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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方向往左側(cè)電梯口走去。褚潯趕到市區(qū)的時間并不晚。他去花店買花,要最好的黑魔術(shù)玫瑰,每一支花朵都要飽滿厚實,在陽光下閃爍黑絲絨光彩。他還要親手挑選,才能放心滿意?;ǖ昀习鍩o奈又好笑,直言就算是向女友求婚,都沒見過像他一樣挑剔的。褚潯的臉孔埋在滿懷花朵里,雙頰微紅,偷偷地想,挑剔的不是他,是傅驚辰。誰讓那家伙偏生喜歡這種古里古怪的花,又龜毛到讓人抓狂呢。他既是去探被自己打傷的病患,當(dāng)然要盡力順從病人心意才對。買好了花,時間已經(jīng)不早。褚潯匆匆跑進(jìn)病房樓搭上電梯。到了樓層,電梯門剛剛打開,他便迫不及待搶步出去。剛好與外面的人裝個滿懷。褚潯下意識道歉,一面心疼地察看這一捧精挑細(xì)選的花。確定花朵無恙,他才抬起頭來。一眼看清對面也在向自己道歉的人,褚潯猛然呆住。薛睿似也未料到會在這里見到他,愣了一愣,方緩過神來,溫柔笑道:“容容,又見面了?!笨匆谎鬯麘阎械幕?,笑意更深,“來看驚辰嗎?”褚潯猛然驚醒,頓時面露尷尬。他帶了一大捧黑玫瑰,來探望別人的男友,還被人抓個正著。雖說這是傅驚辰喜愛的花,但在薛睿面前,總歸是不合適。褚潯張開口,“我,我不是……”離開片場與鏡頭,他似又不知該如何薛睿相處。薛睿笑道:“驚辰就在病房里,1506。過去吧?!?/br>褚潯下意識搖頭,“不用。我不去了……”回身便按下電梯下行鍵。薛??粗諗啃σ?,眼中露出傷感神色,或許還有一點愧疚,“容容,你……你還沒有原諒我與驚辰嗎?”褚潯身體一震。薛??酀Φ溃骸爱?dāng)年,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但請你,不要責(zé)怪驚辰。他拿你當(dāng)親弟弟。你走了,他一直很掛念?!?/br>一聲“親弟弟”,尖刺一樣扎進(jìn)褚潯心里,痛得全身都一陣瑟縮。路過的護(hù)士認(rèn)出薛睿,頻頻回頭看他。薛睿毫無察覺,執(zhí)拗地望住褚潯,似在等他一句原諒。褚潯只好忍下連綿痛楚,拉過他走到一邊角落里。“容容,當(dāng)年真的都是我的錯。你既已回來,就與驚辰講和吧。我自己,是不敢請求你原諒的。但是驚辰……他不能再失去你?!?/br>褚潯低頭看懷中精致可愛的花朵,忽然覺得自己今日當(dāng)真可笑。來便來了,還要選這樣一捧花。在別人眼中,他該有多可笑。薛睿還在絮絮道歉,細(xì)述傅驚辰多年來,對他這位親弟弟的思念。褚潯抬起眼睛,打斷他說:“薛睿,我只想問你一句話:當(dāng)年你們之間,究竟是誰先開始的?”他也知問出這句話,自己會變的愈加卑微。但這個疑問,許多年來已成為他的心魔。正因無法確定,他才用了足足六年時間,去忘記一個人,和一段愛情。無論答案如何,對他都是一個徹底的解脫。薛睿面色狼狽,垂頭沉默許久,方磕磕絆絆道:“我……我也一樣,一樣有對驚辰動心的?!毖︻膩矶际沁@樣體貼,時刻不忘為傅驚辰留一分面子。心頭驟然襲過一陣劇痛。褚潯閉上眼睛。等疼痛過去,沉重的胸口卻也不覺一輕。似是多年壓抑的心結(jié),被連根拔起。撕出血淋淋的傷口,讓積蓄的濃水流出來。褚潯按下眸底水跡,向薛睿道:“謝謝你。我明白了?!?/br>薛睿似是羞愧難當(dāng),匆忙道別后離開了。褚潯捧著花束,久久站立不動。