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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纖摸摸她的頭發(fā):“別灰心,你已經(jīng)很棒了。”蘇雪禪寫完最后一筆,疊起信紙,說:“前幾日奔波繁忙,都沒有時間給家里寫信,說不定父親和母親知道這個該怎么解決?!?/br>蘇纖纖眼睛一亮:“家里還好嗎?族人怎么樣了,都還平安吧?”蘇雪禪隱瞞了雙親被困青丘的事情,只是微笑道:“都無礙,不用擔(dān)心?!?/br>蘇惜惜幽幽道:“哥哥,你有心事?!?/br>蘇雪禪意外抬頭:“哥哥能有什么心事?”蘇纖纖雖然不像蘇惜惜那樣心細如發(fā),但也能從蘇雪禪的一舉一動中察覺出端倪來,她挑亮燭火:“哥哥還說?從空桑中出來的時候,我們就想問了。”“你瞞了我們很多事吧,不光是族里的事情,你說的黎淵又是誰,是那位應(yīng)龍神嗎?”蘇惜惜的目光清澈雪亮:“而且,哥哥的劍鋒雖然還像以前那樣犀利,可其中蘊含的靈光卻干涸渙散……哥哥你修為倒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就連一個地動都能讓你站立不穩(wěn),你究竟怎么了?”她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要命,一個比一個能切中要害,蘇雪禪捏著筆桿,居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你才離開我們幾個月,可再見到時,我們已經(jīng)覺得你好陌生了……”蘇纖纖面色憂慮,“有什么事是不能給我們說的嗎?”說什么,怎么說?說她們的哥哥是轉(zhuǎn)世的菩提樹,在千年前受過龍血澆灌,因此今生就對黎淵一見鐘情,無可救藥地糾纏上了他?還是說她們的哥哥放盡心血,以男子之身孕育龍?zhí)ィ€被前世的伴侶深惡痛絕,穿胸一刀?meimei的敏銳令蘇雪禪只想苦笑,他輕道:“這是一件很復(fù)雜的事,總有一天,你們……”“不要再拿我們當(dāng)小孩子了!”蘇纖纖厲聲道,“我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們很怕你出事啊!”“哥哥,算我們求求你了,”蘇惜惜眼中閃動淚光,“不要讓我們擔(dān)心好嗎……”蘇雪禪沉默不語,眉間帶著一抹隱忍的溫柔,正當(dāng)房內(nèi)氣氛凝滯時,他手中信箋卻忽然閃動亮光。蘇斕姬很快就給他回了信。蘇纖纖深吸一口氣,見兄長有意回避這個問題,一時半會也下不了狠心逼迫他說出實情,只得打圓場道:“先看看阿娘怎么說吧。”蘇雪禪松了口氣,低頭打開信箋。“凡禁制銘文,皆是溝通天地精炁,以內(nèi)力編纂軌跡達成其目的,其中必有首尾相連,關(guān)竅薄弱之處……”蘇雪禪緩緩念道,“……觀此禁制,乃是仿照游蛇所作,一舉一動皆有精魂……”蘇惜惜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按照蘇斕姬所說,伯容嶼身體上的咒術(shù)銘文是仿照毒蛇所創(chuàng)造的,因此它的某些習(xí)性也與真正的蛇別無一二,會躲避外界危險,也會感應(yīng)到靠近的活人,將此咒以注入毒液的方式傳染開來。雖然精妙,但在抓住關(guān)鍵后,便也沒有什么可畏懼的了。“七寸,”蘇纖纖笑道,“越是接近真實,弱點也就越明顯,對嗎?”蘇惜惜皺眉:“我沒想到,居然還能從這里下手!”她雙目放光,在屋子里團團轉(zhuǎn),“是了,七寸……我還一直在想,要如何從頭到尾將它解開,還不能傷到它寄宿的主體?