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此次也是頭一遭體會考試的心境。

沈三兒早已去貢院打點(diǎn)過，十一駕著馬車過去時，攔在龍門外的侍衛(wèi)們頗恭敬地向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沈硯甚滿意，親自送人進(jìn)去。

走到門口時，禮部尚書鄭鐸剛好站在那里觀看莘莘學(xué)子趕龍門的盛況，見到他便攀談了幾句。沈硯拍著蕭索的肩膀，笑道：“這個試子是我府上的西賓，我這輩子是趕不了龍門了，趁著他考試，便也跟著來湊湊熱鬧?！?/br>
蕭索恭恭敬敬向鄭鐸行了一禮：“學(xué)生蕭索，見過尚書大人。”

鄭鐸驚道：“蕭索，可是越州案里，皇上親口提過的那個蕭秀才？”

眾試子原本都彎腰低頭地向里走，聽見“皇上”兩個字，紛紛將目光投射過來。有人悄悄議論：“皇上都知道他，看來此次的名額，又少了一個，咱們更沒戲了！”

“正是他！”沈硯得意洋洋，并未理會旁邊尷尬的蕭獨(dú)寶。

鄭鐸拈須笑道：“嗯，果然一表人才，此次皇榜上，本官可等著看你的名字！”

蕭索訕訕謝過，和沈硯告辭一番，抱著籃子進(jìn)了龍門。

此次恩科考三日，一日一科，試子們總共要作三篇文。判卷官將從每日作的文里各選三十篇，再由總考官帶人從這九十篇文中，擇出三十篇最優(yōu)的文章。

其中若有同一人所作三篇同時錄取的，皇上特旨賜為貢士。明年春闈會試可以免考，直接同試子一同參加殿試考進(jìn)士。

但這樣的名額只有三個，若有超過三人同時被錄取三篇文章的，便由總考官帶領(lǐng)眾考官投票選出三人賜為貢士，余者都賜為舉監(jiān)生——即同舉人身份的監(jiān)生。

沈硯送進(jìn)蕭索，又同奉命看守貢院的秦歡攀談半日，便打道回府。蕭索則從龍門進(jìn)去，經(jīng)過層層搜檢，進(jìn)了狹□□仄的號房。

他日日溫書，經(jīng)史子集可謂爛熟于胸，雖然因為沈硯的周到照顧而產(chǎn)生了些心理壓力，卻也不算太緊張。但并非人人都如他一般，剛發(fā)下考卷沒一會兒，考場中便生出一陣sao動。

蕭索順著木板縫隙向外看了看，原來是一個過于緊張的試子發(fā)了羊角風(fēng)，口吐白沫十分駭人，被兵丁粗魯?shù)靥Я顺鋈ァ?/br>
他定定心神，提筆揮就一篇文章，從頭到尾瀏覽一遍，覺得甚是滿意，便收起筆硯——以防打翻墨汁毀掉文章——拿出沈硯臨行前給他的食盒準(zhǔn)備吃午飯。

已是正午，外面驕陽似火。考場里試子們汗滴雨下，卻只聞莎莎的紙張翻動之聲。蕭索輕手輕腳地打開蓋子，見里面是幾個圓形的油紙包。

方才搜檢時，那搜檢官還曾仔細(xì)翻過這油紙，生怕他在上面寫了什么作弊的小字。蕭索雖然光明磊落，面對搜檢官板著的鐵面，也不禁膽戰(zhàn)心驚，因此并未細(xì)看油紙包里面是何物。

如今打開一看，原來是粢飯團(tuán)裹的臘味。天氣炎熱，在此一待三日不許出去，大約也只有臘味才能勉強(qiáng)放得住而不腐壞。

蕭索從前考試，帶的都是硌牙的干糧，還從未如此精細(xì)過。他倒了杯茶水，咬了一口飯團(tuán)，想到平時粗枝大葉的沈硯竟能如此細(xì)致，不禁銜了幾分笑意在眼里。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晚了，只能半夜發(fā)糖了！

第21章一眼萬年

“好吃嗎？”

