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了一親，低聲道：“換了別人，我還不稀得取笑呢。”

    圣上聽得一笑，順勢將她抱到懷里去，親親熱熱的蹭了蹭，方才問道：“朕來的時候瞧見承安了，臉色似乎不好，怎么，你罵他了？”

    “哪有，”錦書被他說得一怔，隨即笑了：“少亂給我扣帽子?！?/br>
    “嗯？”圣上狀若不經(jīng)意的問：“那是怎么了？”

    “其實也沒什么，”錦書也不瞞他，坦誠道：“我想給他挑個王妃，早些成家，他似乎有些不情愿，也就沒有強求?！?/br>
    圣上不動聲色的聽她說完，這才問道：“你想給他挑個王妃？”

    “是啊，”錦書靠在圣上懷里，瞧不見他神情，只聽他語氣舒緩，未有異樣，便溫聲道：“承安年紀(jì)比承庭還大些，承庭都有王妃了，他卻還沒有，總歸是不好看?！?/br>
    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沒有說話。

    錦書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惹得心頭微驚，正直起身來看他神情，又覺得太過刻意，便伏在圣上懷里，輕聲問道：“七郎，你怎么不說話了？”

    圣上握住她一只手，有意無意的揉捏她指尖：“說什么？”

    “還能說什么，”錦書詫異道：“我方才問的話呀?！?/br>
    “哦，方才問的話，”圣上語氣含笑，隱約帶著幾分心滿意足，低頭去親了親她額頭，方才徐徐道：“憐憐?！?/br>
    “噯?！卞\書輕輕應(yīng)了，隨即又問：“怎么了？”

    “也沒什么，”圣上依舊低著頭，叫二人額頭抵在一起：“朕只是想告訴你，你的七郎，他是真心喜歡你。”

    正文 63|事敗

    這次的弘文閣講書, 既有諸多名宿列席, 更有此次春闈舉子出場，地點又不是設(shè)在官寮，風(fēng)聲一傳出去，便引得許多人前往觀望。

    ——萬一真從其中挑揀出幾個無能之輩，那才叫好玩兒呢。

    抱有這種看笑話心思的人, 是最多的。

    張英作為此次春闈的總考官, 這樣的場合, 自然是要親自下場坐鎮(zhèn)，承安被圣上吩咐協(xié)理科舉舞弊案, 又是皇子身份, 也在他身邊占了一個位置。

    今早辰時一刻，弘文閣外的兩面巨鼓擂響, 直震得人心生波瀾——講書開始了。

    此事張英與承安曾聯(lián)名上書圣上, 他自是知道的。

    是以哪怕今日無朝，他也早早醒了。

    錦書倒是看得開, 說不去管便不去管，圣上時她便合眼睡著, 如此靜默了一陣兒，竟還是沒有動靜。

    圣上心中不覺有些欽佩, 見她眼睫低垂, 睡得正好，也沒有去攪擾，只順勢將她攬的更緊些, 一道合上了眼。

    而在弘文閣內(nèi)，承安正坐在張英身側(cè)，低垂著眼，聚精會神的聽場內(nèi)說話，靜默如一尊雕像。

    張英更是沉穩(wěn)，面色不露絲毫痕跡，笑意恬淡而溫和。

    如此聽了小半個時辰，到了場中名宿考校學(xué)子的時候，二人才齊齊正容，抬眼去看。

    承安這幾日在宮外，往姚家跑的多些，對于姚軒也有所了解，更能明白錦書前些日子的淡然，究竟有什么樣的底氣支撐，所以見他第一個被問到，也絲毫不顯擔(dān)憂。

    這些日子以來，外邊兒對于姚軒的爭議是最大的，這會兒周遭人聽他不慌不忙的說完，言之有物，條理明晰，心中已是嘆服，再見那名宿含笑頷首的模樣，更是欽佩，不知不覺間，連質(zhì)疑聲都少了好些。

    承安沒說話，張英也沒說話，只坐在上首，沉默的做個泥塑觀眾。

    如此幾位名宿過去，諸位舉子皆是表現(xiàn)不俗，顯然并非庸碌之輩，周遭圍觀之人的神色也從質(zhì)疑，順理成章的轉(zhuǎn)為欽佩。

    在這期間，張英始終面不改色，沉穩(wěn)的很，待到劍南道出身的李載登場時，他才低著頭，發(fā)出低而短促的一聲笑。

    “張大人，”承安被他笑的心頭一突，不由側(cè)目看他：“有何指教？”

    “殿下客氣，”張英低聲笑道：“指教不敢當(dāng)，只是見了故人，發(fā)出一笑罷了。”

    “故人？”承安目光在李載身上一掃而過：“張大人，認識李先生嗎？”

    “倒也算不得認識，”張英目光微深：“幾年前在漢陽，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br>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承安在腦海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才反應(yīng)過來。

    他畢竟還年輕，耳目也少，自然不必張英這等老臣消息靈敏。

    若是圣上在這兒，隨即便會反應(yīng)過來，能夠叫張英這位權(quán)臣與李載這位名士同時出席，且還是在漢陽之地的盛會，只會是蕭氏一族的家祭。

    張英的意思是，現(xiàn)下這位坐場上的李載，極有可能……是站在蕭家那邊的。

    不易察覺的看一眼場中的姚軒，承安正色起來。

    “——巧詐不如拙誠，惟誠可得人心，若行詭道，反而徒惹人笑?！?/br>
    李載登場的第一句話，便是出自韓非子，加之他面上微微哂笑之色，平白叫人多思。

    別人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他前邊登場的幾位名宿面色便是一變，目露不悅之意。

    都是千年的狐貍，一群人也是時不時會見的，說的粗俗點，一撅尾巴，就知道對方要拉什么屎。

    李載似是而非的說上這么一句，分明是暗指前幾個人放水，幫著別人過關(guān)，如此一來，這幾人臉色會好才怪呢。

    聽出來的不僅僅只有這幾人，場中其余人也察覺幾分，不覺生出幾分狐疑——這些舉子們此前答得這樣好，總不能是事先跟名宿大家們串通好了，做戲給人瞧，安定民心吧？

    這念頭一升起來，席間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肅靜，”張英示意糾儀御史出聲：“無故喧嘩者，逐之出，場內(nèi)不得高聲！”

    官方的威懾力總是有的，能夠入內(nèi)的自然也不是平頭百姓，剛剛喧鬧起來的會場旋即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不約而同的在李載與姚軒身上打轉(zhuǎn)，等著得個分明。

    李載笑了一笑，對于自己造成的局面混不在意，撫了撫下頜胡須，繼續(xù)講說起來。

    姚軒聽他先前一句，心中便有所悟，只是早有準(zhǔn)備，倒也不在意，聚精會神的細聽，靜待接下來的詢問。

    李載講說的時間不長，較之前幾人更短些，初一說完，便轉(zhuǎn)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