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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內(nèi)的事。您用不著和我套近乎,有什么示下,直接吩咐就成?!?/br> 太子本想煽一下情的,結(jié)果被她回了個倒噎氣。想想罷了,處了這些年,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她恭敬起來恭敬,不恭敬起來能給你心窩上頂個淤青。 窗戶外頭風聲呼嘯,一床被臥兩個人蓋,離得又遠,像是不夠用了。太子想了個轍,把被褥橫過來,往她那邊拽了拽。 “你夜里不打呼嚕吧?”他說,“打呼嚕我睡不著。” 那正好,星河忙道:“我向來一個人睡,怎么知道自己打不打呼嚕!要不您睡吧,我回值房去?!?/br> 太子說也成,“這樣吧,今兒夜里你上夜,上夜不許睡,就不怕打呼嚕了?!?/br> 她眨巴一下眼睛,這不是又被坑了嗎?上過夜的人都知道,大冬天里整宿不睡是什么滋味。后半夜冷得哆嗦,可以容你席地而坐,但不能東倒西歪、不能打盹兒、不能走動,一呆就是一整夜。第二天渾身骨頭都散架了,什么都甭干,只想找床,那滋味當真不好受。 星河從入東宮以來,只上過兩回夜,都是在大行皇后舉喪期間。到如今時隔七八年,自覺老胳膊老腿經(jīng)不得了,掂量再三,磨磨蹭蹭道:“怪冷的,還要穿衣裳呢……我在床上上夜吧,您夜里口渴了叫我。” 太子瞥了那朦朧的輪廓一眼,背過身去譏嘲:“擎小兒一道長大的,大了心就變了……回頭要封太子妃,我怕不習慣,借你先使使。別多心,我對你沒什么興致……戳在眼窩子里十來年,就是個天仙也看膩了,你想什么呢!” 反正就是想得美,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她臊眉耷眼說是,“萬一太子妃打呼嚕,您也得忍著不是?!?/br> 太子很不認同地哼了一聲,“瞧你那嘴臉!” 第11章 高下由我 京城的冬季實在冷,床上不像火炕,不能加熱。太子是鐵骨錚錚的男人,十五歲起就不用湯婆子了,所以要焐熱這涼被窩,還需有一陣子。 各睡各的,互不打擾,就是腳上冷,星河蜷起來輕輕拿手搓搓,搓了半天漸漸有暖意從小腿肚上升起來。側(cè)過臉來嗅,枕上甜絲絲的味道,讓她想起小時候,隨乳母住在南方的歲月。 他們祖籍浙江,當初祖父就是從浙江入仕的。那里的冬天雖也下雪,但下得不大。每年初雪降臨時,乳母會從桂花樹下挖出上年填埋的花雕,屋里的炭盆上有個焊死的架子,專作溫酒之用。 星河繼承了慎齋公的酒量,從小就喜歡咪兩口。當然不能多喝,母親叮囑再三說不讓,乳母最多拿筷子蘸了,往她唇上抹一抹。當然這是人前的做法,背著人她愛偷喝,乳母看見只作沒看見,反正杯底有意留了一點兒,喝是喝不醉的。 因為愛喝酒,因此看挖酒也是一種享受。天上撒鹽,她披著朱紅的小斗篷,冒著細雪迎風而立。斗篷很有俠客的款兒,穿起來從來不裹緊,讓后擺鼓脹起來,自認為非常瀟灑——桂花載酒,仗劍巡游,衣襟滿霜霰,這是她從小的夢想。是啊,她小時候想當個飛檐走壁的女俠。后來呢,人的命格是注定的,她沒能當成女俠,十二歲進了宮,給人伺候吃喝拉撒。不過也說不準,進了控戎司算另辟蹊徑,雖然行俠仗義是不能夠了,但讓人聞風喪膽還是可以的。 頭上壓著一座大山,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扳倒那位指揮使。算算時候,她早前吩咐徐行之的話應(yīng)當奏效了。藍競留下的那幾位千戶被打壓多年,早就對南玉書懷恨在心,逮著機會不坑死他,豈不是傻了? 坐收漁翁之利,還要做到片葉不沾身,這宮闈給了她十年熏陶,看著各宮勾心斗角,那點手段搬到官場上,一樣奏效。 她氣定神閑,靜靜思量,大事兒得慢慢做,不急在一時半會兒。 真有些困了,往事和現(xiàn)實交錯起來,那更漏里的水流聲化作了江南的春水淙淙。她翻個身,朦朧里看見太子的背影,糊里糊涂感慨,眨眼十年,原來他真的長大了。 他呼吸勻停,想必已經(jīng)睡著了。她伸手為他塞實被褥,剛打算入睡,外面?zhèn)鱽淼氯穆曇?,隔著窗戶殺雞抹脖子地喊:“主子……主子,唉,宿大人醒著么……出事兒啦!” 要不是那句出事了,她簡直要懷疑是敬事房擔心主子房事時間過長,不得不在外頭掐點兒提醒了。 她霍地坐起來,太子已經(jīng)先她一步下床,打起簾子出門傳喚德全,“把話說清楚?!?/br> 星河飛快穿上罩衣出去,德全在檻外哭喪著臉說:“控戎司下千戶漏夜入春坊值房回稟,說南大人帶兵圍了刑部尚書房大人的宅邸。房大人家奴不從,同控戎司對峙起來。后來不知怎么,城里巡防的護軍也攙和進去,鬧得好大陣仗……” 太子恨得咬牙,回身問星河,“我特意下令暗訪,結(jié)果怎么樣?要弄得天下大亂了么?” 星河一面扣鸞帶,一面道:“臣親口向南大人轉(zhuǎn)述了主子的意思,叫不許聲張的,不知怎么弄得這樣。”問德全,“人呢?快帶進來問話?!?/br> 德全道是,疾步退到檐下?lián)粽啤D穷^的大宮門徐徐打開,燈影下的人卸了佩刀匆忙趕來,到丹陛下掃袖行禮,“給太子爺請安,拜見宿大人。” 太子滿臉嚴霜,厲聲問:“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金瓷垂袖道:“回殿下話,南大人已經(jīng)命人將那些鬧事的羈押回衙門了。房尚書門下豪奴眾多,據(jù)說還有江湖人,番子沒能將人一網(wǎng)打盡,有部分趁著夜色掩護逃竄了,已經(jīng)發(fā)了手令出去,京城周圍方圓五十里內(nèi)全力緝拿?!?/br> 扯絮一樣的雪,被風吹得翻卷入廊下。守夜的宮燈懸掛著,那雪在亮光下憑空出現(xiàn)似的,洋洋灑灑撲面而來。太子反而沉默了,只是臉色不好看得很,想是氣得不輕。星河覷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主子息怒,怪臣今兒沒去衙門,結(jié)果捅出這么大的簍子來。天兒冷,您回殿里,臣這就過去瞧瞧,有什么要定奪的,即刻打發(fā)人來回您?!闭f罷一肅,后頭宮女送了油綢衣來給她披上,她邊叩風帽邊下丹陛,和金瓷一同往宮門上去了。 出了嘉福門,腳下雖還匆匆,心里倒是稱意了。葉近春的小轎在宮門上候著,金瓷搶先一步上去打了轎簾,她上轎前同他交換了下眼色,隱約的一點笑意爬上眼角,也未多言,進轎子里坐定了。 轎夫抬起轎子,沿著宮墻根兒往北疾行,轎子里的星河背靠圍子,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