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正對(duì)著自己笑。

“它剛洗過澡?！鄙蛭挠裉较律砣?，捉起蕭索的腳拉在半空中問：“怎么弄的，白日里為何不說？”

蕭索忙躲開：“走路磨的，不打緊。腳臟的，不要碰?！?/br>
“那去洗洗？”沈硯勾著嘴角，挑眉問他?！拔胰ソ腥藷！?/br>
一時(shí)他又進(jìn)來，強(qiáng)行將手腳還酥軟著的蕭索打橫抱起，大步走進(jìn)暖閣，笑說：“一起洗吧！”

蕭索掙扎下地，扒著大浴盆不肯從命：“一起洗太擠，還是你先洗吧，我……我等下再洗?！?/br>
“不好。”沈硯斷然拒絕，關(guān)上門便開始脫衣裳?！斑@盆甚大，再裝兩個(gè)你也盛得下。再說天兒那么冷，一起洗更好，擠擠暖和！”

“你不是生著火呢么？”蕭索指指地下的鏨金炭盆。

沈硯已褪得□□，手腳麻利地捉住他，兩下便扒了衣裳按進(jìn)水里。蕭索被他制住，仿佛凍成冰塊的石像，慫如一只不會(huì)咬人的兔子。

“哎，光溜溜?！鄙虺幇l(fā)壞揉他，蕭索忙抱著護(hù)住自己。

“你躲什么，這樣蜷著怎么洗？”沈硯將他拉過來，又拿過浴桶邊搭著的手帕，沾濕了給他擦身。

蕭索先時(shí)還躲，后來漸漸適應(yīng)，靠在他胸前瞇著眼，活像寶玉被撓下巴時(shí)的表情。沈硯輕輕擦過他心口，聽見他顫栗著哼了一聲，不禁勾起了嘴角。

“你雖清瘦，骨架生得倒舒展，真好看！”他又劃過右邊，蕭索忙抓住他手，彎著身子躲進(jìn)他懷里，“你同我共浴，是故意要捉弄我吧！”

“既已被你看穿了，我就不藏著掖著了?！鄙虺庌D(zhuǎn)過他身子，低下頭細(xì)細(xì)地吻他，手指來回游走，漸漸引得他情動(dòng)?！斑€記得那畫本上，在池子里的那一頁嗎？”

蕭索靈臺(tái)閃過一絲清明，忙推開他：“……不行，那樣不行！”

“怎么不行？”沈硯從浴桶邊的桌子上拿過一只小瓷瓶，“你瞧，東西我都準(zhǔn)備好了。”

“準(zhǔn)……準(zhǔn)備？”蕭索一把奪過來，撥開塞子嗅了嗅，只覺一陣異香撲鼻，“你早有預(yù)謀！”

沈硯笑笑不語，倒出些淡黃色的粉末，在手里搓出透明似蘆薈汁子般的液體來，揉在他背上，笑道：“這可不是我的預(yù)謀，此物是阮桐所制，我只是恰巧看見，便拿了來。你可別小瞧它，這里面是波斯國(guó)的藥草，也不知怎么調(diào)的，一遇水就透明了，擦在身上比皂角粉還滑膩，且不怕水沖洗，還能潤(rùn)澤肌膚。我給你多擦些。你就像那書上說的，滑溜如泥鰍了！”

蕭索臉色一紅，低聲道：“你平日里那么忙，居然還時(shí)時(shí)想著弄這些不正經(jīng)的東西，虧你也顧得上！”

“你哪里知道，”沈硯說話間已給他涂遍全身，“這事兒才是正經(jīng)事！我又不少錢花，又不妄想流芳百世，又不要娶妻生子，忙忙碌碌一世，歸根究底，不就為了這點(diǎn)兒事兒！”

蕭索被他按在桶邊，雙手死死抓著邊緣，氣喘吁吁地求他：“慢……慢些?！庇值溃骸澳憔褪沁@些歪理多，我不同你爭(zhēng)辯！”

沈硯慢慢進(jìn)去，用力頂他幾記，俯身啄他黑漆漆的眼睛：“乖，學(xué)一聲寶玉叫喚給我聽聽?！?/br>
“才不要……”最后一個(gè)音隨著他的動(dòng)作驀地拐了個(gè)彎，蕭索忙側(cè)過臉去，騰出一只手去捂他的眼睛。

