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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李明達(dá)自然沒給他好臉色,端著杯子抿了一口水,便冷言道:“盡快提審,別耽誤時間,今日不管案子能不能辦完,明日我們就啟程?!?/br> “怎么這么急,先前不是說好三天么?”李崇義驚訝問。 “是啊,三天,昨日到,今日留,明天就是第三天?!崩蠲鬟_(dá)解釋道。 李崇義怔了怔,沒料到是這個說法。 尉遲寶琪和長孫渙等人也都迷糊了,也都沒想到公主的三天是這樣解釋的。大家都以為到達(dá)慈州和離開慈州這兩日不算在內(nèi)。 “那你們走了,這案子破不了怎么辦?”李崇義問。 “君子思慮,當(dāng)己分內(nèi),不得出己之外,而思他人事。我們自然不好一直在此喧賓奪主,搶了河間王的功勞,我們都相信您有此才能?!崩蠲鬟_(dá)隨即催問人怎么還沒到。 大家也都聽出來,公主這是和河間王鬧了不愉快。至于原因為何,大家都不清楚。不過河間王剛來慈州查案,昨夜就一夜未歸,此怠慢之舉大家心里早就有數(shù)。而今公主和他發(fā)火,卻也情有可原。 李明達(dá)快步行至院外,命人將張順心、張凌云和張飛雪都帶來。另還有當(dāng)日與張刺史夫妻所有有關(guān)系下人,也都被召集到正堂前待命。房遺直先行跟屋內(nèi)滿臉震驚的河間王告退,緊隨李明達(dá)出來。 李明達(dá)對他道:“你看過證詞,剛好可以重新審問,對一下證供。既然已經(jīng)知道毒物是磨碎的相思豆,這東西不能化在水里,那被下到水里的可能性不大。想來這東西該是混在了吃食之中,重點(diǎn)查晚飯,還有睡前吃的那碗糖蒸酥酪?!?/br> 房遺直應(yīng)承,見李明達(dá)要走,他輕聲叫住了他。 “怎么?” 房遺直看眼那邊等待的尉遲寶琪等人,近了一步,小聲問李明達(dá)與河間王之間是否鬧了不愉快。“公主若不想管這件案子,遺直會追隨公主?!?/br> “沒什么大事,說起來也可以算是因你而起呢。”李明達(dá)半開玩笑道。 “哦?”房遺直眸中光亮更甚。 “別跟我說,那個周小荷盯了你一早上,你沒發(fā)現(xiàn)?”李明達(dá)道。 房遺直了然,“原來如此,那遺直先行謝過公主?!?/br> “不用謝,我也是怕你分心耽擱了查案。我還想早點(diǎn)回長安。” “我以為公主不管案子查不查得清楚,明日都要走。” “沒了她人打擾,案子分析到這地步,只可能是刺史府內(nèi)人作案,剩下這一天時間,還不夠房大郎抓到兇手?”李明達(dá)反問。 房遺直聞得此言,剛剛斂下的眉目又稍稍抬起,看向李明達(dá)。 笑了,又嘆。 “遺直定不會辜負(fù)公主的厚望?!?/br> 房遺直斯文行禮之后,便目光淡淡目送李明達(dá)離開。 長孫渙一眾等在后頭的人,才剛公主和房遺直說話,有幾聲稍微高點(diǎn),他們隱約聽得清楚跟案子有關(guān)。遂公主一走,大家都湊過來,問房遺直剛剛公主有什么吩咐。 “我們在此審案?!?/br> 尉遲寶琪:“那公主呢?” “公主帶人去搜查刺史府。” “搜查府邸這種粗活兒,怎么能讓公主跑來跑去做?該我們?nèi)ゲ攀?。”尉遲寶琪嘆道,轉(zhuǎn)即就要去請命。 長孫渙附和,也要跟著。 二人隨即被房遺直喊住,“連公主的吩咐都不聽了?” 尉遲寶琪和長孫渙互看一眼,才反應(yīng)過來公主這樣的決定必有其道理。二人都不約而同地?fù)u頭,表示不去了。 “那河間王?”長孫渙湊到房遺直身邊小聲問。 