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伺，甚至還要和人做生意……”蕭稷輕笑一聲，“結(jié)果，這人姓甚名誰你都不知道，甚至也不曾打聽對方有沒有欺騙于你……嘖嘖，我不得不懷疑，你這么多年的生意是不是白做了！”

    幸好潘玉兒現(xiàn)如今還只是形跡可疑，未曾查出于他的大計有何大患，否則他當時若是恰好在鋪子里待著，還不得被人“甕中捉鱉”了去！

    胡記香料行是他進京之后，建立的第一個新?lián)c，意義重大，不容有失，若是胡老板做不好這個掌柜的話，那他不介意用點手段，換上自己的人。

    胡老板被蕭稷話里的譏諷和眼底的寒意嚇了一跳，腦門上蹭蹭地冒出一層冷汗來。

    是了，他只記得君公子為人溫和仗義，給了他東山再起的機會，怎么忘了，君公子可以扶他起來，也同樣可以將他打趴在地，永遠無法翻身。

    潛意識里，他總覺得胡記香料行是自己的，或者說，終將是自己的，而君公子只是個資助者，所以今日才會自作主張，放潘玉兒進后院隨意窺伺，還妄圖說服君公子，接受潘玉兒的入股……

    胡老板越想越后悔，越想越驚懼，在蕭稷清冷無波的注視之下，逐漸彎下了腰身，第一次像是一個真正的掌柜面對東家時一般恭敬，誠心致歉：“君公子，是小人的過錯。小人保證，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蕭稷點點頭，并不因為胡老板的放低身段就做出寬和大度的姿態(tài)來，神情依舊清冷淡漠，點頭道：“我相信你經(jīng)商多年的能力和誠信，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否則，那于他們雙方都將是滅頂之災(zāi)。

    果然，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好壞，他要利用胡老板這張“熟面孔”在京城迅速站穩(wěn)腳跟，就要承擔胡老板可能壞事的風險。

    蕭稷警戒地看了胡老板一眼，吩咐道：“接下來這幾日，我有事要忙，都不會再來鋪子里，就有勞胡老板多多費心照料了?！?/br>
    胡老板慌忙將腰身彎得更低，垂眉順目地恭敬道：“君公子言重了，這些都是小人的分內(nèi)之事。小人定當竭心盡力，不負君公子所托?！?/br>
    蕭稷點點頭，邁步出了書房。

    柳元隨后跟上。

    直到書房的門從外面合上，四下闃寂無聲，胡老板還久久不能回神。

    出了書房的蕭稷，沉著臉，一路往后院疾行而去。

    柳元緊跟在后。

    主仆二人剛一踏進后院，白日里阻攔潘玉兒的兩尊魁梧高大的門神，立刻從院落深處閃現(xiàn)出來，抱拳請安：“見過少主?！?/br>
    蕭稷點點頭，先夸贊了兩人一句：“今日你們做得很好?！庇址愿赖?，“來說說具體的情形吧?！?/br>
    胡老板是得到小二的稟報才匆忙下來察看情形的，并不清楚潘玉兒具體何時闖的后院，更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其中一人抱拳答道：“少主進入后院不久，估摸還未從暗門出去，那位潘姑娘就鬧著要進后院了，而且十分急切，就像是……”

    那人頓了頓，舉了個例子：“就像是我們盯上獵物時，一發(fā)現(xiàn)獵物移動，就會追蹤鎖定不放，很怕獵物會突然消失一樣?！?/br>
    在他進去后不久？就像是鎖定獵物怕其消失一般？

    蕭稷蹙眉，該不會，那潘玉兒就是沖著他來的吧。

    “還有呢？”蕭稷追問道。

    兩人想了片刻，才回稟道：“潘姑娘搜查完后院之后，一無所獲，好像十分傷心，在屋子里哭了許久……”

    哭？

    為什么會哭？

    沒有找到期待之物，所以大失所望嗎？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但如果真是傷心哭泣的話，那不管潘玉兒盯上的是不是他，對他而言，似乎都沒有什么致命的威脅。

    “還有呢？”蕭稷蹙眉，這點消息，根本不足以讓他推斷出潘玉兒的意圖。

    兩人鎖眉相對，還有？少主追問不放，難不成這位潘姑娘大有來頭不行？

    “后來潘姑娘在房間里寫調(diào)香秘方，作為搜查屋子的抵償，屬下覺得沒有關(guān)礙，便退得遠了一些……”兩人羞愧赧然，“只隱約聽見幾個字，大約是潘姑娘打聽能進出后院的都是些什么人……”

    打聽進出后院的人！

    蕭稷心中一驚，幾乎能夠肯定，潘玉兒就是沖著他來的！

    可是，他絞盡了腦汁，都想不出他和潘玉兒有過什么交集，甚至?xí)x王府和姚家，也一向沒有多大的干系。

    那潘玉兒為什么會盯上他？而且一天之內(nèi)接連兩次闖入他的計劃之中呢？

    蕭稷目光沉沉。

    穹頂，一線殘月散發(fā)出黯淡的光輝，迷蒙不清，使夜色越發(fā)地明暗沉淺不定，讓人心頭郁郁沉重。

    武安侯府，芷荷院內(nèi)，馮淑嘉躺在拔步床上，借著微微透過窗欞的淡月微光，盯著頭頂迷蒙不清的圖案，腦子就如那些錯綜復(fù)雜的絲線一般，揉成一團亂麻。

    那團亂麻之中，深深淺淺地浮現(xiàn)幾個字——胡記香料行。

    一切都太反常了！

    潘玉兒的偏執(zhí)瘋狂，胡老板的謙卑怯弱，門子的沉毅威嚴……還有守得死緊的后院。

    逢淑嘉下意識地咬緊下唇，不，今日反?；蛟S還不止胡記香料行，還有錦園——潘玉兒的那句問問蕭斐是否想認祖歸宗的話，實在是讓她不能不介意。

    而潘玉兒，就是今日這一切反常的根由。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使命有二

    馮淑嘉翻了個身，長舒一口氣，摒除腦海里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給自己加油鼓勁，堅定方向。

    不管潘玉兒如何反常，錦園如何波濤暗涌，胡記香料行如何主仆倒置，這些都不是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問題。

    捏碎李景妄圖通過貞慧郡主傍上汾陽王的美夢，才是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努力做的事情。

    馮淑嘉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入睡休息，養(yǎng)足精力，才好應(yīng)付明天的事。

    夜色沉沉，萬籟俱寂，時光悄然而逝。

    漆黑如墨的夜空漸漸地變作了深藍，又漸次變作了淺藍，東天里光亮漸現(xiàn)。

    馮淑嘉翻了個身，對著床外迷瞪了一小會兒，朗聲喊了采薇進來服侍梳洗。

    梳妝時，馮淑嘉低聲吩咐采薇：“早飯后，將石進叫進來吧，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做?！?/br>
    一事不煩二主，既然盯著胡記香料行的事情一直都是石進在做，那由他繼續(xù)跟進，是最好的選擇。

    等馮淑嘉去頤和堂給白氏請了安，母子三人又一起吃完早飯回來之后，石進已經(jīng)在廳前等著了。

    見馮淑嘉回來，石進忙上前行禮問安：“見過姑娘。不知姑娘尋小人來，有何吩咐？”

    “進屋說吧。”馮淑嘉微微一笑，率先抬腳進了正堂。

    石進垂首恭順地跟了進去。

    坐定之后，馮淑嘉笑道：“找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