辟士,必得禮數(shù)周全,財(cái)物豐厚,以明致仕不易。若要斥退,卻極容易?!?/br> 綠萼想了想道:“姑娘是‘致之難’,奴婢們是‘去之易’?!?/br> 我一笑:“不,你我是一樣的。都是‘致之也難’,‘去之不易’。紅芯曾說,爬山雖然艱難,但山頂?shù)娘L(fēng)光畢竟更加好。再難,也要撐下去?!?/br> 綠萼道:“紅芯總是能說出很多有用的道理來?!?/br> 念及紅芯,我仍是少不得關(guān)心:“紅芯在宮里如何了?” 綠萼道:“傷早就好了,如今跟著瑤席姑姑。只是瑤席姑姑再好,又怎及得姑娘?” 我搖頭道:“跟著瑤席姑姑,倒不沾染是非,平平安安的,也就是‘去之易’了。” 綠萼低頭道:“是。怕只怕紅芯不愛這‘去之易’?!?/br> 我嘆道:“愛不愛,便是如此了?!?/br> 第二日,我花了整整一天查問三位公主的死因。因?yàn)閱适?,睿平郡王一家來吊唁,史易珠作為松陽縣主的侍讀,也來了景園。于是皇后便命史易珠來玉梨苑做我的書記,為我記錄和整理供詞筆錄。 正文 第76章 女帝師二(5) 傍晚時(shí)分,風(fēng)雪肆虐。我打發(fā)走最后一個(gè)證人,無力地癱坐在書案前,望著一桌子的筆錄發(fā)呆。窗外風(fēng)聲如虎嘯,間雜著斷枝的輕響,仿佛野獸唇齒間皮rou撕裂、筋骨折斷的含混。遠(yuǎn)處有哭聲傳來。所謂“旦夕舉聲”,這會(huì)兒正是傍晚,易芳亭和桂園正在舉哀。 室內(nèi)太熱,我出了一身汗,一口氣喝下已然涼透的奶茶。史易珠拈起寫好的最后一張筆錄,輕輕搖晃,修長(zhǎng)潔白的五指在火光下宛如白玉。一股潮濕的墨香撲面而來:“jiejie最是斷案如神的,這一次恐怕英雄無用武之地了?!?/br> 我撫一撫額上的汗意:“我倒希望無用武之地,難道必得查出一個(gè)兇手來才好么?” 史易珠笑道:“jiejie仁慈。”說罷俯身整理筆錄,將所有紙張都裝入一只小樟木箱,“前些日子我還來過景園,只這幾日不見,jiejie怎么這樣憔悴?” 我嘆道:“宮里多事,能不煩惱么?” 史易珠道:“若論煩惱,女官之中誰能煩惱得過于大人和封大人她們幾個(gè)?jiejie高坐在此,當(dāng)無憂才是。”筆在清水中一晃,墨跡如纖云卷了又散。我換過一支筆,不理會(huì)她。史易珠恍然道,“我知道了,jiejie莫不是又要?dú)椌邞]地救人?我勸jiejie別再費(fèi)這個(gè)心了。三位公主和皇太子暴斃,絕非jiejie一己之力可以救下來?!?/br> 我苦笑道:“如此,我倒真希望自己能查出個(gè)兇手來,有了這兇手,錦素她們就有救了?!?/br> 史易珠接過綠萼的茶,嘆道:“jiejie仁心太過,就是喜歡這樣為難自己?!?/br> 我浣過手,低頭吹著guntang的奶茶。只聽史易珠又道:“我有句話要?jiǎng)駝駄iejie,不知jiejie可愿聽么?” 我笑道:“meimei勸我的話,我?guī)讜r(shí)沒有聽過?” 史易珠道:“那我便說了。jiejie以為,咱們女子最引以為傲的是什么?” 我一怔:“容貌?” 史易珠搖頭道:“不是容貌,而是——年少時(shí)的容貌?!?/br> 我失笑:“meimei是要與我說‘白馬非馬’么?” 史易珠道:“若論思辨,我不敢和jiejie比。我只想說,jiejie美貌,當(dāng)趁此青春年少,好生妝扮,善加保養(yǎng)才是。須知女子的容貌如秋后的草木,一夕而落。精心養(yǎng)護(hù),猶嫌不足,況且像jiejie這樣糟蹋的?!?/br>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素白錦襖,笑道:“并非我不妝扮,這會(huì)兒有喪事,怎么妝扮?” 史易珠道:“勞其心以至于形,jiejie還要放寬心才好。古人云,‘當(dāng)其得意,忽忘形骸’[10]。jiejie并沒有得意,怎么卻‘忘形骸’了呢?” 史易珠話中有話,我不便接口:“meimei的話,我記下了?!闭f罷看了一眼芳馨,芳馨連忙走上來道:“二位姑娘該用膳了?!?/br> 一時(shí)飯畢,我和史易珠將丫頭們都遣了出去,依舊捧了茶說話。從案情談到當(dāng)今的情勢(shì),史易珠道:“有一句話,自昨天進(jìn)園子,便想問jiejie許久了。jiejie莫要嫌我唐突才好?!?/br> 既已談到當(dāng)前的情勢(shì),我自是明白她要問什么:“姐妹之間,meimei只管問?!?/br> 史易珠好奇道:“如今太子新喪,天子只剩了弘陽郡王一個(gè)兒子,日后入主春宮,自是大有希望。不知jiejie可曾想過?” 【第四節(jié) 吐珠于澤】 一個(gè)死去的太子所留下來的最寶貴的遺產(chǎn),并不是他的忠孝、仁義、聰慧和勇敢,而是他身后那個(gè)空下來的太子寶座。在他死去的那一剎那,他與他的這個(gè)身外之物相比,便什么都不是了。 我不動(dòng)聲色道:“有生于無,實(shí)出于虛。希望于虛空中生來。” 史易珠道:“請(qǐng)恕meimei愚鈍?!?/br> 我漫不經(jīng)心地吹去茶末,淡淡道:“陛下春秋鼎盛,自是不愁皇嗣。日后皇嗣一多,人人都大有希望。人與希望可不是都自虛空中而生么?弘陽郡王不過是廢后之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