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怕他再跌落下馬,就讓他和他共乘一匹,反復叮囑他摟緊他的腰;出露浮山谷時,他體力不支,司空騫背了他一路;下雨時,把唯一的蓑衣斗笠給了他,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淋得發(fā)了燒,都是司空騫一路悉心照顧……司空騫聽不下去了,他伸手捉過他的左手腕,那只手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還能透出些許殷紅血跡,足見傷口嚴重。司空騫盯著溫靈雋的眼睛,問他:“疼嗎?”疼。可溫靈雋卻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還、還好?!?/br>司空騫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他再說話就有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在多恨山上的時候不疼嗎?藥不苦嗎?身體不難受嗎?我對你好?我對你好就應該一清醒就放你離開,而不是讓你跟在我身邊,一邊假惺惺對你溫柔,一邊喝你的血上你的床!”溫靈雋小心翼翼道:“不是假的,我能感覺到。你別生氣了呀……”司空騫語氣生硬,“我沒生你的氣?!?/br>溫靈雋頓了頓,慢慢抿唇淺淺一笑,“我知道。我是說,不要生自己的氣。我知道你是很好的,我都沒有生你的氣呢。這點疼等傷口愈合以后就好了,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等我身體好點,你教我練劍吧。你的那套劍法那么好看,我一直記著,還夢到了好幾次?!?/br>司空騫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慢慢松開手,說:“好。”溫靈雋始終注意著他的情緒,見這事應當便算是過去了,他又大著膽子喊出了少時的稱呼:“騫哥哥?!彼麖堥_手臂,往前迎了兩步。司空騫將他抱了滿懷,手扣著他后腦勺,輕輕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他帶著一絲歉疚,慨嘆道:“長大了?!?/br>溫靈雋問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吃飯,司空騫點了頭。吃到一半,他覺得還是要和溫靈雋講一下之后的安排。便跟他說,今日酉時他要幫沈公子做一件事,做完后就可以送他回家。“那你的病怎么辦?”司空騫笑了笑,把仙云墮的事說了,然后又半真半假地說,沈寄傲知道哪有仙云墮,叫人去尋了,有了仙云墮,就不用盯著他一人要血了。溫靈雋咬著筷子“哦”了聲,“那你是不是不能送我到家啊?時間怎么算都不夠?!?/br>司空騫道:“我會派人送你?!?/br>見溫靈雋神色悒悒,他又撒了句謊,“等藥做好了,我就去找你?!?/br>酉時。緒風帶著司空騫離開沈府,穿過街巷,在一家院墻外停住。他把自己的佩劍扔給司空騫,示意就是這家。司空騫拿到手,才發(fā)現(xiàn)緒風的劍穗上居然編著個小鈴鐺。和沈府侍女身上的很相似,只是因為編在穗子里,所以不響。他掂了兩下劍,翻墻而入。看起來只是普通人家,不知道怎么跟沈府結(jié)了怨。司空騫阻止自己觀察更多、想更多,他來殺人,換一個帶走溫靈雋、同時能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態(tài)去報仇雪恨的機會。這家人即便無辜,他也不能留情。這事兒要是告訴十七歲的司空騫,他必然會跳腳說不可能,怎么能不同沈府搏一搏呢?不搏怎么知道沒機會?怎么能濫殺無辜?可七年歲月,無數(shù)經(jīng)歷告訴司空騫,有很多東西,經(jīng)不起那么一搏。一搏就沒了。他小心挑開`房門,里頭隱約傳來人說笑的聲音。這家人正在吃飯,談的是兒子去武館修學的事,期間母親似乎想到什么,嘆了一聲,不知道囡囡現(xiàn)在過得如何。司空騫屏息聽著,來往腳步沉重虛浮,談話氣息平常,都不像修行之人。他的心沉了沉。如果這家人真的無辜,沈寄傲意圖何在?作弄他玩嗎?可旁的不論,沈寄傲說話通常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確確實實是一個機會。司空騫收起浮躁心緒,一咬牙,沖了進去。三口之家,爹娘年邁,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兒子練過些拳腳功夫,但沒修為傍身,也抵不過司空騫兩劍。幾乎是瞬息之間,大堂便陳尸三具。司空騫嗅著屋子里慢慢濃郁起來的血腥氣,神色惘然。血濺在桌腳、滲進土壤、浸濕他們的衣裳。他們因為痛苦而神色扭曲,桌子上的飯菜還有余溫。司空騫以劍作杖,倚了片刻,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深呼吸一口,收拾心情,擺出一副漠然模樣,回身道:“要我做的我已經(jīng)——”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沈寄傲身旁站著溫靈雋,正滿臉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死死咬著下唇,似乎既迷惑不解,又感到惡心和恐懼。司空騫和他的目光對上,心想,不是錯覺。那點愛慕與信賴的光熄滅了。溫靈雋終于知道了,他不是好人,他一點兒也不好,他不再是他想成為俠客,而是俠客們想要前赴后繼除掉的惡人。他不想掩藏、辯解,這的確是他做下的惡事。他拿劍的手極輕微地顫抖。他有一瞬失神,想,幸而劍穗上的鈴鐺不響,不然便要暴露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沈寄傲頷首微笑,“你現(xiàn)在就可以帶他走了。”司空騫點頭應了聲,走到溫靈雋身邊,下意識想牽他。手伸出去,溫靈雋卻倉皇躲了一下。他神色一黯,收回手,頓了片刻,啞聲說:“走吧。我送你回家?!?/br>司空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胸腔居然會那樣悶痛和喘不過氣。他把劍丟給緒風,握緊了拳,極力克制狼狽的顫抖。他和溫靈雋錯肩而過,又有點漠然發(fā)狠地想,早點認清現(xiàn)實也好,不要再在他身上寄托無謂的期待和妄想了。他這輩子早就當不了好人了。見溫靈雋仍然僵在原地沒動,沈寄傲嗓音輕飄飄道:“不跟他走么?”溫靈雋如夢初醒,倏忽回身,跌跌撞撞跟了上去。他想叫他一聲,那親昵稱呼卻卡在了嗓子里,隱隱刺痛。司空騫已出了院子,停下腳步回望等他。“白鳶,”身后沈寄傲叫他“愿賭服輸,別忘了答應我的事。還有,他們的身份,你隨時可以告知他。”溫靈雋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真的不知道嗎?”“知道就該殺嗎?按道理來講,跟司空騫真正有仇的不是他們?nèi)齻€。報仇還可以博個江湖美名,但滅人滿門可就是窮兇極惡之事了?!?/br>溫靈雋回頭看了司空騫一眼,往沈寄傲那邊走了一步,“可是你讓他去的!你才是罪魁禍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是無辜的……”沈寄傲搖了搖頭,“對我來說,他們有罪。”溫靈雋不忍將目光再落到那一家三口身上,他垂眼看著門檻上快要干掉的紅棕血漬,只覺得這樣不對。這于他們而言完全是無妄之災,所有的恩怨情仇,都發(fā)生在他們完全不知曉的地方,他們?yōu)槭裁匆獮橥耆恢獣缘氖虑楦冻龃鷥r?“我有個下屬,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