原來是這樣……我一直……”“可是,方法是找到了,我們該如何告訴那些已經(jīng)被神人控制的妖族呢?”她忽然停了下來,“我們沒辦法傳音到整個洪荒啊?!?/br>蘇雪禪道:“這倒不用太過擔(dān)心,洪荒之大,神異怪獸無數(shù),他們總會有保命的手段,不會甘愿受神人宰割的?!?/br>“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如何從這里出去……”他低下頭,看著掌中玉玨,下定決心道,“再找方法前往鐘山?!?/br>在這個烈日炎炎的夏季,無數(shù)飛禽走獸,妖魅精怪或是逃離他們世代為生的家鄉(xiāng),或是在無謂的抵抗中化作血與火的灰燼,或是被迫套上繩索,在心口植入毒蛇盤旋的印記,失去自由和尊嚴,淪為神人可以肆意喝罵羞辱的奴仆。熾熱夏風(fēng)混合著萬千生靈怒吼哀嚎的血腥飛掠過洪荒大地,城池滅亡,村落摧毀,有備而來的神人大軍浩浩蕩蕩,將戰(zhàn)火燃遍八荒六合,但九天之上的仙人卻于此時不得不接連陷入漫長沉睡的嚴冬,在小五衰中耗盡所有心神。蚩尤的戰(zhàn)鼓響徹中原,郁蔥青山埋進千里白骨,沃土浩野流淌萬里嚎哭,赤色不祥的日月一同高懸蒼穹,焦土橫貫東西,牽連南北,滾滾而來的烽煙和鮮血吞沒了昔日湛藍的天空。在不盡的死亡與災(zāi)難中,燭龍愈發(fā)暴戾的咆哮震蕩世界,聲聲不休。而面對已經(jīng)到來的戰(zhàn)亂,鳳凰盤桓于扶桑梧桐,對天下羽族發(fā)出朝圣的號令;玉山陸吾卸下腰間兵符,率領(lǐng)昆侖恪守萬年的金甲護衛(wèi)離開西王母的宮殿;曾經(jīng)沉睡在時光深處的兇獸古神也盡皆睜開雙眼,凝視著妖族千年后的動蕩浩劫。黎淵從云端遙望大地上紛紛燃起,直沖云霄的黑煙,雙目中隱隱閃過痛苦。白釋猶豫道:“龍君……”“西王母曾經(jīng)提醒過我,她說我的目光看得太遠,未曾注意腳下,”他聲音嘶啞,“她是對的?!?/br>“我太驕傲了,我只看見蚩尤,卻沒有看見近在咫尺的風(fēng)伯雨師,還有逐漸被怨氣浸染的鐘山燭龍?!?/br>白釋道:“龍君,這不是您的錯,就是圣人也有疏忽的時候,您不用把所有都擔(dān)在自己身上?!?/br>黎淵喃喃道:“這是他生長的的地方,這世界亦有他存在過的痕跡……我不能讓他們毀了這里?!?/br>說著,他沖身后打了一個手勢,他已經(jīng)很疲憊了,疼痛和幻覺沒日沒夜的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就連一個眨眼的瞬間,都能讓他的眼皮前迸出連片金星??吹侥莻€手勢,身后四部統(tǒng)領(lǐng)立即停下腳步,讓號角傳遍其下海面。“傳我的口諭,”他冷聲道,“虬龍部和螭龍部分散兩岸追擊神人軍隊,其余隨我繼續(xù)前進!”兩部統(tǒng)領(lǐng)躬身一禮,號角悠長轟鳴,只見下方井然有序地分出兩片白浪,隨著領(lǐng)頭前鋒向東西兩岸飛速掠去,大浪滔天間,隱隱現(xiàn)出數(shù)不盡的猙獰趾爪,雪亮獠牙。神人營中,紋華看著傳令玉簡,面上閃過大喜之色。“好!”他重重一拍桌案,“厭火國的軍隊已經(jīng)提前完成任務(wù),現(xiàn)在就向這邊支援過來了!”他率領(lǐng)的大軍乃是幾國軍隊匯成,其中又以不死國為尊。只是眼下中曲城墻固若金湯,攻城的投石機又在先前損壞,就是每日出兵叫陣辱罵,對方也只縮在里面無動于衷,對紋華這樣莽撞暴躁的性子而言,簡直就是拳頭打在棉花上,直讓他全身上下都不痛快。厭火國的軍隊統(tǒng)領(lǐ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