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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明做夫妻。駙馬他爹高尚書啞巴吃黃連,敢哭不敢言。案子雖沒人追著偵辦,但終究是一起命案,皇帝在這上頭不護短,主要是相信自己的長女做不出那事來??上骂^辦差的人心知肚明,星河也借此拿住了時機,將來昭儀要上位,成不在公主,敗卻可以在公主,一切端看形勢需要。 她舌頭打個滾,昭儀聽來還算中肯,扶額長吟:“這孩子……真叫我傷情?!?/br> 她不好說什么,含含糊糊開解:“府門里人多,保不定出岔子,等事兒抹平了,也就風(fēng)過無痕了?!?/br> 昭儀沉默了下,終于問起太子最近的動向,星河據(jù)實回稟后,她蹙著眉嗟嘆:“他是個聰明人,成天跟著萬歲爺辦差,要想拿捏不容易?!?/br> 星河笑了笑,“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娘娘早登后位,只要中宮之印在手,旁的都是小事。” “當(dāng)皇后?”昭儀的眼睛因欲望變得空前明亮,撒手放開那只“金被銀床”,拍著膝頭道,“說得沒錯兒,這才是根本。主子念舊,當(dāng)初潛龍邸里出來的老人兒,只我一個了。我有今兒,憑借的是主子對往昔歲月的眷戀。論年輕,我四十多,人老珠黃了;論美貌,宮里哪個妃嬪不是花兒似的,我犯不上和人比臉子。我只靠那份情兒,就這個,比什么都金貴,主子舍不得我?!?/br> 可她好像忘了,皇上念舊,不單對她,對先皇后也是一樣。所以她統(tǒng)領(lǐng)后宮那么多年,終究只是個“代后”,連副后都算不上。 富貴榮華系在別人一身,銜兒是蓋在臉上的戳,爬得越高,越證明她是姬妾里最懂得曲意逢迎的,非但沒什么榮耀,在星河看來還有點可憐相。 第5章 藍橋路近 “宿大人今年多大了?” 星河微欠了欠身,“回娘娘話,臣今年二十二了?!?/br> 昭儀長長哦了聲,“二十二……年歲是不小啦?!?/br> 像外頭的女孩子,一般十六七歲就要談婚論嫁,二十二還沒出門的,多半是砸在手里了。但宮中不一樣,這地方女官的年紀大多會被忽略,通常入宮滿十五年,只要上頭沒有特意發(fā)話讓留,繼續(xù)司職之余,還是可以自行婚配的。 昭儀對她的私事一向好奇,見面的次數(shù)不算多,卻每回都要打聽一下。許是女人天生對這種事感興趣,也可能是聽說了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連手爐都不焐了,擱在炕桌上,笑吟吟正了正身子,欲語還休地看著她。 星河被看得發(fā)毛,心里還是有成算的,在這類人面前不能太老實,越老實她反而越起疑。 “娘娘可是有什么示下?” 昭儀說沒什么,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然后兩手交疊按在膝頭,赤金嵌翡翠滴珠的護甲探進一片光帶里,邊緣細微的波浪紋,看上去有種崢嶸的嶙峋。 “宮里人多,你是知道的,人多了話也多,雞一嘴鴨一嘴,越傳越不成個體統(tǒng)……我聽說,太子爺不愿意親近跟前幾個女官,倒是對你,有些另眼相看?!彼滩蛔√狳c了一下,當(dāng)然是點到即止,說完了解圍式的微笑,“原本是件好事,女孩兒嘛,誰不愿意攀高枝兒,那可是太子爺……但宿大人別忘了,郡王府和你們一家子都有交情,你又是明白人,不能因男女間的些些小意兒斷送了前程,宿大人知道我的意思吧?” 星河忙站了起來,“娘娘的教誨,臣絕不敢忘。太子爺有時候不尊重,他是主子,臣不敢違抗。可正因這個,更叫臣明白,臣這樣的人,在太子眼里玩意兒似的。誰愿意當(dāng)玩意兒呢,請娘娘明斷?!?/br> 昭儀的笑容從那種含蓄的、透著深意的揣測,轉(zhuǎn)而變成了一種大愛無疆式的圓融。 “我知道你心氣兒高,想當(dāng)初你家老太爺啊,那可是個寧折不彎的好官。后來可惜了……”復(fù)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輕拍了一下,“宮里的女人,但凡出挑些個,都是這樣的命,委屈宿大人了。太子這脾氣,也真是狗啃月亮。先頭指了婚的那個死了,轉(zhuǎn)年再聘一個就是了,任是感情深,總不能一輩子不娶,你說是吧?” 星河諾諾稱是,關(guān)于這個她也想不明白。當(dāng)初皇帝是指了宰相家的小姐為太子妃,但這位太子妃大婚前香消玉殞,如果太子和她有情,消沉拒婚也是應(yīng)當(dāng),可兩個人連面都沒見過幾回,就此打光棍,也太說不過去了。 左昭儀自然不是真的關(guān)心太子婚配問題,要依著她,太子爺一輩子不娶才好呢。原還猜測,是不是他和宿星河之間真有了情,轉(zhuǎn)念一想又說不通,主子要個把女人還不容易么,看上了就收房,偷雞摸狗小來小往,哪兒來那么大的趣致! 反正道道暫且摸不透,她也懶得費那神??纯磿r辰鐘,差不多了,“說了這半天話,沒的叫人起疑。成了,你去吧,好好給主子辦差?!彼p飄飄打了回票,因為給鳥喂食兒的時候到了。 星河又背了一身黑鍋出來,想想這宮里,除了太子本人,大概真沒人覺得她是清白的了。 對插著袖子走在夾道里,太陽不怎么耀眼,但袖口的金絲繡線曬久了,觸上去也發(fā)燙。深深嘆口氣,白霧茫茫在眼前鋪陳開,霧氣消散了,那紅墻碧瓦,一山又一山的巍峨,還如她初進宮時一樣濃麗冷漠。 左昭儀提到她祖父,那是臉架子早就模糊,但身形格外清晰地篆刻在腦子里的人。瘦高的小老頭,府上養(yǎng)了個躺著比站著高的先生。平時沒什么大愛好,閑了喝喝小酒、下下圍棋,年紀再大點兒,含飴弄孫,連應(yīng)酬都極少??删褪沁@樣的人,受了冤枉,下了一個月大獄。后來接出來,自己和自己較勁兒,沒過多久就謝世了。 伴君如伴虎,這句老古話真是千年萬世都不過時。就像現(xiàn)在的情境,太陽照得到的地方一片光明,照不到的地方,譬如這墻根兒,陰影底下又冷又濁。 祖父那時候任京兆尹,斷的全是皇城里的案子,一輩子剛正又審慎,口碑也極好。他別號慎齋,所以京里人都管他叫慎齋公,直到今天,當(dāng)初打過交道的老人兒提起他,還直豎大拇指。可皇城根下,撿起一塊磚砸進人堆里,十個有八個和皇上沾親。京里的案子不好斷,光照律法辦事反倒容易,然而有時候律法也只是幌子,皇上要誰生,要誰死,你心里得有譜兒。萬一時運不濟,上意偏頗了,宮里的主子下不來臺,那窟窿由誰來填?當(dāng)然是你。 慎齋公就是給填了窟窿,出獄是皇上念他“著有微勞”,并非翻案。但事實如何,皇上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