等到雙腿發(fā)麻,他忽地如大夢初醒一般,將花束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邊,轉(zhuǎn)身往樓下走去。從今往后,他只是傅驚辰的弟弟。在完全認(rèn)同這個身份之前,他不可以再主動靠近傅驚辰。他的生命里,或許注定不會擁有愛情。但是沒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還有電影。他并非一無所有……第42章42褚潯走出醫(yī)院大門,停住腳回頭看一眼,之后便不再停留,徑直打車離去。萬玉成回頭,向后座的薛睿道:“可以走了嗎?”薛睿等褚潯乘坐的出租駛出視線之外,又沉默片刻,點一點頭。車子發(fā)動,快速向機(jī)場開去。車窗外,來往穿梭的行人、櫛次鱗比的高樓,還有綠意萌動的行道樹,都在飛速倒退,模糊作成片的殘影。薛睿歪頭枕著椅背,眼角的余光,匆匆掠過這座都市的繁華。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十二年前,當(dāng)他只身離開故鄉(xiāng),來到這座陌生城市,他也曾雄心勃勃,滿懷赤子天真。那時他極易害羞,性情靦腆溫軟,輕易便可博得他人好感;他又足夠真誠、單純,常有人說,他干凈得如同一盞可以一眼望穿的清水。但是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娛樂圈不需要一個性格和暖的老好人,更不需要一杯清水。他傻里傻氣,對制片人的種種明示暗示裝聾作啞,換來的便是再也演不到像樣的角色。整整四年,他不停試鏡,不停被否。從男主到男二到男N,再到根本沒有名字的龍?zhí)?,他的夢想被一點點掐滅,直到再也看不到半星火花。他曾以為,只要他的戲足夠好,這個圈子,總能容得下他那點小小的堅持。四年后他方才漸漸明白,娛樂圈毫無公平公道可言。那位魏姓金牌制片人,也并未危言聳聽。魏儒晟說,會讓他變作一條惶惶不安、徹底失掉人格與尊嚴(yán)的喪家犬,他便當(dāng)真日日惶恐驚懼,野狗一樣在各個片場流竄,為了得到一個微不足道的龍?zhí)捉巧?,向人奴顏婢膝搖尾乞憐。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愿放棄。做演員是他自小的夢想。他有不輸給任何人的天賦,更有非凡的毅力與決心,但凡有一線機(jī)會,他相信自己都能脫穎而出。或許是他的執(zhí)著,連上天也被感動。苦熬多年后,終于有知名電視劇導(dǎo)演看中他,不畏魏儒生的權(quán)勢,敲定他演新劇的男二號。這部戲班底實力雄厚,劇本改編自一部紅極一時的歷史IP,男主角早已定下當(dāng)紅小生沈蔚風(fēng)。男二號與男主有大量對手戲,不僅戲份吃重,人物設(shè)定亦極為出彩。換而言之,無論是誰得到這個角色,都會一炮而紅。收到通知的那晚,薛睿在租住的地下室痛哭失聲??薜阶詈?,眼中已流不出淚水,只有喉嚨間還在抽搐哽咽。他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放棄,甚至又在心底生出幾分錯覺,以為這個浮華勢利的圈子,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殘忍。過去那些年,也許只是他時運不濟(jì)。如今烏云散去,陽光照進(jìn)他幾近成灰的夢想,他終于又能重新起航。接下來,等待進(jìn)組的那一個月,薛睿每天都被洶涌的激情催促鞭策。他廢寢忘食,反復(fù)劇本與原著,查閱大量歷史資料,人物小傳修修改改,足足易稿十?dāng)?shù)