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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是沒怎么受過妾室的苦楚的。 所以即使知道趙王會有側(cè)妃,還會有很多很多、除了薇兒之外的女人,也并沒有覺得如何吃驚。 可是剛剛看著賢妃的時候,我才忽然覺得,那也許,根本就是錯的。 那根本就不是薇兒想要的生活,她在這里面根本就不會快樂。 她還太小了,全心全意的依賴著母親,我不能將自己的判斷準(zhǔn)則,全部施加到她的身上。 那是害了她,而不是在幫她。” 錦書聽得默然許久,終于道:“郡主的福氣不在宮里,你能想明白這一點(diǎn),也很好?!?/br> “亂七八糟的說了這么多,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么,皇嫂一定聽得煩了吧?!膘o儀長公主一笑,釋然之中帶著羨慕:“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br> 錦書正捏著承熙的小手逗他,聞言也不變色,只抬頭問了一句:“怎么這樣講?” “你還這樣年輕,身下又有太子,家里弟弟爭氣,而且,皇兄這樣寵你……只是在邊上看著,我都覺得羨慕極了?!?/br>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各有各的難處。”錦書搖頭失笑道。 “不說了,”靜儀長公主嘆口氣,站起身道:“薇兒大概醒了,我接了她,便歸府去了?!?/br> “去吧,婚約的事兒,小姑娘家想不開也是有的,仔細(xì)勸幾句也就是了,”錦書吩咐紅葉:“好生送長公主出去。” 紅葉應(yīng)了一聲,隨靜儀長公主出去,將將離去,紅芳便掀開內(nèi)殿的簾子,腳步匆匆的進(jìn)來了。 “娘娘,”她急聲道:“匈奴南下,假意自九原出軍,卻奇襲漁陽去了!” 九原郡本是始皇所設(shè),至秦末為匈奴所獲,此地位于朔方之東北,與云中東西而望。 持節(jié)云中,何日遣馮唐。 昔日魏尚便曾為云中太守,鎮(zhèn)守此地,蘇軾詞中典故,亦是由他而生。 這會兒才是二月初,距離前朝假想的動軍之日還差著老遠(yuǎn),匈奴奇襲來的突然,待到朝廷收到這消息,只怕已經(jīng)是兩日后了。 兩日,能發(fā)生的意外太多太多了。 舅舅還在那里! 還有……承安。 錦書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消息是怎么說的?” “奴婢也不清楚,”紅芳道:“這消息還是在含元殿里聽到的,那兒這會還亂著呢?!?/br> “將嘴閉緊,不該說的不要說?!?/br> 這消息算不得好,若是傳了出去,指不定會生出什么風(fēng)波。 錦書定一定神,又囑咐道:“圣上這幾日心緒未必會好,吩咐下去,叫后宮主位都約束好宮中人,別出去嚼舌頭,沒事兒也別東游西逛,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自己宮里便是?!?/br> “是,”紅芳應(yīng)道:“奴婢這就去辦?!?/br> “取身素凈衣裳,”錦書將承熙放在暖炕上,站起身,吩咐一邊宮人:“再備紙筆來,我抄會兒佛經(jīng)。” 剛剛還風(fēng)平浪靜,轉(zhuǎn)眼間波濤洶涌,世間萬物,果然無常。 正文 86|漁陽 日頭西沉, 暮色漸深, 殘陽將天空染成凄涼而悲壯的暗黃,風(fēng)聲瑟瑟,莫名叫人心驚膽戰(zhàn)。 漁陽駐軍算不得少,只是擔(dān)任的邊防任務(wù)頗重,匈奴騎兵向來以靈活性著稱, 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馳騁, 少有對手, 此番奇襲,著實(shí)叫邊軍吃了大虧。 更壞的消息, 在息戰(zhàn)之后傳來。 奇襲漁陽的這支匈奴騎兵, 并不是呼揭丁零之類的底層游牧民族,而是匈奴四角之首, 左賢王烏唯麾下的萬騎之一。 更叫人心沉的是, 他們并不是孤軍深入,而是另有兩個萬騎策應(yīng), 隨時可以替換,再來一次沖鋒。 戰(zhàn)爭的陰云凝聚在所有人的頭頂, 刮著冷風(fēng)的漁陽滿是肅殺,街上少有行人, 除去巡守士兵往來查看, 幾乎再無聲息。 漁陽太守李陸是燕地出身,體型剽悍作風(fēng)勇武的北方漢子,駐守漁陽長達(dá)十?dāng)?shù)年, 極有聲望。 匈奴人發(fā)動的這場奇襲來得快,好些人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便成為刀下亡魂。 西城門直面九原,損失最是慘重,險(xiǎn)些被撕開一道口子,李陸親自披甲上陣,將將擊退敵軍,胳膊上挨了一刀,軍醫(yī)給吊起來之后,就往承安那兒去了。 “下官是粗人,說話也不拐彎抹角,”一見承安,他便直言道:“殿下身份貴重,雖然本事不弱,但還是留在內(nèi)城為好,倘若到了陣前,反倒是最大的靶子?!?/br> “像今日這樣貿(mào)然直沖的事情,下官不想再見到了?!?/br> 承安在這里呆了半個多月,被人說到頭上也不是一次兩次,早就適應(yīng)了這里直來直往的說話方式,對此也不生氣:“倘若只是被護(hù)在后面,那我到此還有什么意思?” “有志氣是好事,”李陸也不跟他糾纏,先是贊許一句,隨即便只將話講的更明白:“下官也請殿下細(xì)思,倘若你在陣前被俘,漁陽上下,該當(dāng)如何?” 被掣肘,還是壯士斷腕? 身后有幾萬漁陽父老,李陸如何也做不出為一人而退讓之舉,事后長安問罪,他死不足惜,但誰能保證下任太守堅(jiān)守此地,不退分毫? “不如何,”承安拿帕子去擦拭自己沾了血的劍,淡淡道:“就當(dāng)是尋常士卒,該如何,就如何?!?/br> “果真不愧是長安出身的,”李陸笑的有些嘲諷:“話說的還是很漂亮的嘛?!闭f完,也不看他,便轉(zhuǎn)身離去。 承安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目光靜默,沒有說話。 他是在母親和秀娘身邊長大的,對于作為父親的圣上,其實(shí)并沒有什么印象。 頂多,也只是一個存在于記憶中的符號,偶爾遠(yuǎn)遠(yuǎn)的見了,秀娘就會拉著他避開。 然而出了皇宮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雖然父親這個身份他做的很不好,但相對于皇帝而言,做的已經(jīng)足夠多。 最起碼在邊軍,他沒聽人說過什么怨言,提及今上,也多有稱贊。 要不是到了漁陽,親眼見了諸多士卒,他也不會知道,圣上在登基之后的幾年里,究竟是如何秣馬厲兵。 若非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邊軍竟有實(shí)力,同左賢王麾下萬騎一戰(zhàn)。 作為皇帝的圣上,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