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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兒。您那眼睛……您夜里是不是節(jié)制些?”“滾!”沈硯起身丟出一只茶杯,“混賬,胡說八道!”蕭索望著悻悻而去的十一,回頭訕訕說:“都怪你,他們還不知怎么編排我呢。”沈硯摸索到他伸到眼前的手,道:“他們也沒說錯啊,我可不就是跟你縱樂過度,才鬧出這病來的?!?/br>蕭索纖細食指戳了戳他額頭:“你再胡說,好得更慢了?!?/br>一語成讖,沈硯的眼睛整整七日才徹底消腫。七日后,逆書案已然告破。言浚又適時上書請辭,稱自己身體不適、病痛纏身,實在無能再為朝廷效力,愿學南山豹、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專心修養(yǎng)。朝臣素日七嘴八舌,這一次卻都沒有出聲。誰都知道,皇帝與言浚是那等關(guān)系。此刻他想走,皇上未必肯放。再者說,全身而退,未免太容易了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桓曄竟準了。言浚走的那日,天上落著一場秋雨。陰陰沉沉,無限悒郁。沈硯與蕭索并未避嫌,一早便去言府與他會和,光明正大地送他出城。言府的老宅子典了出去,家人也都遣散了,如今一派蕭條。他們族中人口雖多,但俱都沒落,言浚得勢時,是他們的搖錢樹,此刻失勢,卻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禍患,并無一個與他共進退。他的行李不多,不過幾只箱子,并些許做官時攢下的積蓄,一輛馬車便裝滿了。沈硯將他送到城外,還要再送,卻被他攔下:“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別再走了,十里亭已然到了,就到這里罷。”言浚的云鶴袍留在了宮里,桓曄終究未見他最后一面。他此刻穿著半舊素袍,頭上束著一根帛帶,人卻還是溫溫潤潤的樣子。“行了,行了?!彼呐纳虺幍募绨?,“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別這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咱們還有相見之日。”蕭索抱著希聲,與她一般紅著兩個眼圈道:“大人,此去路途艱險,可要保重!”他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言浚能否平安出京,還是未知之數(shù)。若是路上出些事,神不知鬼不覺,這個人便如煙塵,消失于世間了。如此,眾人都可安心。言浚抱過希聲,笑道:“沒事兒,別擔心?;噬险f過,他會放我走的?,F(xiàn)在雖然提前了些,但想來也無事。對了,我一走,都御史出缺,我已向皇上保舉了你?!?/br>“我?”蕭索皺眉道,“譚大人、司大人,他們……”“司南志不在此?!毖钥>o緊手里的小姑娘,又道:“我舉薦了譚昭薈做右都御史,他的確更適合外放。你和我不一樣,你手上沒沾過血。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br>蕭索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言浚也不再多說,懷里的希聲張著手臂非要找沈硯:“爹爹,抱我?!?/br>“乖。”沈硯接過她,柔聲說:“咱們不會分開,爹爹保證,不久就去看你?!?/br>“好了,別胡說了。”言浚嘆了口氣,“天色不早,我們該走了。”言畢,那邊忽然傳來一聲:“等等!”沈硯轉(zhuǎn)身看去,見是一身翠袍的衛(wèi)嵐騎著馬冒雨而來。他未撐傘,額前的碎發(fā)都打濕了,身上斑斑點點、潮氣蔓延。“我來晚了?!毙l(wèi)嵐匆匆趕上來,猛地擁住言浚,半晌,放開他道:“抒懷好狠的心,竟不等我,就要悄無聲息地走了。若我不及時趕到,是不是此生再見不到你了?”言浚默默片刻,望進他眼里,道:“你我此生……算了,你能來送我,我很高興?!?/br>四大一小,相對無言,原本滿心的話,此刻卻一句說不出口。遠處馬車正等著,言浚只得催促:“行了,送也送過了,都回去罷?!?/br>陸宇還在那里等他。沈硯昨日便見過他了,是他自己登門求見,要叩謝蕭索大恩。祁王黨倒臺,他的心愿已了,該是時候離開了。“他很好,必能照顧好你?!毙l(wèi)嵐瞥了一眼停在十丈之外的褐色馬車,意有所指地說。言浚頓了頓,道:“他不一樣,我……”“我知道?!毙l(wèi)嵐打斷他,“不必說,我都知道……早已想清楚了?!?/br>言浚點點頭,又對沈硯道:“皇上身邊的內(nèi)侍高升,他是陸家從前的書僮。陸宇能知道皇上將祁王給的藥賜予你,也是因為他報信。還有京兆府尹高笠,他是高升同父異母的弟弟。不過他跟陸家,并不親密,做事只求獨善其身。這兩個人,若到必要時,你可以用?!?/br>蕭索暗暗驚異,萬沒想到這一層,聽沈硯道:“我說呢。這份心意,我領(lǐng)了,替我謝謝他。”“不必,這是他給你們的謝禮?!毖钥V匦卤н^希聲,舉著傘道,“好了,天涯雖遠,后會有期,我們走了?!?/br>沈硯佇立良久,看著他緩緩離去,登上馬車,調(diào)轉(zhuǎn)車頭,漸漸地,漸漸地,消失在了茫茫煙雨之中。“走罷。”蕭索拉拉他衣裳,“咱們也該走了?!?/br>沈硯悵然若失地回過神,與衛(wèi)嵐道:“我們走了?!?/br>“且慢。”衛(wèi)嵐一面翻身上馬,一面問:“你可聽見朝中的新聞了?”“什么新聞?”沈硯害眼疾,已有數(shù)日不曾上朝。衛(wèi)嵐拉著韁繩道:“樊將軍大敗,被人生擒?!?/br>邊關(guān)告急。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事更晚了,抱歉,抱歉!關(guān)河不寧烽煙起第126章?lián)P眉吐氣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車中靜默無聲,氣氛卻異常融洽。馬車在官道上行駛,外面秋霖脈脈,令人昏昏欲睡。不得不說,沈硯此刻頗有幾分揚眉吐氣的意思。前線告急自然是愁事,但卻恰好打了朝中那一眾文臣的臉——此一役,絕非他們想得那般容易,更非尋常人可戰(zhàn)。樊將軍素日對他甚是照顧,大家同是軍中舊友,關(guān)系較旁人更為親近。主將被俘,他并非不擔心;國家有難,他并非不焦慮。但這擔心焦慮之余,總有些抑制不住的幸災樂禍,不知皇上與群臣此刻該是如何的犯難。想起來就覺得痛快。從前不讓他去,此刻求著他還未必肯去。“好餓?!笔捤饕蕾诉M他懷里。沈硯敲敲車窗吩咐十一:“快點兒走?!庇置殞毜拈L發(fā),溫聲道:“一會兒就到了。想吃什么?讓他們做?!?/br>“有什么便吃什么罷,我那里可不像你的將軍府,有那么多廚子等著做飯給你吃?!笔捤鞯?,“吃完飯進宮,皇上必定等著你了?!?/br>沈硯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