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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還是很難過。 大概是先行飲過酒的緣故,總覺得眼眶里辣辣的,像是有什么要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他……還是很想她。 內(nèi)殿里人聲鼎沸,端的熱鬧,待到內(nèi)侍唱喏聲傳來,方才齊齊安靜下來,一道起身,恭敬向圣上與貴妃示禮。 圣上帶著錦書往上首去坐了,方才示意眾人起身,態(tài)度倒是和煦。 一眾人聽聞那位貴妃過來,心里早像是貓爪子撓一樣,這會兒有了機(jī)會,雖不敢直視,卻也不免偷眼拿余光去看,想見見究竟是何等美人,竟叫圣上這樣愛憐,乃至虛設(shè)六宮。 只是在看了幾眼之后,他們便齊齊低下頭去,不再抬首。 并不是忽然明白規(guī)矩,而是借此遮掩自己心中驚詫。 這位柳貴妃,分明同此前的二皇子妃生的一般模樣! 再想到二皇子妃前腳病逝,后腳圣上就添新寵,許多人心中登時了然,目光隱晦的在楚王身上一掃,便面上帶笑,只做不知一般,同圣上敬酒說笑。 天子強占兒媳,這是丑聞嗎? 毋庸置疑,當(dāng)然是。 然而在圣上將一切處理妥當(dāng),叫人挑不出毛病時,也沒人會高風(fēng)亮節(jié),非要直諫,叫圣上給個交代。 玄宗奪了壽王妃后,楊氏家族飛黃騰達(dá)后,可沒人跳出來說什么悖逆?zhèn)惓#蹬醯牟徽諛邮浅扇航Y(jié)隊? 認(rèn)死理的人確有,但絕不會存在于依附于圣上的宗室,乃至于身處后宮的妃妾。 再者,人皆有私,都愛聽奉承話,世間有真心喜歡聽人進(jìn)諫的君主嗎? 未必。 堯舜禹相讓,被世人稱頌,然而載:“堯之末年,徳衰,為舜所囚”。 :“舜逼堯,禹逼舜,湯放桀,武王伐紂,此四王者,人臣弒其君者也,而天下譽之?!?/br> 便是因善于納諫聞名的太宗,也在魏征死后,下令推毀自己為其所作碑石,解除衡山公主與其子的婚約。 天子也是人,也會心有不豫,即使礙于外界原因暫且忍了,到最后,是一笑泯恩仇的可能性大,還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可能性大? 被一個心懷仇恨,且完全有能力將仇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人記恨上,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劉邦入魯時,齊魯儒生為項羽披麻戴孝,惡心到了劉氏天子,一直到文帝時,除去勇于跪舔的叔孫通,朝堂上都沒幾個出身儒生的兩千石。 歸根結(jié)底,只要沒傷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就沒人愿意出頭,去撞圣上這個硬釘子。 到時候真頭破血流了,可沒人會同情。 錦書此前是二皇子妃,不受重視,只能坐在偏一些的位置,直到今日,隨同圣上一道坐在上首才發(fā)現(xiàn),原來當(dāng)人坐的高了,能將底下人神情瞧的一清二楚。 那些眼底潛藏的諂媚討好,嫉妒暗恨,統(tǒng)統(tǒng)無所遁形。 那些失意人的惆悵傷懷,也遮不住分毫。 她沒有去看承安,承安也沒看她,連余光都沒有看過彼此,像是陌生人一樣。 這是對彼此最好的保護(hù),他明白,她也明白。 只是忽然之間,錦書覺得有點可笑。 本應(yīng)該是最親近的人,可到了這會兒,連說句話,眼神交匯都是罪過,當(dāng)真滑稽。 只是,那已經(jīng)不是她該想的事情了。 淡淡一笑,錦書目光順勢往自己此前慣常坐的位置掃了一眼,卻瞧見了此前的三皇子妃,這會兒的趙王妃楊氏。 四目相對,二人都有些怔然,到最后,還是錦書先行舉杯,向楊氏致意。 楊氏微微一笑,倒沒什么不自在,同樣舉杯,一道飲了。 半年不見,她清減好些,一眼看過去,竟比錦書還要單薄些,面色也不見好。 圣上將這一幕瞧在眼里,淡淡道:“先前蕭家曾有鼓動前朝,冊立趙王為儲之意,儀國公不肯與之呼應(yīng),致使楊氏見惡于賢妃母子,日子不太好過……哦,承庭先前還納了一個側(cè)妃,是他母家表妹……” 原來如此。 錦書同楊氏關(guān)系不壞,可這事兒上,卻是無能為力。 雖是貴妃,壓住賢妃一頭,也不好越過正經(jīng)婆母去說什么的。 只能暗暗嘆息一聲。 看一眼楊氏萎靡神情,她向圣上道:“從前,我坐在那兒的時候,臉上什么神情,圣上是不是都看的到?” “看得到,”圣上飲一杯酒,緩緩道:“你不喜歡說話,偶然間才附和別人幾句,大多時候都再聽,眼睫低垂,表面溫柔,內(nèi)里卻有種淡淡的嘲諷,連笑起來的模樣,都帶著冷淡?!?/br> 錦書輕輕笑了一聲,伸手去拿酒壺,自己斟酒,一飲而盡:“圣上瞧的倒仔細(xì)?!?/br> “那倒也不是,”圣上看著她,語氣溫和:“你大概不知道,當(dāng)你靜靜坐在那里時,總叫人覺得安謐清冷,同周遭歡切格格不入,讓朕情不自禁的,想過去抱抱你?!?/br> 他這句話說的平和,卻別有一種柔情,許是那杯酒太烈,錦書竟從中聽出溫情脈脈來,怔怔瞧著他,人有些愣住了。 圣上托著腮笑,借著桌案遮掩去勾她手心兒,揶揄道:“怎么,發(fā)現(xiàn)朕生的俊,眼睛都轉(zhuǎn)不動了?” 錦書搖頭去笑,卻不說話。 這日的宮宴過了,錦書這身份便算了過了明路,不管底下宮嬪和宗親私下如何議論紛紛,但明面上,都得恭恭敬敬的稱一聲“貴妃”,隨即行禮。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平淡中似無波瀾,錦書原本還有些憂心楊氏,哪知七夕后沒幾天,她便被診出了身孕。 不管賢妃與趙王是否喜歡這個王妃,她懷的都是正經(jīng)嫡出,無論嫡子還是嫡女,皆是意義非凡,不看僧面看佛面,楊氏的日子總會好過些。 錦書暗嘆她有福氣,吩咐人送了份厚禮過去,算是全了彼此情面。 直到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這日。 宮宴一如既往的遍是歡聲,因是中元,更會徹夜不息。 錦書身子弱,難以久熬,待到深夜時候,雖是燈火通明,卻也有些禁受不住,瞧一眼底下言笑晏晏的宗親宮嬪們,暗自欽佩。 圣上年富力強,熬一夜倒不在乎什么,見她連連打哈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