房遺直并不說其它,只撂下一句話:“他昨夜去了哪里,想必大家也清楚。” 長孫渙、尉遲寶琪和狄仁杰三人反應(yīng)了下,立刻都明白過來房遺直所指。王爺?shù)陌缸樱约翰籧ao心查,反而去縱情享樂,反而留著他們在驛站受苦琢磨著枯燥的案子。其實(shí)他們倒還好說,房遺直最不容易,他昨夜看了半宿證詞,都不曾認(rèn)真睡過,就只是合衣打了個盹兒而已。 三人都為房遺直抱不平,自然對于房遺直的話也更加掛記在心,遂都在心里對河間王不滿了幾分。 李崇義這時候走出來,問他們公主去了哪兒,得了回復(fù)后,他想了片刻,就吩咐房遺直:“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此問審?!?/br> 說罷,李崇義就請大家進(jìn)屋。 季知遠(yuǎn)此刻也站在院中,一會兒就要正經(jīng)提審他了。他有些緊張,所以一直不斷地在心里準(zhǔn)備措辭,考量自己該用什么表情,能讓他既能把事情陳述清楚,又能表現(xiàn)的沒有那么攻擊性。 竹溪在一邊為季知遠(yuǎn)指導(dǎo),“郎君千萬不要笑,也不要驚訝、生氣、委屈,盡量面無表情,這樣能好一點(diǎn)點(diǎn)。然后放慢語速,不要急,慢慢說,手不能亂動,不可晃身子,頭如果能不動的話盡量也不動。最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diǎn),不要用眼睛去看張家的人,省得又被他們說您威脅他們。” 季知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把竹溪的囑咐都記下了。轉(zhuǎn)即看到有衙差抬著一個男人進(jìn)門,緊跟著張家的兩個孩子張凌云和張飛雪都進(jìn)屋了。 今日天天晴,又是午后,酷熱難耐,所以大家都換了輕薄的衣衫。張凌云和張飛雪也不例外。因在孝期,張凌云和張飛雪都穿白。張飛雪外套著白麻色半臂,內(nèi)著白紗衣,遂可見露出的袖子隱約半透。 張飛雪圓圓的臉,大大地眼睛,很討喜可人,讓人禁不住想去逗弄。 季知遠(yuǎn)看見就忍不住心生憐愛知情,喊一聲。張飛雪見他,原本探究的眼里,瞬間攢滿了淚水,然后哇的一聲就哭了。 竹溪忙拉走季知遠(yuǎn)。 季知遠(yuǎn)喪氣垂著腦袋。隨后就聽到正堂內(nèi)有人喊他,季知遠(yuǎn)趕緊跟過去,走在張凌云和張飛雪兄妹倆后頭。 張凌云看到季知遠(yuǎn),立刻就防備般的抱住meimei,然后往一邊退。 張飛雪還在大哭。眾人見狀,忙勸慰這可憐的小女孩,最后見她受驚過度,還是不見好。處理辦法就如上次一樣,讓人先把張飛雪帶走了。 李崇義遂坐在主位,但因為他對于案子的了解不如房遺直,遂不發(fā)一言,把一切都交由房遺直來審理,他在一旁旁觀。 屋內(nèi)沉默了很久,大家久等不見房遺直吭聲,就疑惑地看過去。 房遺直凝神,幾番打量態(tài)度漠然跪地的張凌云后,直接開口問:“毒殺你父親的真正兇手,可是你?” 眾人一聽,皆震驚了。 大家倒不是因這個真相令人咋舌,才表現(xiàn)訝異,而是因房遺直的問話方式。正常情況下,該是先讓季知遠(yuǎn)站出來,排除他的嫌疑,然后質(zhì)問相關(guān)人等的證言,最后在道出這個推測結(jié)果后,再來提出疑問…… 房遺直卻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 張凌云還有些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