“聽話?！彼丝贪霊铱眨虺幣滤粝氯?，托住他的腰，繼續(xù)哄騙：“就學(xué)一聲，就一聲?！?/br>
蕭索扭捏半日，被他一記記折磨，終于熬不住，軟著嗓子學(xué)了一聲：“喵嗚?！?/br>
沈硯大喜，握著小蕭索一陣放縱。室內(nèi)水聲、喘息聲、糾纏聲，混著吟哦聲相互交織，在明黃的燈光下旋轉(zhuǎn)飛舞，如同空中的輕紗，又似晚間的宵夜，撫慰靈魂。

所謂樂極生悲，果然不錯(cuò)。二人都極盡興時(shí)，蕭索不慎手一滑，猛地跌了下去。只聽“撲通”一聲響，水花濺得四處是。他身子剛一觸底，背后擦滑，又出溜到了后面。

沈硯正仰著頭砸嘴回味那一絲還未消散的余韻，變故陡生也未來得及接住他。蕭索摔得腰后生疼，又嗆了口水，喊都喊不出來，喘著氣不住咳嗽。

“快起來，摔著沒有？”沈硯回過神，忙去抓他，誰知方才抹的那藥粉甚是靈效，連抓幾下都沒能拉起他來。

沈硯氣得直罵，匆匆抓過桌上的另一只小瓶，倒些白色粉末在手里，迅速在他身上一擦，才將那層泥鰍粉洗去。

“啊——不行！”蕭索稍稍一動(dòng)便蹙著眉頭呼痛，“疼，不要?jiǎng)?！?/br>
入冬的時(shí)節(jié)，沈硯急出一頭的汗。他一步跨出浴桶，兩只手平伸進(jìn)去，將蕭索慢慢托出來，又用嘴叼過一件長(zhǎng)袍來給他蓋上，自己不著寸縷地走回了內(nèi)室。

蕭索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痛得嘶嘶吸涼氣。沈硯心疼不已，將他趴放在榻上，又尋出那瓶自己先前墮馬時(shí)用的藥酒，與紅花泡在一處，用蠟燭點(diǎn)了一碗火來。

“你忍著些，我給你揉開傷處，再涂上藥，用這火拍一拍便好了。”沈硯一面說，一面將黎洞丸研開，給他涂在左后腰摔傷的地方。

那火看著甚是嚇人，不過蕭索幼時(shí)司空見慣的，因此并未推拒，只咬著牙說：“你擦吧，快些?！?/br>
沈硯手勁兒極大，揉得蕭索不住叫喊，眼淚都情不自禁地涌了上來。他“心肝寶貝”地哄著，又伸手去抓火，在傷處拍了許久，方柔聲道：“淤血想必都散了，涂上這藥，明日一早便能好了，絕不會(huì)再疼！”

蕭索嗚咽著點(diǎn)點(diǎn)頭，脫力地趴在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沈硯收拾好東西，給他蓋上被子，道：“都是我的錯(cuò)兒，一時(shí)忘了情，沒能接住你，真是該死！你若覺得疼，就告訴我，別忍著難受?！?/br>
“疼得不厲害。”蕭索有氣無力地說：“快些睡吧，明日便好了?！?/br>
沈硯吹熄蠟燭，將人收在懷里一下下輕輕拍著，漸漸便睡了過去。蕭索傷處火燒似的難受，加上之前睡了一下午，此刻沒有絲毫困意。

他伸手去描摹沈硯在暗影里起伏的五官，腰后雖然疼，卻覺前所未有地滿足，不禁彎了彎唇角。此時(shí)莫說是傷到腰，即便是頃刻間死了，他也心甘情愿。

沈硯久在軍中之人，因?yàn)樾睦镉洅熘膫话采?，次日早早便醒了過來。他見蕭索睡得還沉，忍不住親親他露在外面的臉頰，又給他拉拉被子，身子輕輕巧巧地翻了出去。

待蕭索醒過來時(shí)，他已備好早飯，清清爽爽地坐在榻邊詢問：“醒了么？快試試腰后還疼不疼了，若還疼我叫郎中來?！?/br>
“你起得這樣早?！笔捤髅悦芍緡伭艘痪洌朴频嘏榔鹕??！安挥X得很疼了，只是還有些隱隱的感覺?！?/br>
沈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