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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太子爺答應的。這種事兒,誰也不好參與,畢竟當初人家是上過您床的。如今轉了一圈回來,還是您跟前人,懷了別人的孩子也說不過去。他就把藥給人家了,囑咐好了用量的,沒想到她一氣兒全煎了,總算老天保佑沒死人,要不事兒就大發(fā)了?!?/br> 是啊,好在沒死人。上個侍中落進井里,以自盡結的案,這個要再不明不白死了,倒也不是怕上官家有什么異動,只是話說起來不好聽,星河又得倒霉催的背一世黑鍋。 太子垂首嘆了口氣,“這倆人湊到一塊兒,夠我受的。” 德全眨著小眼睛說:“哪兒能呢,說破天您是主子,是您縱著她們,且輪不著她們欺負您?!?/br> 太子只有從他這兒尋著一點安慰了,拍了拍德全的肩說:“你聽著,往后但凡我和宿大人在一塊兒的時候,你就給我盯緊耗子爪,別讓她出門。這個沒王法的,急起來我的寢宮她也敢闖?!?/br> 德全點頭不迭,心里暗暗嘀咕,情敵換成了女人,可憋屈壞主子啦。不能打不能罵,得看著宿大人的面子。不過這個半路出家的侍中先一步得了位分,世上的陰差陽錯真是叫人猝不及防啊。 雖然誰也沒把她的良娣當回事兒,但見了她要行禮那是一定的。畢竟人家如今是東宮第一女主兒,耗子爪背后還能瞎叫,當著面是萬萬不成了。 天上一輪明月,太子背靠著丹墀石鶴上的墩子,側臉看上去有些憂傷。德全窩窩囊囊坐在臺階上,挖空心思開解著:“主子您往好的方面想想,宿大人到這會兒也沒松口說跟您,她和宿大人有這個約定,眼下她晉了位,宿大人要說話算話,往后就得辭官跟您過日子。您看開點兒,齊人之福多好!奴才知道您認門兒,可您由頭至尾只有宿大人一個,說不過去。必要有個人頂頂缸,臣工們才不說嘴。往后您就一位皇后,一位昭儀娘娘,也甭分什么左右了,一后一妃,怎么樣,不賴吧?” 其實這么說來耗子爪是他的福將,但要是這福將將來別整天肖想他的皇后,那就沒什么不圓滿了。 太子又嘆一口氣。 德全撓了撓頭皮,“奴才也得想想轍,怎么討她的好兒。奴才是狗眼看人低了,本以為她沒這個造化跟您的,以前沒少給她小鞋穿。這會兒人家屎殼郎變知了啦,我得服個軟兒。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過去就過去吧,免得人家讓我上東北五所刷官房,我也得乖乖聽命不是?” 太子看著他那不服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兒,不厚道地笑起來:“劉大總管也有今兒!” 德全臊眉耷眼說:“那怎么的呢,要不人家說姑娘是家里的祖宗奶奶,誰也說不準將來有多大出息。您瞧您能封她個良娣,也沒說賞奴才個寶林當當……” 話沒說完就挨了太子一記踹,他說滾,“少來惡心我。” 那頭配殿里的星河站在檻窗后面,手里盤弄著他給的蜜蠟手串,遙遙望著月色下的人影。 今兒是十五,清輝照著殿宇和丹陛,放眼過去滿世界籠上了一層稀薄的藍。 藍上有銀霜,不是真的霜,這入夏的天兒,霜早就沒了蹤影。有的只是蟲袤連綿不絕的鳴叫,從墻根兒下,從草叢間,從磚縫里……不住地往外傾瀉著暑氣,聽上去氣急敗壞。 茵陳已經(jīng)能下床了,挨在她身后看,輕聲說:“jiejie,您心里想的那些,和主子說吧。我知道您顧忌,家里幾十口人呢,鬧得不好全完蛋。可是朝廷這會兒革新,他監(jiān)國,新官上任,要緊頭一條就是立威。聽說樞密院又設了個什么同知,把正副使的權給分了,他這人有長性,今兒一點兒,明兒一點兒,早晚把兵權全給您哥哥卸了。那哥兒四個,本來只有簡郡王能和他爭個高下,現(xiàn)如今那位投胎去啦,敏親王又是個忤窩子。您和他好好說說吧,看他怎么答應您。要不讓您哥哥和我們家似的,領兵戍邊去,回頭軍功卓著也是個出路,您說呢?” 星河回身笑了笑,“我這兩天也這么想,敏親王那頭能倚重的只有我們家,他又是個沒決斷的人,扶植這樣的主兒,成了滿門顯貴,敗了人頭不保。說一千道一萬,是我當時不夠狠心,要是憋住這口氣,事兒不就成了么。我哥哥那天探了他的話頭,可惜他有意繞開了說,壓根兒不接茬。我現(xiàn)在就是和他詳談,他的態(tài)度無外乎兩點,一讓我跟他,二讓宿家歸隱,有什么可談的?!?/br> 茵陳說:“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得想轍。” 她點了點頭,復悵然:“騎虎難下,路越走越艱難了,怨我?!?/br> 琢磨一夜,頭昏腦漲。第二天上衙門里辦差,又接了上頭的密令,叫嚴查戶部尚書桂佛海。上回南北兩場戰(zhàn)事,把個空空的國庫扒光了呈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窮人家過不下去了,還能上闊親戚家打秋風,一個國家沒錢沒糧,誰來賑濟你?這兩年沒有大興土木,也沒鬧過災,錢糧不知所蹤。戶部官員拿了幾摞無頭爛賬來蒙事兒,太子忍無可忍,決定掏一掏池塘的老淤泥了。 控戎司本就是領皇命辦事,既然說查那就查吧。星河坐在堂室里分派人手,徐圖之進來回事,一看人多暫且退到了一旁。等人都散了才壓聲道:“大人,延齡公主進宮了。” 她哦了聲,“幾回探了都說重病不見人,怎么進宮了?” 徐圖之說:“見不得風,一抬小轎直接抬進宮的?!?/br> 她凝眉算計,看來皇后的“產期”將到了,公主進宮,還是為了便于cao作。目下皇后跟前是安插不進任何人手的,只有寄希望于聞長御那頭。 她坐在圈椅里,慢慢長舒一口氣:“傳令下去,讓徐行之和金瓷嚴守安禮門和內重門?;屎笳Q下皇子之前,片刻不許松懈?!?/br> 第68章 柳院燈疏 徐圖之領命承辦去了, 她在空空的堂室里坐了良久, 看外面日光如傾,左右覺得不安心,拿起涼帽走了出去。 回東宮, 現(xiàn)在手上的差事都不要緊, 要緊的是皇后的孕事。可她是東宮女官,管事管不到北宮去, 必要找茵陳頂著良娣的銜兒, 才好以串門子為名,探一探延齡公主的虛實。 正坐在窗下吃果脯的茵陳聞言,立刻整了衣冠說走。東宮和北宮是沒有捷徑可直穿過去的, 兩個人打著傘一路往北,過了佛堂院的隨墻門入安禮門, 挨著金水河搖搖晃晃游玩似的, 游進了溫室宮。 皇后的寢宮么,早就不是先前那個可有可無的右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