蕭索嚇了一跳，誰敢在號房里搭訕？回頭看見一雙從矮墻邊露出的眼睛，正盯著自己手里的飯團(tuán)出神。

“好吃……”他實在不知道該回什么好，“你……要吃嗎？”

這句只是客氣，他不是小氣的人，但這飯團(tuán)是沈硯特地準(zhǔn)備的，他不想隨意送人，況且三日的干糧是有限的，給出去自己就沒有余糧了。

“要。”對方只說了一個字。

蕭索頓覺為難，只好將手中咬過幾口的飯團(tuán)從底面掰下半塊給他。對方迅速接過，一口吞進(jìn)嘴里，含混道：“嗯，果然好吃！你怎么有功夫準(zhǔn)備這個？”

不等他回答又道：“我知道，你家定是京城的吧！”

“這是……”蕭索組織了一下語言，“一個朋友給準(zhǔn)備的。在下是越州人?！?/br>
那人一面咀嚼，一面點(diǎn)頭：“我叫歐陽旭，字初明，徽州人。你寫完了嗎？”

蕭索實在無奈，他們不是在考試嗎？“寫完了。咱們不該說話的吧？”

“沒事！”那人擺擺手，“咱們又沒夾帶，又不作弊，小聲點(diǎn)就是了。他們那些當(dāng)兵的才不管這事兒！你要是手抽筋，你口述，我?guī)湍愦鷮懸矡o妨?！?/br>
蕭索看看自己完好的手，尷尬地笑說：“多謝兄臺，這個就不必了。”

歐陽旭顯然不會看眼色，不僅沒有閉嘴，反而同他聊起小道新聞來：“哎，你知道嗎？這次貢院里有個試子，考前曾被皇上提過名兒！叫什么蕭什么……哎，你叫什么呀？”

蕭索淡然一笑：“那挺巧的，在下也姓蕭，單名一個索字?！?/br>
歐陽旭有一雙會發(fā)光的圓眼睛，驚喜地道：“那你有福了！說不定閱卷官以為你是那個蕭姓試子，到時格外照顧呢！”

蕭索扶額道：“……多承兄臺吉言了。”

他坐回硬邦邦的板子上，想要龜縮著睡一時。歐陽旭卻按捺不住一顆躁動的心，扒著矮墻湊過來問：“哎，你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沈?qū)④娏藛?？?/br>
蕭索豎起耳朵：“哪個……沈?qū)④姡俊?/br>
“這你都不知道！”歐陽旭眼睛嗖嗖冒火花，“就是那個生得特好看，偏偏好龍陽的沈?qū)④姲?！聽說皇上特別喜歡他，比那什么分桃斷袖還厲害呢！”

“是嘛……”

“我這幾日在萱花坊一帶閑逛，聽了不少他的風(fēng)流韻事！嘿，你別說，他的眼光真不錯，相好過的男孩子，個頂個的出挑！有一個叫靈官兒的，可真是嫩啊，水蔥似的！”

蕭索側(cè)躺在木板上，食指摳了摳上面棗紅色的漆，咬著嘴角問他：“靈官……沈?qū)④姾芟矚g他嗎？他生得，是不是很俊俏？”

歐陽旭笑道：“不瞞蕭兄說，這靈官兒我見過。若說俊俏嘛，倒也不是多么不得了，比蕭兄你差遠(yuǎn)了。但他唇紅齒白，嫩得像塊水豆腐！不過嘛……”

“不過什么？”蕭索抬起頭。

歐陽旭四顧一望，貼著矮墻說：“不過他沒戲！京城人都知道，沈?qū)④娤矚g的人是言御史。哎，你知道言御史嗎？那才叫一個俊呢！”

“……言浚言御史？”

“對，你也知道他啊！”歐陽旭唏噓道，“這事兒可有一套了。都說皇上喜歡沈?qū)④姡驅(qū)④娤矚g言御史，言御史他卻喜歡皇上！哦對了，還有一說，言御史喜歡的人其實是大理寺卿衛(wèi)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