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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心,一面伺候他起身穿衣,一面嘆道:“那就好,嚇得我懸了一夜的心,總算是沒事兒!”蕭索因?yàn)樗さ窖?,便借口不肯再去學(xué)騎馬,真是正中下懷,內(nèi)心暗暗歡喜。沈硯只怕他傷患加重,因此他說什么是什么,萬事都點(diǎn)頭應(yīng)著。他便如此與他膩了一日,下午又上過一次藥,到傍晚分別時,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有扭到特定角度時,才微微有些痛。沈硯將他送上車,囑咐八寶回去好生照顧他,又遞給蕭索兩只大包袱:“這里面是幾件冬日里的衣裳,一早做好的穿著應(yīng)該合適,你想著添換,千萬別凍著。這另一只里面是兩雙鞋,都是按你的尺寸新趕出來的,你且湊活穿著,下回再好生量了腳做?!?/br>蕭索心內(nèi)暖融融的,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了?!?/br>沈硯又從身后侍立的小廝手里接過一只瓷瓶、一只銀盒,和一只繡花錦袋,一樣樣囑咐他:“這瓶子里是藥酒,雖然已不疼了,卻也別大意,回去時時想著擦,否則坐下大病就不好了。銀盒里治腳傷的藥,昨晚我給你上過,你回去再涂些,別忘了。”蕭索答應(yīng)著,又聽他說:“這錦袋里是一百兩,全部兌成了碎銀子,用起來不必現(xiàn)找換去。”“我——”他剛想拒絕,沈硯便捂著他嘴巴噓聲道:“你先拿去使著,只當(dāng)我借你的,等你放了月錢,再還我也是一樣的?!?/br>蕭索原本不要,聽如此說,只得收了起來。沈硯一時沒忍住,一手推過十一的臉,一手按著蕭索后腦,低頭吻了下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手,抱著蕭索低低嘆氣:“趕明兒我去弘文館里看你,咱們就又見面了。我跟你保證,這樣的日子不會很久,一定不會。”蕭索忍著眼淚,在他懷里“嗯”了一聲,半晌才恍若無事地抬起頭來。“好了,走吧?!鄙虺幣呐乃ブ约阂陆堑氖郑o他放下了簾子。十一駕著馬車“嘚嘚”而去,在地上拖出道影子,愈來愈長又愈來愈短,一路漸行漸遠(yuǎn),最終化作一點(diǎn)黑墨,緩緩消失了。沈硯追出去盯著許久,馬車消失后又發(fā)了半日怔,方才轉(zhuǎn)身回去。寶玉不知何時跑出來的,蹲在廊下“嗚嗚”直叫,聽得他眼眶發(fā)酸,不禁抱起它晃了晃。“唉,又剩咱倆了!”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明天沈?qū)④娊o蕭獨(dú)寶拔份兒!第75章妖星附體蕭索沒有聽沈硯的話。他近日不再出去買飯,卻也沒有在館里吃。眾人煩他,一起用餐難免尷尬。善姑早上給他做好晌飯,他帶去館里,等到中午悄悄拿出去,在館后的小巷子里吃,倒也清凈。只是如今天氣冷,飯菜到中午往往便涼了,加上風(fēng)吹,總是要鬧肚子。他也不在意,回來多喝些熱水便是,總好過在里面虛與委蛇。這巷子與他之前買飯的小巷只隔著一條街,卻是兩個方向,周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似乎是大戶人家的后墻外——那對面有許多光禿禿的花木探出房檐。巷子里有一只貓,臟兮兮的,又瘦又小,偏生得一張圓臉,像顆會叫的柑橘。它比寶玉平凡得多,既沒有高貴的血統(tǒng)與身份,也沒有優(yōu)雅的姿態(tài)與舉止,每日瑟縮在墻角,像只被欺負(fù)慣的小可憐。蕭索格外觸動,常常分些吃食與它,漸漸地便和它熟悉了。許是從未有人待它如此好過,小可憐見到他便叫喚,變得異常粘人,時常抓他的衣擺。今日晌午散班后,眾人一窩蜂地涌出門去了飯?zhí)?,蕭索方拿出自己藍(lán)底白花的布包袱。他從弘文館后門出去,剛拐進(jìn)小巷,卻見一個人正杵在那里。“思文兄?”蕭索訝然,“你……怎么在這兒,沒去吃晌飯么?”“沒有?!?/br>蕭索“哦”了一聲,覺得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道:“不知思文兄為何不去吃晌飯,到這僻靜巷子里來做什么?”“有事?!?/br>“……”蕭索小心瞧著他臉色——似乎不惱也不喜,像塊沒有表情的木頭,又像沒有溫度的冰塊?!八嘉男趾问聼?,弟可能為兄分憂?”劉思文終于回頭看了看他,指著巷邊墻頭的磚瓦說:“這里原有只貓,你可見過?”“貓?”蕭索一怔,“啊,見過見過。這幾日我喂了它些吃的,與它已混熟了。往常每日它都出來的,今日也不知去哪兒了?!?/br>劉思文動了動眉毛:“你喂它了?”“是啊。”蕭索不明所以地點(diǎn)點(diǎn)頭,“它……是思文兄的貓嗎?”沒有回音。隔了半晌,劉思文才回過頭:“多謝你照料它,若再見了它時,煩你告知我?!?/br>蕭索未作聲,劉思文頓了頓,又道:“你若有要求,盡管提便是,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應(yīng)?!?/br>“啊?”蕭索從未聽他一口氣說過這么多話,因此才怔住,聞言忽然反應(yīng)過來,忙擺手說:“不必,不必。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哪里還用得著如此。思文兄放心,若再見到它,我必告訴你?!?/br>“多謝。”他點(diǎn)點(diǎn)頭,抬步要走,余光瞥見蕭索打開一只小包袱,坐在了一扇掛著生銹銅鎖的角門邊的臺階上,不禁脫口問道:“你在這里吃飯?”蕭索仰頭笑笑:“是啊,這里清凈。”劉思文默默片刻,轉(zhuǎn)身走了。今日善姑給他帶的蘿卜燒rou,蕭索抹抹筷子,剛夾起一塊rou,便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喵嗚?!?/br>可惜劉思文回去了,不然正好碰見跑回來的小可憐。它從房檐上輕輕巧巧地跳下地,抬著前爪來扒蕭索的衣裳,每叫一聲,圓眼睛便被腮rou擠成一條縫。蕭索將碗里僅有的幾塊rou丟給它,自己只吃蘿卜與白飯。小貓飯量不大,幾塊rou下肚便不再吵鬧,蹲在他腳邊,舔著自己的前爪洗臉。飯吃到一半時,眼前忽然一暗,似乎陰天了。蕭索從食盒里抬起頭,只見面前一片金銀雙線繡的黑錦,上面勒著鑲玉的腰封,再上面是一團(tuán)團(tuán)緙絲暗花,旁邊有黑發(fā)垂下來,領(lǐng)口一圈珠圓玉潤的紅瑪瑙,里面襯出一截月白領(lǐng)子。最上面那張臉?biāo)滞馐煜ぃ巧虺帯?/br>蕭索手一抖,幾乎將食盒扣在地下。他慌忙站起身,竟不知說什么好:“你怎么……你來做什么?我是說,會被發(fā)現(xiàn)的?!?/br>沈硯面色不善地盯著他,似乎壓抑著極大的怒火,卻又看不出究竟是否在生氣。他的聲音很沉:“你在這兒做什么?”“我……”蕭索心虛地看了一眼臺階上的食盒,又看看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