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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側(cè)的姚軒,沉聲問道:“愛臣太親,必危其身;人臣太貴,必易主位;主妾無等,必危嫡子;兄弟不服,必危社稷; 臣聞千乘之君無備,必有百乘之臣在其側(cè),以徒其民而傾其國;萬乘之君無備,必有千乘之家在其側(cè),以徒其威而傾其國。 是以jian臣蕃息,主道衰亡?!?/br> 他面色平和,只是目光隱約諷刺:“韓非子此言,于今日較之,如何?” 此言出自,講的也是韓非子一貫的主張。 只是,李載問的題目,卻是誅心。 太過于親近,所以造成災(zāi)厄,有意無意的,似乎是在指代備受寵愛的中宮,以及接連被加恩的姚家。 “jian臣蕃息,主道衰亡”八個字,對于臣子而言,哪一個不是萬丈深淵? 更不必說,李載明晃晃的問出來——于今日較之,如何。 一時間,場內(nèi)一片寂寂,輕不可聞的呼吸聲中,所有人齊齊望到了姚軒面上,帶著或探究或擔(dān)憂或幸災(zāi)樂禍。 姚軒目光無波無瀾,頷首向李載致禮,同樣以韓非子之言還擊:“目失鏡,則無以正須眉;身失道,則無以知迷惑。先生請恕學(xué)生失禮——以古道論今事,本就虛妄?!?/br> “法者,天下之公器也,變者,天下之公理也,人主無威而重在左右,今上圣明,何至于此,”他神情凜然,反問道:“先生以為如何?” “佩服,”李載聽他引韓非子之言,依次反駁過去,也不反駁,只是瞇著眼睛一笑:“早就聽人說你善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確實厲害?!?/br> “以人言善我 ,必以人言罪我,”姚軒同樣一笑:“先生謬贊,學(xué)生愧不敢當(dāng)?!?/br> 因為別人的話贊譽我,必然也會因為別人的話而責(zé)難我,同樣出自韓非子的名篇。 他這反擊,來的又快又狠。 “真是一點兒也不吃虧,”李載又是一笑,卻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直起身來向他作揖,算是服輸。 他也是法家名宿,少有低頭的時候,現(xiàn)下如此,倒是叫場上人一驚,連帶著幾位大家也微有變色,注目于姚軒時,目光更顯褒揚。 畢竟是前輩名宿,現(xiàn)下如此,姚軒也不拿大,同樣作揖還禮,算了了解此樁。 李載吃了一虧,也不再同姚軒說下去,轉(zhuǎn)而去問春闈的第二名了。 “我只知姚軒策論寫的好,”張英聽他們說完,目露贊譽之意,向承安道:“今日一見,才知他口齒也這樣凌厲。不錯?!?/br> 春闈的時候,便是張英親自點了姚軒頭名,這樣說一句,倒也言之有據(jù)。 承安聽他這樣講,也不知怎么,頭腦中忽然想起,與姚軒一般生有一對梨渦的錦書來。 論及口齒,她也是一等一的犀利。 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那樣秀美婀娜的身姿之下,居然潛藏著這樣犀利而決絕的魂靈? 他不覺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張英喚他:“殿下,殿下?” 承安猝然清醒過來,將方才怔然掩飾掉,溫聲問道:“張大人有何見教?” “不敢,不敢,”張英捏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微笑:“只是見殿下神游,提一提罷了?!?/br> 承安低眼去看面前擱著的那只汝窯茶盞,無意多說,便低低一笑:“謝過張大人了?!?/br> 張英似乎心緒頗佳,手指在佛珠紋路上摸了摸,語氣隱約揶揄:“見殿下神色,是想起心儀的姑娘了嗎?” 承安心頭本是沉沉墜到底的,聽他這樣講,也不知怎么,竟搖搖晃晃的重新升了起來。 “是呀?!彼仙涎?,掩住心中的沉郁,輕輕這樣道。 張英前一句本也只是打趣,哪里想得到承安竟真的應(yīng)了。 目光一抬,卻見這位素來不動聲色的二皇子臉上,竟隱約有些頹然,不覺也是一滯。 ——誰沒個年少輕狂呢。 他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句,沒有再說下去。 臨近午時,這場盛會也不過只經(jīng)了一半兒,可是該知道的,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 至少在席上的一眾舉子,皆是發(fā)揮正常,對得起自己在春闈中所獲得的名次。 最是引人注目的會元姚軒,更是不負眾望,面對一眾名宿大家侃侃而談,不露怯意,言之有道,不得不叫人贊嘆。 彼此之間若是只差距一點兒,會叫人不服氣,可若是差得多了,便只能望洋興嘆,自愧不如了。 姚軒這一關(guān),便算是過了。 接下來要頭疼的,可不是他了。 這會兒,趙家正是一片烏煙瘴氣。 “李載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賢妃胞姐,趙旭遠之母蕭氏眉頭蹙的死緊,渾然不知大禍將至,只怫然不悅道:“竟這般輕易的叫姚軒過關(guān),平白給他做臉!” 李載本是想為難一下姚軒的,哪里想得到反而被姚軒踩著,將名聲傳的更遠,這一回合下來,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畢竟是大庭廣眾,也不好做的太明顯,”趙旭遠面色陰冷,寒聲道:“再則,他此前欠了舅舅一個人情,這才肯出面相助,能不能成功,卻是不一定的?!?/br> “我看,分明是他有意放水!”蕭氏恨得牙癢:“好容易有機會將姚家拖下去,居然就這樣眼見著機會流走了,果真可惜!” “阿娘不必急在一時,”趙旭遠想起柳彤云曼妙無雙的面容,心中就似火燒,冷聲道:“日子還長著呢,總有他們摔跟頭的時候!” 他們母子二人說話的時候,趙家家主便坐在一邊兒,沉默片刻,方才轉(zhuǎn)向蕭氏:“之前你吩咐人辦事,都料理干凈了?這事兒鬧得大了,若是被人捅出來,可是要命的?!?/br> “那是自然,”蕭氏看他一眼,沒好氣道:“這些年做事,我何曾疏忽過?!?/br> 蕭家的門楣要比趙家高,所以她在丈夫面前,也是極為硬氣的,此刻聽他這樣問,順勢想起自己嫁到柳家去的小姑來:“你那個meimei,真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只是做個媒都不成,白吃了趙家這么多年飯!” 趙家家主同柳大夫人那個同產(chǎn)胞妹,還是很有感情的,聞言眉頭便是一蹙:“她也盡力了,你又何必說的這樣難聽。” “我說的難聽怎么了,”蕭氏正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