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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其新奇俊美,當真生平之僅見。“呀,這是什么貓?長相如此奇特!”蕭索果然喜歡,立刻抱進懷里不撒手。沈硯笑吟吟道:“就知道你喜歡?!碑敵踉阡藐?,他家有只小黑貓被陳幾顧的人殺了,掛在門上示威。由此可見,那只貓是他極看重的。“這家伙是暹羅貓和波斯貓的混種,外藩進貢來的,異常溫順。圣上與這貓貓狗狗的相克,一沾身便打噴嚏,因此一直養(yǎng)在殿中省。今兒小內侍領著它出來玩兒,正好叫我撞見,便給你抱回來了?!?/br>他一臉邀功相,蕭索卻看也不看,眼睛里只有混血貓,手指在它頷下輕輕搔癢,引得它瞇著眼舔他的手。“它有名字嗎?你給它起個名字吧?!?/br>沈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哪兒會起名字,隨便叫個什么也罷了。本是給你抱來解悶的,要起你自己起個罷?!?/br>“那……”蕭索想了想,“叫它‘寶玉’,可好?”寶玉。獨寶,文玉。真好。沈硯笑瞇瞇道:“就是寶玉好,叫他們抱下去罷。你這一身傷,別叫它撓了?!?/br>蕭索依依不舍,眼巴巴望著小廝抱著寶玉退了出去。沈硯捏著他下巴,不滿道:“行了,別看它了。看看我,喏,是不是比它生得好看些?”“是啊?!笔捤髋踔哪?,由衷感嘆:“你真好看,我都自慚形穢了。”沈硯蹬掉靴子,向后一倒,得意洋洋道:“算你有眼光!”蕭索幫他褪下外袍,吹熄燈燭臥在里側,微涼指尖輕輕按揉他太陽,“今天很累嗎?”“嗯?!鄙虺庨]著眼、摟著他,語氣透著倦怠,“言浚今日去了上林苑,我陪他逛了一整日,腿兒都遛細了!”言浚今晨從宮中出來,并未到御史衙門應卯,而是直接去了上林苑找沈硯。今日散朝后皇上召他麟德殿覲見,問了問科舉舞弊案的進展。按例,這等特旨恩科選出的試子,須先交由皇上過目,待御筆親批后,才能放榜。雖然是走個過場,但卻不得省略。桓曄的意思是一面暗暗訪查,一面由著禮部會同今科學政按照慣例流程閱卷排名。等他們將遴選出的試子名單和其所作文章呈到御前后,于放榜之前,再將此案翻到明面上審查。如此一來,前期既不會打草驚蛇,又可以引蛇出洞,相關涉案人員的小動作都會被御史臺盡收眼底。后期此案公審時又還未放榜,名次待定,正好可以剔除濫竽充數之輩,將機會留給真才實學之人。言浚當初勸桓曄忍耐,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作弊試子和今科考官有聯(lián)系,縱然挑出可疑之輩,也不過是捕風捉影、一面之詞,缺乏板上釘釘的鐵證。他散朝后去找沈硯,也是想讓他幫忙暗查。有些事他們御史臺不便出面,否則容易打草驚蛇。但羽林衛(wèi)便不一樣了,他們屬于天子直隸,不受閣臺約束。況且素來行事隱秘,旁人無權過問。有些事,由他們做,最為合適。此事乃朝廷機密,無法外泄,即便親如父母妻子也不能說,因此沈硯只略提一句。但此言聽在蕭索耳里,便是另一層意思了:“你陪他逛了一日?”“是啊?!鄙虺幉灰捎兴骸八鼇砻Φ媒诡^爛額,我能幫便幫些罷。即使幫不上,好歹也能陪他散散心。”說著又嘆了口氣:“唉,他如今越發(fā)孤了……”蕭索在黑暗中沉默良久,近乎呢喃地問他:“你喜歡我嗎?”折騰一日,沈硯早困乏了,迷迷糊糊抱著他道:“嗯,喜歡喜歡,快睡罷?!?/br>“不喜歡也沒關系?!彼幂p到一吹即散的聲音說,“我雖比不上他,可我愿意陪著你?!?/br>沈硯不曾聽見,他方才許下的,是一個近乎虔誠,卻又卑微易碎的諾言。接下來的幾日,蕭索每天和那只混血貓寶玉膩在一處,引得沈硯抱怨連連,直呼不該將它抱來,這是引狼入室。寶玉不雜食,蕭索每日親自燉魚給它,比他自己吃得還細致。沈硯從不知他竟還會烹魚,覺得錯失良多,便也賴在廚下,央他給自己洗手作羹湯。如果說有什么詞匯,可以形容他為自己做菜時的模樣,沈硯覺得應該是“動人”。他的兩只寬袖用帛帶縛在背后,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與女子的藕臂不同,那是一段線條流暢、骨rou清晰、微微蓄著力量的手臂。失之圓潤,勝在清瘦。他的額角被煙火熏出細密的汗珠,百忙中抽空一抹,卻又在鼻邊蹭上道黑灰。沈硯倚著梁柱叫他,聲音卻被油火“嗶剝”聲掩了去。再叫一聲,他便猛然驚醒般回過頭來。瞬間的眼神天真誠懇,晶亮晶亮地盯著他,隔著騰騰熱氣,瞳孔微微放大,仿佛他是光。沈硯化了,要做他的光啊。他口味挑剔,蕭索忙得團團轉,非但不抱怨,反而樂得。從前在家時,他每日都是給母親做好晌飯,自己再帶一份去縣衙。因此對他而言,下廚并非什么不得了的難事,不過是必備的生存手藝。沈硯喜歡,他很高興。被需要的感覺很好,終于能為他做點什么的心情更好。他覺得安心,原來自己并非百無一用的廢物。如同懸崖邊搖搖欲墜的小草,終于生出一條攀住巖石的根藤,既覺得安全,又不敢放開。不過這樣的日子并未持續(xù)很久。幾日后,皇上一道諭旨,將沈硯派去東南剿海盜。臨行前,蕭索叮囑他珍重自身,繞來繞去也不好意思問那句想問的話。沈硯了然,不知饜足地將他困在帷屏之內,身體力行地告訴了他,什么叫“我會想你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可以的話,請快些回來,我會擔心?!笔捤鞲C在他懷里,剛剛云雨過的人額角還有汗珠,說話也喘吁吁的。“好?!彼饝?,吻他水亮的眼睛。沈硯出發(fā)后一日,也是放榜前一日,京中出了一件大事——李鳳城死了。京中日日有人死,區(qū)區(qū)一個窮試子,死一百次也翻不出花來,更不至于震驚都城。但李鳳城之死,偏偏是個例外,不僅鬧得人盡皆知,還驚動了皇上與百官。原因在于,他死的地方、死的方法、死的原因,都足夠吸引眼球。那日正是月半休沐之期,各部衙門都只有當值的小吏留守,誰也沒注意這個不起眼的方臉漢子。他順利潛到封鎖的貢院前,在日頭最毒的時候,一頭撞死在了龍門上。據傳李鳳城撞門后,鮮血激噴而出,順著龍門前的鑿花磚一路流到了街市之上。其狀之慘,難以言表。路過之人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