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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話就把話頭堵的死死的,讓蘇閑啞口無言,好半晌,他才有氣無力地開口:“……他母親呢?是……朱慈嗎?”“我不知道?!背龊跻饬系?,宗正則干脆利落地?fù)u頭,“朱慈那個女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我不知道那孩子跟她有沒有關(guān)系?!?/br>“那,云從的出生,跟她一定有關(guān)系吧?”蘇閑的面色相當(dāng)難看,“說不定,跟‘生命之樹’也有關(guān)聯(lián)……”按照宗局的說法,那個計劃里,也有一部分孩子是以人工的方式誕生的。這一次,宗正則沒有否認(rèn):“應(yīng)該是吧……但具體的內(nèi)情,我也不清楚,那女人早就瘋了,做事從來不能以常理度之?!?/br>“既然你知道她是個瘋子,還縱容了她這么久?”蘇閑冷冷地發(fā)問,語氣多少有些不恭敬的意思,好在并沒有觸怒他的頂頭上司,后者疲憊地往后一靠,按著眉心:“你問我為什么……因為‘孤島’需要她,她的財力,她的威望,不止我們,隔壁綜管局也是一樣?!?/br>所以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蘇閑把這句沖到嘴邊的質(zhì)問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他有預(yù)感,一旦問出口,話題會陷入一個死循環(huán),而這樣的過程,他已然經(jīng)歷過一次了。算了。他搖搖頭:“我知道了?!?/br>他拿起畫框,想走,卻感到手中的畫像有千斤重,他的手顫抖了一下,油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宗正則嘆了口氣:“你要是不想帶著,可以放在我這里?!?/br>蘇閑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拒絕這個提議,可舌頭臨時轉(zhuǎn)了個彎,怎么都說不出口了。宗正則看出一點端倪,挑起半側(cè)眉尾:“我問你,你敢不敢把這件事告訴鐘云從?”這個問題仿佛細(xì)繩一般緊緊地勒著蘇閑的咽喉,他幾乎喘不過氣。他也在捫心自問:你敢嗎?答案是否定的。他不敢去想,鐘云從知道這件事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宗正則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即輕敲了兩下桌面:“放下吧?!?/br>這一回蘇閑很順從,他把畫框靠在了一條桌腳上,也沒打招呼,就渾渾噩噩地往外走。宗正則也沒留他。走出那道門的時候,鬼使神差一般,他又回頭望了一眼,大概是先前的角度選得好,這一眼,他又看到了肖隱的那副自畫像。直到此時,他才驚覺其實肖隱和那個人長得也不是一模一樣,輪廓五官約莫有八分相似,比起年輕的鐘云從,畫里的人顯然要年長一些,也顯得成熟了幾分。不過最顯著的區(qū)別還是兩人的氣質(zhì)——鐘云從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活潑外向的性子,溫和中還摻著點討人嫌的傻白甜;至于肖隱,他并不了解這個人,但這幅自畫像卻有雙陰郁冷漠的眼。可以說是天差地別。這樣的兩個人,真的會是父子嗎?蘇閑冷不丁地想起鐘云從的正牌老爹——鐘致遠(yuǎn),其實他也沒見過,不過鐘曾經(jīng)畫過鐘致遠(yuǎn)的肖像,到現(xiàn)在,他腦海里只剩下個囫圇的印象。一個白胖和藹的老頭,總之外貌上跟他兒子一點都不像。蘇閑挫敗地發(fā)現(xiàn),光看臉,肖隱的概率要大得多。第129章失控蘇閑漫無目的地度過了剩下的大半天,他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本來想睡一覺,可躺在闊別已久的床上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都睡不著。失眠了許久,索性放棄了入睡的念頭,坐起來拆閱肖隱與朱慈的那些舊信件,只不過翻了幾封,那些字句蠕蟲般從他眼前爬過,弄的他心煩意亂。他把那摞信封信紙一推,任由它們凌亂地攤在自己床上,他披上外套出門了。一到外邊,他的腳就好似安裝了導(dǎo)航儀似的,自動地往一個方向去,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在訓(xùn)練營了。我不是不想見他嗎?怎么又來了?蘇閑百思不得其解,可兩條腿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宿舍樓去。反正來都來了,那就看看他吧。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蘇閑也不知道具體幾點,但訓(xùn)練營里靜悄悄的,顯然已經(jīng)到了宵禁的時間,應(yīng)該是挺晚的了。他八成已經(jīng)睡了,看一眼就走。蘇閑是這么打算的,他輕車熟路地翻上了五樓,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在501宿舍前躑躅了好一會兒,才試探性地推了下門。他的力道很輕,可出人意料的,門居然開了,暈黃的燈光透出了些許。盡管開的只是一條小縫,還是把蘇閑驚的夠嗆,他沒想到那小子一個人住也這么心寬,門都不鎖的。但很快,另一個想法悄悄浮上他心頭——他不會是在等我吧?他遲疑了一下,又想著反正門都開了,那就進(jìn)去瞧一眼好了。蘇閑輕手輕腳地走了進(jìn)去,雖然燈還亮著,但他還是擔(dān)心鐘云從還沒睡,如果真是那樣,他并不想吵醒對方。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人睡是睡了,可雙目緊閉,面色潮紅,嘴唇起皮,怎么看都是一臉的病容。蘇閑大吃一驚,迅速來到他床前,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果不其然,觸手guntang,他在發(fā)熱。他有些慌亂,趕緊轉(zhuǎn)身倒了杯水,輕輕把人搖醒:“喝點水?!?/br>燒得迷迷糊糊的鐘云從隱約聽到蘇閑的聲音,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聽,直到他微涼的指尖拂過他的額頭,才恍然驚覺他真的在。他又驚又喜地睜開眼,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你來了?!?/br>蘇閑騰出一只手,把人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頭,水杯遞到他唇邊:“先喝水。”鐘云從聽話地張嘴飲水,他也確實是口渴了,斷斷續(xù)續(xù)地喝下了大半杯水,之后才滿足地?fù)u搖頭:“喝飽了。”蘇閑把杯子放下,這才略帶責(zé)備地問道:“你怎么回事?”“應(yīng)該是昨晚洗了個冷水澡,”鐘云從苦笑了一下,“今早遲到又被霍教官拎到水龍頭下清醒……然后就……”蘇閑自動忽略了前一句,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了霍璟身上:“那個混賬,懲戒的方式那么多,非得……”鐘云從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你別無理取鬧了,誰讓我遲到在先的?”蘇閑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有點生氣,但更多的是無奈,他緩緩地靠過去,把臉貼在他發(fā)燙的額頭上:“燒了多久了?怎么不去醫(yī)務(wù)室?”“知道發(fā)燒的時候,醫(yī)務(wù)室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辩娫茝纳砩系墓穷^似是被拆的干干凈凈,軟綿綿地往他身上一癱,偏高的體溫也透過衣物傳導(dǎo)了他那邊。被一團(tuán)熱氣包圍著的蘇閑忽然就坐不住了,他想站起來,可鐘云從還倚在他身上,他只好緩和了語氣,跟他打商量:“我去弄條冷毛巾,幫你冷敷吧?”生著病的鐘云從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