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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說道確實(shí)是小,給你做個(gè)伴也挺好。兩人說著無關(guān)緊要的話,并肩朝前走。賽金聽得怔住了,回神后連忙小步跑著趕上前頭兩人,鼻頭已是悄悄紅了。告別宋興,溫啟年準(zhǔn)備去元夕房里看看。他的小恩公一天里沒怎么吃東西,溫啟年和宋興等人議事,元夕也在旁邊亦步亦趨地跟著,說在房門口等著就行。他好不容易讓元夕的小丫鬟把元夕送回房里去,跟宋興談了好久,出門天已全黑了。想著去看一眼,他也得回去歇下了。身上舊傷未愈,今天算是走運(yùn),沒添上新傷,只覺四肢百骸里全鉆滿了軟蟲子,啃咬掉他全副力氣。被抓回呼揭營里后,溫啟年很快發(fā)現(xiàn),朋普已死,但呼揭人并未大亂。他當(dāng)即斷定呼揭人還有后招,說不定今日漢軍進(jìn)城也是他們意料之中。溫啟年會講匈奴話,但呼揭話是只聽得懂一點(diǎn)。他記得連延城外遇伏一事,一心想找出領(lǐng)頭的人,是以被抓之后全無反抗。但呼揭人對他不怎么在意,胡亂地打了一頓,看他沒有反應(yīng),就隨意撿了個(gè)帳篷把他扔在里面,自己吃飯去了。夜色四合,查不出頭緒,溫啟年割了繩子,尋了個(gè)機(jī)會跑了。呼揭人對于抓他也沒怎么上心,竟讓他真的毫發(fā)無損跑回了城里。溫啟年心下生疑,問宋興城內(nèi)的外族人如何。那個(gè)叫拓達(dá)的,在一群外族人中頗有些聲望,先前就帶他們將城中的呼揭人抓了起來,綁在原先的兵器庫內(nèi)。還很通情理,說自己并不謀求一官半職,只是將侵入家園的敵人趕了出去,也不要賞錢,已經(jīng)回家去了。林春臺潑了宋興滿頭冷水:“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就此回家去了是再好不過,恐怕不止如此。”宋興急得撓頭,又不知怎么反駁,把桌子一推,說要睡覺了。趕二人出門前應(yīng)了溫啟年之言,暫時(shí)將他的身份隱而不發(fā)。林春臺滿臉陰翳,溫啟年寬慰他道蠻子再有什么詭計(jì)也是明日之事,今晚還是好好歇息。他隨口許了,自回了房。后院里空空落落,只西邊廂房里還亮著燈,元夕的小丫鬟在門口蹲著,看到溫啟年走進(jìn)院里就起來向他行了一禮。“元夕還沒睡下?”“回溫大人,元夕……元大人在沐浴,不讓伺候,不過應(yīng)該快好了?!?/br>想起元夕身上隱疾,溫啟年停住了腳,決定在門外等,看那小丫鬟縮著手不敢動,開話頭問她:“你叫什么名字?”“回溫大人,叫賽金?!?/br>“元夕說你是他的小meimei,你就跟他一樣叫我初一哥罷了,不必叫大人?!睖貑⒛昕戳搜墼褐刑焐?,厚重的藍(lán)黑幕上灑著明黃的星子,月亮?xí)炛叄澳愣啻罅???/br>賽金正在悄悄看他,還沒來得及答,元夕的濕頭發(fā)耷拉在眼前打開門,張望著喊:“初一哥來了嗎?”溫啟年笑著走過去幫他撥開頭發(fā):“是,不敢打擾你沐浴,我跟賽金談天?!?/br>元夕一手拉起他,一手拉起賽金:“我洗好了,進(jìn)房談罷?!?/br>賽金隨二人進(jìn)了房,看元夕和溫啟年說得高興,不敢多留,徑自端了水去倒了?;氐较氯朔坷铮吲d地想,新主子待她是極好的,這日子,可不就有奔頭了。