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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又去看塑像一般的他,“你怎么在這里,這么早起來做甚?”歐陽旭微瞇著眼冷笑了一聲:“你昨夜去哪了?”“我……”蕭索不想告訴他沈硯之事,況且本來也不方便說,“初明兄這么早等我,是有什么事嗎?“有事嗎?”歐陽旭忽然嘲諷地笑了,“呵,你消失了一整日,徹夜不歸,音信全無,到現(xiàn)在才回來,居然問我有何事!我倒是有事,只不知何處去說、同誰去說!”蕭索忽然想起之前沈硯說派人來告訴一聲,免得他們?yōu)樽约簱?dān)心,然而他后來說起旁的事便將此事忘了。如今看歐陽旭的臉色,怕是他們以為自己出事,足足找了一整夜。“實在對不住,初明聽我解釋!”蕭索急忙申辯,卻又覺得似乎沒什么可申辯的。他徹夜不歸忘記回來報個信,也不能全怪沈硯。即便怪他,他也只得啞巴吃黃連,畢竟他和沈硯之事是件隱秘,不能說出來的。歐陽旭卻像看破一切似的,神情帶著三分嫌惡、三分痛惜,嗤道:“好好一個讀書人,偏偏學(xué)盡了青樓里的姐兒作風(fēng),叫人拉了去包占,真叫我惡心!”蕭索的歉意頃刻間僵在臉上。他極少與人翻臉,更未與關(guān)系親近之人翻臉過。如今歐陽旭這句話如同數(shù)九寒冬中的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他一身。冷歸冷,可冷之余,尚有一絲被戳中的疼。他沒有作聲,站了片刻,越過他向前走去。年深日久,路上的石板已經(jīng)碎裂,凹凸不平地嵌在土地之中,頗有些硌腳。蕭索一步步踏在上面,漸漸走鈍了,也不覺得疼。路邊偶爾生出幾叢小巧可愛的野花,和蒲公英開在一處,雖不比將軍府中的紫薇海棠鮮艷明媚,卻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門是虛掩著的,上面的黑漆都已斑駁,銅環(huán)也已生了銹。這讓蕭索想起沈硯那里,他府上自然沒有這樣老舊的木門,別說是恢弘氣派的府門,就連內(nèi)室的門板都是鏤雕鏨金的工藝,似乎碰一碰都會燙到手。回到這里,蕭索忽然覺得雙腳落了地。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落差感。但這些才是真真實實的,就如這條巷子的名字,狗尾便是狗尾,續(xù)上貂也是不配的,方才種種猶似一場幻夢。可他中毒頗深,只愿溺在夢中與他糾纏,不愿醒來看一眼這世界。善姑已經(jīng)起來,王鐵嘴平日這個時候已經(jīng)起身練嗓子,大約是昨夜為著找他歇得晚,因而還在睡著。不過一個善姑,也夠他消受的。“我的小祖宗,你可回來了!你說你這孩子,晚上不回來也不說一聲,嚇得我們只以為你遇見強盜賊了,想要去報官呢!幸而還未去,不然又是麻煩。昨夜到處找你不見,歐陽那孩子急得直發(fā)瘋,在外跑了一夜,生怕你出事!”她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蕭索安安靜靜地聽完,一揖到地賠禮:“的確是學(xué)生的錯,當(dāng)真羞慚萬分,昨夜原想著要回來說的,誰知一時糊涂便混忘了。累得眾人為我擔(dān)心,我著實過意不去。請姑姑寬恕這一次,下不為例罷。”善姑聽如此說,也不好再多饒舌,嘆了口氣道:“唉,快進去罷!早晨風(fēng)涼,在這里站著,仔細再招病?!?/br>蕭索回屋后,歐陽旭便也回來了。他仍是那副陰沉沉的臉色,心里一把無名業(yè)火,卻又不知如何熄滅,只得暫且壓抑。中午吃飯時,他還維持著這副臉色。蕭索再未與他直接接觸過,連拿筷子、遞飯碗這等瑣事,都悄無聲息地避開他。善姑給蕭索盛飯時,按著他一貫的量,只盛了小半碗。今日也不知怎的,他吃完自己又添了多半碗。善姑怕他撐著,便道:“在外面沒吃東西,餓著了吧?雖然如此,可也別一次添這么多,否則要積食難受的?!?/br>蕭索搖搖頭:“多謝姑姑,我不會勉強的。只是盡量多吃些,尚且吃得下。”“這可奇了。”善姑笑道,“吃飯原是為了頂餓充饑的,吃飽便罷了,何必盡量多吃些,又不是災(zāi)年,吃了這頓沒下頓了。”蕭索失笑:“只是,想長胖些?!?/br>善姑聞言很是高興,說他的確太瘦需要長rou,又給他多添了許多菜在碗里。歐陽旭卻冷哼一聲,未置褒貶。用過飯,蕭索便又回房去待著。他聽沈硯的話,不再出攤,因此格外閑下來。到下午時分,天色漸暗,鉛云滾滾,似乎是要下雨。蕭索正躺在榻上躲避那雷聲,忽然聽見外面敲門聲響,忙趿著鞋去開門。進來的是歐陽旭,氣氛便略顯尷尬。“你……”歐陽旭有些語無倫次,“我……是來道歉的。今晨,我有些急躁,大約是昨晚上找你,回來撞克著了,才胡亂說了那些話。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我真對不住?!?/br>他既已如此說,蕭索自然不好不原諒:“初明不必如此客氣,你本是無心的話,我不會生氣。何況你說的,又何嘗不是實情。我的確是個攀附權(quán)貴,被人包占的玩物。虧我還是個自詡讀過幾年書的男子,益發(fā)連青樓女子都比不上了!”歐陽旭愣了愣,這話怎么聽怎么不是滋味。他分明是生著氣,卻還要勉強不生氣。自己今晨的話說得雖重,但絲毫沒有因此看不起他的意思。只是恨鐵不成鋼罷了,不愿讓他做那樣的人。如果說還有別的什么,那大概是他不敢說出口的。“我豈會這樣想你!”歐陽旭騰地站起身,帶得桌椅一陣晃動,“我只是不想讓你去……不想讓他玷污了你。”蕭索微笑道:“別這么說,是我配不上他才對。我與他云泥有別,本不該動心的。”“不,”歐陽旭忽然嚷道,“你是何等樣的人,豈是他可以玷污的!我只是……只是和他一樣,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多半惱了,可……”言及至此,嘆息一聲,再也說不下去。蕭索一怔,忙道:“初明兄千萬不要如此說,我何德何能,當(dāng)不起!”歐陽旭方才還在神傷,此刻被他拒絕,把心一橫,道:“我是認(rèn)真的!他有什么好,縱然千貴萬富,不過一時的風(fēng)光。終究是一介武夫,能有何出息?皇上今日多寵信他些,未必年年都如此。這樣的人只知打打殺殺,沒有功勞時有白食俸祿之嫌,有功勞時又有震主之嫌了。你跟著他,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蕭索扯了扯嘴角,苦笑說:“縱然不好,也比我強百倍。況且,這原不在好不好上論,即使不好,我也無法,只得認(rèn)了?!?/br>歐陽旭冷笑道:“什么強百倍,一時之高低而已,怎見得我們永遠不如他?我與他不同,我還有機會!你信我,只要你愿意,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