第10章第10章風(fēng)餐露宿了好些日子,元夕洗得舒服極了,不管頭上濕發(fā),讓溫啟年也在熱水里泡一泡。溫啟年指著窗外月亮說,明天恐怕又得起風(fēng),還是戰(zhàn)時(shí),和前幾日一樣擦擦就是了。然后問元夕住得慣不慣,要不要再配兩個(gè)丫鬟給他。元夕大搖其頭:“吃飯洗澡這些事,我自己做就好了,別人幫忙總是怪得很。我去打點(diǎn)水來,你先擦一擦,我再看看你的手怎樣了。”宋興等人不知溫啟年身上有傷,這一天槍林箭雨下來溫啟年自己也幾乎忘了,進(jìn)了城就沒提起過,此刻被元夕問了才覺出點(diǎn)痛來。“你們的藥放在哪里?我得去拿點(diǎn)來?!痹饻貑⒛陮挻蟮囊滦洌趴吹綔貑⒛甑膫幱譂B了血,與棉布袍子粘在一起,一撕開就發(fā)出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木片綁著不大好動,我下午拿掉了?!睖貑⒛牯鋈坏椭^,任他皺緊眉頭握著手臂,“不疼?!?/br>“怎么可能不疼?”元夕恨他一眼,“你坐著別動,我去打水,你先擦干凈。”熱水還沒打,正巧宋興派個(gè)下官給溫啟年送衣服,尋到了元夕房里。溫啟年接了衣服,說一會兒再去城樓轉(zhuǎn)轉(zhuǎn),回來自己尋間空屋子睡,不勞煩他,便讓那下官退下休息去了。那小兵第一次親眼見到溫將軍,急赤白臉地說不出話來,看元夕拿著盆要出去,以為他是溫啟年的隨身小廝,擅作主張地?cái)r下他,打了一木桶熱水回來。溫啟年向他道了謝,說不用伺候,讓他去睡。那下官行個(gè)軍禮,難掩激動地走了。熱水有一整桶,元夕勸他還是泡一泡。一身寬大的袍子解了下來,露出溫啟年印滿沙塵的脊背。他脫了鞋踏進(jìn)木桶里,下肢的酸被熱氣一沖,徹底無力地癱在了水里,索性閉上眼隨元夕給他擦臉擦手。面上殘存的血跡被元夕拿布帕子沾了水抹去。元夕手很輕,用了巧勁兒,溫啟年被水汽蒸得臉紅透了。擦干凈了臉,他又一遍兩遍地拿帕子吸了熱水去壓溫啟年的眉毛和額頭,一雙手軟得像沒骨頭,沿著鼻子兩旁的眼下脈絡(luò)打圈摩挲,把頭發(fā)解開,手指伸進(jìn)去緩緩地按著頭皮。直把溫啟年舒服地低吟了聲,元夕又擦他的手臂,沿著完好的右手臂一寸寸地按壓下來,手指中間的縫也洗了干凈,受了傷的左手臂則是拿小股涼水澆上去,不敢用力碰。兩人是一致地沒有作聲,一個(gè)閉著眼靠在木桶上,一個(gè)拿帕子吸水?dāng)D水,干得賣力。直到擦完了頭臉和左右手,元夕沒挽起來的頭發(fā)落到木桶里溫啟年脖根處,溫啟年突然不自在地縮起腿,從元夕手里拿過布帕,說他洗完了去找隨軍的大夫,讓元夕自己把頭發(fā)擦干進(jìn)屋休息。元夕不明所以,囑咐兩句就進(jìn)屋了。外屋里,溫啟年不住地按眉頭,罵自己不像樣子,暗下決心明日就派人把元夕送回去。一整夜悄無聲息,寒風(fēng)混雜月亮的冷光暈在空中,城里城外什么幺蛾子也沒出。拓達(dá)帶著幾個(gè)外族人,下半夜里自告奮勇地?fù)Q下了城頭的當(dāng)值。溫啟年清晨登上城樓,正看到拓達(dá)一邊和來換班的漢軍寒暄,一邊大步地走下來。“溫大人,早啊,吃了嗎?”拓達(dá)的漢話很好,笑容不減地向他迎過來。溫啟年也回個(gè)笑:“還沒,你呢?!?/br>“我正要去吃,溫大人不嫌棄的話,也來我家里吃兩口?!?/br>溫啟年剛要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